盛皎月覺得衛璟真夠變態,被剪斷扔了的東西也能讓他找回來,還人給送上門。
不喜歡小鈴鐺,不過這個鏤金鑲玉的鈴鐺做工致,格外好看。
盛皎月猛地關上錦盒,泄憤似的把盒子推到角落里,用綢緞將盒子蓋好,眼不見為凈。
在皇宮寢殿里醒來的那天晚上,腳踝上就被戴上了這個小玩意,男人特別喜歡的后腳踝,溫熱指腹著后面那片敏的皮,往后就被握得更。
黃昏漸深,天邊云跡染了些許澄明的昏黃。
盛皎月披上外衫,起去窗邊吹了片刻的晚風,心如麻,腦子里一會兒是衛璟兇威脅恐嚇的畫面,一會兒又是他將著腳的抱回寢殿的模樣。
怎麼會想起他呢?這個一直都想躲開的人。
天逐漸黑了下去,府亮起燈盞。燭火跳躍,燈下的臉龐尤顯和。
盛皎月拋卻腦子里胡的想法,用過晚膳后,借著燈火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了。
—
盛府多了位七小姐,消息瞞不住。
忽然冒出來的七小姐,份疑,惹人猜忌。
有人說是盛家大爺養了外室,生下來的私生,也有人說這位七小姐本不是盛家的脈,來路不明,只是為了日后進宮選秀準備的棋子。
盛皎月悶在院子里沒有出門,讀了幾本書,抄寫了一些經文,凝神靜氣。
天氣炎熱,池子里的夏荷已經開了花。拱橋底下鋪滿接天連碧的荷葉,還出了朵并蓮。
等到傍晚,氣溫沒有晌午那般炎熱。
盛皎月打著油紙傘緩緩走到后花園的亭子里,隔得不遠,眼就能看清楚那朵并蓮,含苞待放,艷。
傍晚的霧氣落在花苞上,像幾滴落的水。
還是第一次見到并蓮,覺得新奇。
兩朵花同生一株,依偎靠攏。
母親昨天還在說花兒都知道要找個伴,怎麼就是不愿意嫁人呢?
年紀大了,可挑選的余地就不多。
盛皎月依然說不急,沒有特別喜歡過什麼人。
忽然想起來張大人,如果不是被新帝發現了蹤跡,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和張大人定親了。
很多人都說過喜歡。
盛皎月覺得他們的喜歡都僅僅是見起意,等不漂亮了,就不喜歡了。
是個無趣沉悶的人,并不會主去討男人的歡心。
也不喜歡去討男人的喜歡,若是不到很喜歡很喜歡的人,一輩子不親也沒有什麼。
不過父親和母親肯定不會答應。
每當這個時候,盛皎月就想如果真的是個男人就好了,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
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七小姐是怎麼回事,顧青林清楚,裴瑯也清楚。
而程離彥之前在蘇州沒有找到人,這次聽說盛家的事,稍作沉思心中就有了計較。
盛府又熱鬧了起來,盛暄一個頭兩個大,挨個敷衍,不讓見人。
盛皎月每天從后門溜出去,時常去街上淘來些絕跡孤本,上當騙的次數比買到真正孤本的次數多得多。
穿裝出門總有各種不便,但也沒有再穿男裝,
盛皎月知道自己穿著男裝的模樣亦是有幾分還不錯的姿,以前就常常被膽子大的姑娘攔住路,打聽姓名。
還記得上回白姑娘將按在墻邊,紅著臉說要嫁給的場景。
不想再讓別的姑娘傷心了。
盛皎月以前買的耳垱玉墜總能派上用場,這日出門穿了錦繡云紋煙羅,細花紋玉帶勾勒腰肢,襯得態輕盈,尤其是這把盈盈一握的細腰。
原本曳地的擺剛好落在的腳踝,寬袖大擺,擺隨風輕晃,縹緲似仙,又落落大方。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口勒的有些。
這本就生的珠圓玉潤,翹□□,段婀娜。
將抹往上扯了扯,坐在梳妝鏡前,給自己描眉,畫的不好看又被掉了。
首飾盒里的胭脂水都派不上用場,不怎麼會用,最后看著鏡子里紅齒白的小姐,莞爾笑了起來。
戴上了一對瑪瑙玉珠的耳垱,發髻上涌了兩金步搖,皓腕佩玉。
稍作打扮,眉眼間看起來似是多了幾分濃稠的。
盛皎月戴著面紗出門,不料被好之徒盯上,扯掉了的面紗。
若非邢坤及時出現,差點要被那群惡仆綁走。
來往的行人忍不住側目。
名京城的第一人也未必有這般姿。
難怪盛家的人會將私生接回來,如此樣貌將來送宮中必能獨得圣眷。
邢坤倉促別開眼,將所有緒遮掩在眼底,“陛下請您去別院。”
盛皎月還記得衛璟答應將送回家的條件是什麼,要不能拒絕他,推辭他。
“我還沒和母親說,不然改日?”
騙了衛璟也不止一回。
總是能敷衍功。
邢坤抿“盛姑娘該知道莫要得寸進尺這個道理,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陛下不是兔子。”
盛皎月猶豫不決,終是點點頭“好。”
衛璟的別院還是先前他當太子時在行宮外建造的。
隨著邢坤穿過正堂去了后院,男人難得穿了月白錦緞常服,氣定神閑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桌面擺著棋盤,左手黑子,右手白子。
他在同自己對弈。
遙遙相,他后的繁茂綠的枝葉隨風過輕晃,伴隨著沙沙的聲響。
男人眉心里淡淡的威懾被溫和取而代之,眉梢浸著淡淡的和。盛皎月忽然想到一個詞——芝蘭玉樹。
其實他不生氣的時候,往往都是這樣溫潤和善的樣子。
不過總是在面前晴不定,都不知道哪里惹了他。
盛皎月看見他穿白衫總會想起年讀書時,他遞給自己的那份糕點,香香的、甜甜的糕點。
耳邊還有自己正兒八經的說著要嫁給他的稚語。
盛皎月發覺自己的心跳又開始異常,心臟跳躍劇烈,待深深呼吸幾次,才好了些。
慢步挪到他跟前,“殿下。”
衛璟讓先坐。
其實不該再他殿下,他早已不是太子。
不過男人沒有糾正,慣了,他也聽習慣了。
盛皎月以為殿下是找下棋,可沒過一會兒,男人就收了棋盤,親自給斟茶,“送你的禮,可收到了?”
盛皎月茶杯,“那個鈴鐺嗎?”
“嗯。”
“我不喜歡,我都扔了的。”
衛璟當然知道扔掉了,他不太理解為什麼不喜歡,想了想可能是臉皮薄,聽著聲音會不好意思。
他見到了就又忍不住起了要把抓回宮里的心思,不過是能忍。
“朕這兩日都睡不著。”
“您讓太醫給您開兩幅安神湯。”
衛璟邊無人可以討教如何討子的歡心,這幾天閑時看了許多搜羅來的民間話本,,抵死纏綿的風月史。
衛璟邊看邊皺眉,不過也慢慢悟出了些門路。
他一份正經道“喝藥沒用。”
盛皎月垂眸,手中無措,玩起自己的手指頭。
衛璟跟著用更正經的語氣說道“朕是想你想的。”
話本里學來的話,雖然麻,不過亦是他的心底話。
男人說完這幾個字,耳朵也悄聲無息泛起了紅,不過是表面能裝相。
盛皎月睜著傻兮兮的圓眼,抬頭愣愣看著他,臉上逐漸騰起紅,舌尖發燙,說不出話。
衛璟蹙眉,話本都是騙人的。說好聽的話有什麼用?
算了,他還有耐心。
院子里風大,衛璟怕吹了風會得病,就領著進了屋。
盛皎月站起來的時候腦袋發暈,沉沉的腦袋一半是被男人剛才說的那句話嚇出來的,方才好不容易恢復的平靜,又被這顆石頭激起波瀾。
心口跳的劇烈,面發紅。
不小心踩空階梯,短促的驚埋沒在嗓子里,旁的男人眼疾手快攬住的腰肢,握住了的胳膊。
崴了腳,一陣陣的痛。
整個人半跌在他的懷中,夏日衫輕薄,他的掌心發燙,灼熱的溫度著的皮,帶著滾燙濃烈的氣息,侵占了。
盛皎月剛往前邁了小步,腳踝傳來的疼痛害的皺起眉。
衛璟低聲道“別。”
他將攔腰抱進屋子,從柜子里找出活化瘀的膏藥,然后將的腳踝搭在自己的大,“你怕不怕疼?”
盛皎月點頭,“怕的。”
衛璟說“忍著點。”
他張,而后將自己隨帶著的干凈手帕塞齒間,“疼就咬住。”
男人狠心了手,將腳踝錯位的骨頭板正。
只聽“咔”的一聲。
盛皎月眼淚都疼了出來,哪怕咬著帕子也發出了聲低低的痛呼。
門外的裴瑯聞聲止住腳步。
先前盛皎月被關在宮里,裴瑯想盡法子也見不到人。
如今他守株待兔多日,趁此機會,聞訊趕來,隔著門聽見了這聲低呼。
他顧不上什麼君臣之別,也不想管風度儀態,他要踹門。
衛璟這個老謀深算的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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