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隨回學校前回了趟家，蔣媛下學期的課程, 只負責大二的日語文學選讀, 這會兒留在家里幫老公孩子做飯, 結果兒子跟著媳婦跑了，老公出差半個月，留下獨守空房。

蔣教授有苦難言, 今天賀隨主回家, 逮住機會要大展手, “兒子今晚想吃什麼？”

賀隨打算回來拿個東西就走, “媽, 晚飯我不在家吃了。”

蔣媛：“回學校找稚月嗎，不如來家里吃飯。”

“不是, 今天晚上車隊開會。”賀隨不想瞞，神怔忪補充道, “下個月決賽。”

蔣媛激昂的熱被一盆冷水澆滅, 眼神暗了暗, 拉開椅子坐下。一時無言，空曠的客廳陷沉寂。

賀隨垂至側的手指蜷起, 不習慣向誰解釋, 把所有的話咽進嚨。

回房間找出參賽證明, 他收進口袋，拉開房門回到客廳。

蔣媛依舊一不坐在那，眼角泛紅，表忍悲慟。眼睜睜看著親弟弟離世, 又怎麼會放心讓兒子重蹈覆轍。

賀隨沒有一意孤行去做過什麼，跟舅舅學賽車，舅舅出意外后為他比賽，他覺得可以做到的事，在母親看來是危險可笑的。

蔣媛直勾勾盯著他朝門口走去，突然拔高音量喊：“小隨……咱不去比賽，行不行？”

賀隨沉默，腦海中像電影倒帶浮現出多年前蔣沖最后一場比賽的場景。

他也在現場，本該振臂歡呼為蔣沖喝彩，下一秒沖在最前面的人卻徑直撞向護欄。

所有觀眾都楞住，鮮溢滿道路兩側，救護車刺耳的回旋聲。

比賽中止，有人跳出來指認蔣沖賽前服用興藥劑，造這樣的悲劇純屬咎由自取。

賀隨攥拳，斂去外的神向保證，“媽媽，不會有事的。”

賀隨從家離開后，打電話給杰和林榿，他們去學校外的酒吧喝酒。

大學生去酒吧不見，男生喝酒更是不奇怪，杰反復看了對話框三遍，“臥槽，隨寶約我們去喝酒？！”

以前哪次不是他被生拉拽，宛如良家婦被醬醬釀釀的嫌惡表。

林榿拎起宿舍鑰匙扔進口袋，理智分析道：“和家里鬧矛盾了吧，都快決賽了，蔣教授肯定不同意。”

杰仔細一想，“還上小學妹嗎？我怕咱倆安不到點上。”

林榿睨他，眼神中有種“榆木疙瘩開竅”的贊賞，“喝酒就別了，等喝完了讓小學妹接他回公寓。”

賀隨先一步到酒吧，夜后大廳熱鬧非凡，在角落找到空的卡座，他招來服務員點了幾瓶酒，服務員猶豫問：“這酒度數很烈，您自己喝可能……”

賀隨屈指敲了兩下桌面，言簡意賅：“沒關系。”

服務員小姐訥訥點頭，目在男人線條好看的側臉流連，覺察到對方散發出的不悅，快速收回視線離開。

林榿習慣帶了保溫杯，啪嗒一聲撂在桌上格外吸引人注意。

旁邊卡座的生好奇打量他們，小姐妹明里暗里攛掇去要聯系方式。

杰凹出個自認為無比帥氣酷炫的姿勢，結果被賀隨簡單仰頭喝酒的姿勢秒渣，旁邊生的討論聲更大了，“這是不是宋荷喜歡的那個師哥？”

“他們倆參加峰會的合照我看過，應該是他。”

杰慨，BKING后援隊員真的遍地開花，他湊過去小聲問：“隨寶，邊上那幾個生你認識嗎？”

賀隨冷淡睇他，打開新的酒瓶，倒滿他面前的酒杯。

杰悻悻了下鼻子，“行行行，不打擾你喝酒。”

沒過十分鐘，小姐妹口中的宋荷聞訊趕到，上次想約賀隨沒功，這次看他的樣子該是失，正好能趁機而。

小算盤打得當當響，生和酒保要了杯度數低的尾酒款款走向賀隨所在的卡座。

杰撥開果盤里的花生塞進里，看戲的模樣，“今晚的第一個搭訕者即將上場。”

宋荷停在賀隨邊，微俯，掐細地嗓音甜膩，“師兄，你今天怎麼來這了？”

賀隨聞言，側目凝視，眼底閃過晦暗不明的冷意，修長的手指搭在玻璃杯壁上敲了敲，無聲示意——來喝酒，你是不是眼睛不太好？

宋荷抿笑了笑，“師兄，你還記得我在澳洲向你推薦的酒嗎？”

放下手里的尾酒，呈現火焰的紅，一層接一層遞進。

賀隨卻連眼皮子都不掀一下，十足地冷漠。

小生尷尬在一邊，杰主打圓場，“小學妹，你別惹他了，小賀師兄心不好。”

宋荷咬住，怯生生地看了眼賀隨，“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賀隨酒品不錯，喝醉不會耍酒瘋，林榿任憑他喝，中途去衛生間的時候給姜稚月發消息：【賀隨來酒吧喝酒了，心不太好，過會兒你來接他吧？】

順帶發送過去實時定位。

于是，姜稚月收到的定位消息便是：零零六酒吧一層大廳男衛生間。

等了許久才盼來的時機，宋荷怎麼會輕易放棄。為了賀隨參加峰會，不惜砸錢求教授寬裕名額，結果得到同賀隨近距離相的機會，卻連意都沒功表達出。

生對男的征服熊熊燃燒，賀隨起去衛生間，便依依不舍跟上去。

男廁所進不去，只好在門外等。賀隨僅是進去洗臉，冰涼的驅散酒帶來的暈眩。他揪起袖聞了聞，沾滿酒吧的煙味，今天還是不要和小朋友見面了，怕熏到。

走出衛生間，對面的生立刻迎上來。

宋荷攙扶他的手臂，仿佛攙扶一位四不勤的老爺爺，“師兄，你沒事吧？”

賀隨蹙眉，出手臂淡淡回復：“沒事，謝謝。”

宋荷亦步亦趨跟著他，“師兄，我有話想對你說，你能不能聽我說完再走。”

或許是峰會搭擋的誼，又或是酒麻痹了他的神經，男人緩緩抬起頭，禮貌而疏遠地嗯了聲。

小姑娘攥擺，鼓足勇氣上前，“師兄，我很喜歡你。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了，我參加峰會是因為你，其實我對比賽獲獎沒有任何興趣，我只對你——”

賀隨冷淡打斷：“我不是單，也沒有分手的打算。”

宋荷啞然，抬頭看著他。賀隨站在墻邊，脊背直，漆黑的眼瞳有些迷蒙，冷意被酒驅散許多。就是這片刻的，難能自遏走到他面前。

杰領著姜稚月來找人，猝不及防看見這場景，“沃日，我他媽什麼況！！！”

陌生的人挽住賀隨的脖頸，馬上要踮腳吻上去。

姜稚月腦門上浮現出一連串問號，但還是下意識沖了出去。

賀隨想著對方是個小姑娘，留點面對誰都好，不料做此舉，剛準備推開的前一秒，宋荷停在強吻進行時的途中。

后脖頸的領被人拽住，而后生略顯不滿的聲音響起：“下前不看看是不是有主的，純屬找揍呀。”

姜稚月彎，臉頰兩側的梨渦甜可人，“同學，你說呢？”

宋荷敵不過的力氣，被扯開一米，眼見到手的師兄飛了，還被正主抓住，饒是臉皮厚也經不住這等尷尬。

生灰溜溜離開，杰輕手輕腳同時開溜。

燈昏暗的走廊中剩下差點被戴綠帽的小姜，以及假裝醉酒不省人事的小賀。

姜稚月努力告誡自己今晚小男友緒不好，更要，“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賀隨慢吞吞靠到墻上，手了鼻梁，聲音有點，像是撒，“好暈啊。”

姜稚月眉心搐，拗出個淺淡的笑，“行，那我們回家再談。”

沒理過喝醉的男人，此刻有些無從下手。最后選了個妥當的方法，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艱難移腳步。

賀隨順勢半靠在小姑娘上，覺察出力不從心，索收手臂，將人拉進自己懷里。

姜稚月腳步不穩，鼻尖和男人堅的膛相撞，鼻尖涌起酸。

賀隨低頭，下抵在肩窩，“你不來我也會甩開，不會讓得逞。”

姜稚月哼哼，依舊不滿意，“這次被我撞上了，下次呢？”

賀隨直起，眼角泛著醉意的酡紅，兩人對視幾秒，他抬手開始扯襯衫領，出半半現的鎖骨。

姜稚月穩如老狗，靜靜看著他的一舉一。

忽然，垂在側的手被他牽起，最后落在鎖骨上。

賀隨眉眼笑彎起來，表帶著幾分引，“如果不放心……就做個標識啊。”

姜稚月的指腹到他微涼的，下意識起指尖，周圍偶然經過的路人投來好奇的視線，臉頰發熱，匆促替他系上扣。

出了酒吧，路燈昏暗是最好的掩飾。涼風吹散臉上的燥熱。

姜稚月調整呼吸，走出兩步停住腳步，轉頭面向他，語氣嚴肅認真：“標識是要做的。”

賀隨的酒勁也被風吹清醒許多，沒聽清楚的話，正要彎腰重新聽一遍，姜稚月捉住他的領，牙齒輕咬住他藏在領子里的鎖骨。

微微的刺痛驅散所剩無幾的醉意。

賀隨低低嘶了聲，但沒躲開，抬手按住的后腦勺，牙尖利的小貓。

姜稚月松開，垂眼看咬的痕跡，牙齒印還沒消下去，比邊緣的皮深了兩個度。

賀隨抬眉，手指上牙印，“你咬的。”

姜稚月理所當然說：“我咬的，以后就只能是我的。”

賀隨勾，笑意逐漸加深，俯靠近拖長音調，“行，不這，全上下都是你的。”

姜稚月咽了咽口水，啪的一聲拍開他的腦袋，“正經點兒啊，別耍酒瘋。”

賀隨斂起神，牽起的手繼續走，他不說話，姜稚月開始胡思想，小幅度抓住他的袖，輕聲問：“你今天，為什麼不開心啊？”

賀隨搖頭，“沒有不開心。”

姜稚月跳到他面前，手指按住眼尾和角往下拉，“杰說你今天的馬上耷到地上了！”

賀隨不瞞了，“把蔣教授惹了，過幾天我得去哄哄。”

姜稚月猜到是決賽的原因，鼓起腮幫思忖，“要不帶上我？我去幫你和阿姨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全上下，這里，那里，還有（x)都是你的。

（笑瞇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