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被小桌子隔著, 孟璟書只好蓋自己的被子。

迪士尼的幽藍夜空和城堡出現在片頭, 輕靈的音樂響起，影院的覺馬上來了, 氣氛很放松，上也暖，再愜意不過了。孟璟書覺得, 在家里看電影確實是不錯的選擇。之前那點不滿飛到了九霄云外。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 才這麼幾分鐘，青檸的酸味已經泡出來，把多余的甜味中和掉了。好喝。

真的在弄吃的上面很有天賦。他從小挑剔, 在家里看著他長大的保姆阿姨，這麼多年，都沒能全然他飲食上的喜好。可姜迎就，做什麼都很對他胃口。

都有點神奇了。

姜迎見孟璟書端著杯子好一會兒, 也饞了，湊過去輕握著他手腕喝了點。冰爽酸甜，帶著點刺激, 冰凍的覺過去后酒的熱度就起來了，冷熱替的酸爽刺激得低呼一聲, 開心得被子里的腳都顛了顛。

“今天也是被自己的手藝驚艷的一天吶……”笑瞇瞇地小聲自夸。

話才說完，就見眼前一按, 旁邊的人已經靠過來了，聞得到他呼出的相同的冰涼氣息，姜迎抿著偏頭。涼涼的吻落在臉側。

直起來離他遠一點, “看電影啊，別手腳的。”

說起來這是他們第二次用投影儀，上次用，是他剛把投影儀弄回來那晚，興沖沖地挑了部視頻網站上新鮮熱乎的奧斯卡奇幻劇片。不過那次他們沒看完，看到中間有男主角纏綿的戲份，明明是很文藝的拍攝手法，有人竟也能立馬熱高漲，拉著紓解。電影自然不了了之。

這回必須吸取教訓，拒絕肢接，不能指發期的有自控能力。

他淡瞥一眼，不置可否。

畫喜劇，電影節奏明快，他們被劇吸引，懶洋洋地靠枕頭上，時不時笑幾聲，分同一杯爽口的調酒，很是和諧。

但似乎他們的電影之旅命途多舛，才看了半個多小時，姜迎的手機一閃一閃，是姜媽媽打來了視頻邀請。

姜迎默默暫停了電影，給孟璟書丟了個眼神，他非常配合地噤聲，挪遠了點。

姜迎點開通話鍵：“媽媽~”

“你干什麼呢？黑乎乎的。”

“在家看電影啊……”長手去開了床頭的小臺燈，手機里才有了畫面。

“哦，現在看見了……怎麼看個電影都不開燈的？不是說黑看電腦對眼睛不好嗎，你做過激手，要更加護自己的眼睛啊。”

“不是看電腦啦，我不是跟你說過在家里弄了個投影儀嘛，”把鏡頭切換到后置，給媽媽看墻上的投影，“你看，很大的，覺跟電影院一樣的。”

“哦哦，還不錯哦，是不是買個機回來就行了？我們要不要在家里也弄一個，過年你舅舅家那些小朋友過來玩可能會喜歡……”姜媽媽對投影儀發散了一點想法，說著又想到之前那個養生壺，忽然查崗，“新買回來那個壺啊，你有沒有在用，給你說的那個黃芪湯的配方，試了沒有呀？快來例假了吧？這幾天記得多喝點啊……”

姜迎一頓：“……還沒這麼快啦，過幾天吧……”覺得在一個男人面前跟自家母親聊這些有點尷尬，在枕頭旁邊找到耳機戴上，不讓他聽了。

孟璟書自然察覺了，有些好笑，自覺拿了手機來玩，表示自己也有事做，沒有在聽你們的私談話。

可耳朵不是眼睛，沒法閉起來，他也不是有意的，但意識就是控制不住跟著的聲音走。跟家人說話時，聲音極，用很多的語氣詞，就像小朋友一直跟大人撒似的，比跟他說話的時候親昵多了。

原來孩子跟父母之間，是這樣的？很輕松隨意，可以無話不談。

哦，也不算無話不談，至他這個活生生的人，就完全被藏。不是一兩次了，每次跟家人朋友通電話，他都要知識趣，當自己不存在。

知道心里有顧忌，但還是覺得，憋屈。

長輩睡得早，們沒聊太久，說到最后都是叮囑的多，姜迎嗯嗯啊啊應了。

掛斷電話，舒了口氣。跟父母通話時有個男人躺在邊，跟中學生早似的，心理力有點大。

莫吉托裝在深一個玻璃杯里，兩個人分著喝，竟然也快到底了。姜迎喝了一大口，把杯子給孟璟書，“最后一口給你喝……桌子撤了吧，想躺下了。”

把障礙撤掉，孟璟書求之不得。他很快喝完，收了小桌，隨意擱地毯上。

姜迎已經躺下了，為了找角度看電影，把彎一只蝦米，上半都橫在枕頭上，腳也蜷著，了幾下，被子鼓鼓的。

姜迎手指在平板邊緣來去，隔了幾秒也沒有按下播放。覺到孟璟書在看自己，才漫不經心地問：“對了，你明天有事嗎？”

“嗯，”孟璟書沉，“約了人，談點事兒。”

“哦……”姜迎十分平靜，“正好我也要出去。”

說完，點了播放鍵，畫面再度了起來。代表主人公萊莉快樂和憂傷兩種緒的“樂樂”和“憂憂”，為了拯救萊莉的核心記憶，正在四索。

姜迎定定看著，屏幕向投來生的，的臉被枕頭得有點鼓起來。孟璟書手去了，的，有點涼。

剛才那杯莫吉托，喝到最后，確實太冰了。

他想起什麼，手探進毯子底下，到膝蓋，沿小往下，從微涼到一片冰凍，簡直像個冰坨子。

“……怎麼這麼涼？”他蹙眉。

“不知道。”

孟璟書靠過來，被子也挪近了，把的小毯子罩在里面，然后去撈腳丫。了，順從地把小過去，冰涼的腳丫子很快被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他慢慢著，把一只捂暖了點，又換另一只，左右流。

有時看著劇多捂了幾分鐘，換回之前那只腳，又有點涼了。

他沒好氣：“姜迎你真弱，就是因為運太了。”

姜迎：“……”

的母親大人剛在電話里說了差不多的話，為什麼幾分鐘之要挨兩次訓，還是因為相同的事？

“我運很嗎？”意有所指，“每天得有一個小時起步吧，不了吧。”

孟璟書睨：“那現在開始？今天兩個小時起步，怎麼樣？”

姜迎笑著搖頭，腳起來，“看電影！”

孟璟書“呵”一聲，又把腳抓回來捂著，糾正道：“是，先看電影。”

腳底漸漸暖和，他的手像個熱源，熱度不斷傳遞給，跟著胃里的一點酒一起作用，上越來越暖，人躺著，神思越發懶怠。

電影到后半段，在一次歷險中，小孩萊莉的幻想朋友“冰棒”消失了，萊莉永遠地忘了小時候陪伴自己度過很多時的朋友。

姜迎揪著被子，不聲不響地流眼淚。

年時有過的夢，也都像這樣吧？時間一往無前，過去都會丟在后，夢也總會消失。

有過就很好。

上熱烘烘的。孟璟書給捂熱了，也沒撒手，讓腳靠自己上，手再搭在上面。

姜迎迷糊地想，這樣子，的腳可真像三明治夾心。

應該滿足才對啊，現在得到的，比想過的還要多。至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麼溫。

……

影片結束，在結尾放了幾段有意思的小彩蛋，孟璟書笑著了手底纖細的腳踝骨。真的太細了，他甚至懷疑自己一手將雙腳握住，手指還能扣。

他心思有些飄，手沿著小往上游，人家毫無靜。轉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他湊近看了看，睫有點。

還哭了？

哭也哭地這麼安靜。

睡覺沒有壞習慣，子屈這樣也沒，不打呼不磨牙，乖得很。臉蛋也睡得熱乎，這麼暗的，都能看出臉頰上的紅暈，但眉眼還是淡淡的，越發顯得乖巧。的五并不十分致，但很舒服。

這麼看著還真的是……好漂亮。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漂亮的？

或許是長開了，瘦了些？可仔細回想，除了眼鏡，跟以前幾乎沒有變化。

他自嘲地笑笑。

真是瞎了，過去那麼長的時間，都在看什麼呢，孟璟書？

鼻息溫熱，他被其中的青檸薄荷香混合酒氣勾著，低頭親了親的。流連片刻，又轉去親的睫，吻去剩余的一點淚痕，沾在他上，微咸。

大概被弄得有點，姜迎了下，偏了偏腦袋，大半張臉都枕頭上，整個人蜷一團，看著都覺得難。

孟璟書抱著彎，把人扳直了。姜迎沒醒，迷糊地哼唧幾聲，翻了個。孟璟書關了電子設備，躺進被子里，從后面抱住，把人實了，手腳都纏在一起。

姜迎又“唔”了聲，因為好夢被擾，有些委屈的。

孟璟書忽然想起一件舊事。

大概是大一下學期，他談了大學的第一個朋友，那段短暫，學期沒結束，就分開了。而姜迎約是避嫌，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跟他聯絡。

期末之前，大學里的老鄉會發起聚會，他和姜迎都參加了。場上有位學長喝上頭，有些失態，要姜迎給他敬酒，旁人也是看熱鬧想牽線，都在起哄。姜迎被圍在中間，強忍著憤怒和尷尬，小臉煞白。最后是他替喝了酒，才勉強圓了場。

散場后送回宿舍，幾番推托。孟璟書有些不耐，語氣不好，低了聲音說：“我不送你，等那個學長送？”

姜迎一下僵住，抿，不說話了。

到了半路，才說：“今天謝謝你。就送到這吧。”聲音的，“別讓你朋友誤會了。”

他說：“誤會什麼。”

不答，眼瞼低垂，隔著鏡片都看得到睫有微微的潤。

他一頓，再開口時語氣緩了下來：“我是說，我現在沒有朋友，沒什麼可誤會的。”

姜迎很驚訝，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哦……”

他扯了扯角，說：“沒多遠了，走吧。”

還是堅持己見：“沒多遠了，你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點頭，“行。”

他又說：“你以后有事，找我。別讓別人欺負了。”

姜迎呆了呆，低低“唔”一聲應了。聽著有些委屈，倒像是被他欺負了。

應該是在這之后，他們才又恢復了三不五時的聯系。不過向來自立要強，他雖這麼說，后來也從未找他幫過什麼。

那時也沒多想，直到今天，帶著同樣語氣的一個音節，將他這段回憶拽了出來。

多神奇。

真的如電影里所說，在大腦的長期記憶區里儲存著無數個記憶球，有的會逐漸褪，有的會經由某個契機被喚醒。然后連他自己都訝異，這些細枝末節居然這麼清晰。

跟在一起，他的記憶總是鮮活的。他記得姜迎，也記得自己，也更明白，從過去走來，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作者有話要說：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大家留言都低調點，咱們正經文，別提車不車的，拉鉤）

這章也下紅包雨！謝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