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王敗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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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高燒讓壯得似小牛犢一樣的多多迅速消瘦下去，即使病癒也顯得無打采。易素整夜整夜地陪著他，熬紅了眼睛。許慎行也不好過，易素不去易築而他就必須兩頭奔波，勞心勞力兼賣命做事。

好在多多的基礎好，休整一週後便恢復了充沛力又開始四搗蛋。他很快就要滿週歲，筋骨慢慢結實之餘便不滿足於當四肢著地爬行，而是開始嘗試著扶著桌椅之類的件站起來學走。

他也不耐煩繼續被父母抱在懷中呵護而是想嘗試自己去做些什麼，但他離能獨立自主還有非常大的距離。於是便有了矛盾，矛盾最尖銳表現在現在每次給多多洗完澡，還未乾他便藉著材的優勢連滾帶爬地到床沿邊想溜下去逃走。

幾次三番下來無論是易素還是許慎行都練出一副好手，在小盆友翻想滾的時候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胖將他拖回來。偶爾會手，便再長胳膊將他撈回來。小盆友扭著屁似一尾碩的金魚般掙紮著，吱哇：「嗷，唔嘛！」偶爾急眼了也會蹦出『不要』『走開』這樣的詞語來，牙牙聲聽得人忍俊不。

許慎行為兒子穿上將藍的連帽衛，將他放在圍欄裡。

他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最近都不去公司？」那夜過後他們便似有了默契一般地再不談論公事，他知道自己所的信息對來說很難接，但這些事他不能永遠瞞著。

人對於一件事的接度不僅在於道德三觀，也在於其的環境與人生閱歷。他妄圖為打造一個尚算乾淨的空間，這並不是為了讓活得有多純粹，而是他不願意讓實實在在地接到骯髒現實。

這是他的私心，理想化得有些稚。

「暫時不想去。」的神與語氣一樣平淡，「多多現在還離不了人。」

「有我陪著他。」

「讓董事長做保姆的活，是不是太屈才了？」不待他回答便接著說道，「也許我無法替代你。那樣的事我怎麼也做不出來。」

「凡事總有變通的方法，不會只有一條路可走。有些方法雖然迂迴曲折，卻一樣能達到最初的目的。」可以不必學這些詭詐手段，但卻要明白在時勢迫人的況下必須採取非常的變通之道，而不是一味地鑽牛角尖。

「玩邊球？我奉陪不起。」實在不願意和他談論這些事，哪怕僅是隻言片語也讓止不住心浮氣躁。

誠然知道這個男人的詭異行事總有其遵循的法則，也知道他曾做過的種種並不完全是出於惡意，可心中仍存著些許舊日怨氣未消。

他留神觀察的神，慢慢說道：「既然想要將一個人徹底打倒，那你就不能有一丁點心，也不能給對方留半點餘地。商場便是戰場，你哪怕鬆懈一分也會有人趁隙揮刀相向。王敗寇的道理你父親一定教過你，他會告訴你為王者的風無限，但他是否有告訴過你落敗草寇的下場？」

抿雙。

他繼續說道：「做任何事都有風險，這是無可避免的。決定做了那就要乾淨利落，切勿拖泥帶水。記住最重要的一點，斬草除。」

的微微一。

他仍在教導，一如十多年前初涉職場他悉心指導。從手把手地教看懂合同文書，到向解釋容易引人歧義的條款，警告哪些地方最易落人陷阱。的行事作風在很大的程度上他影響，亦承襲了他的風格作派，這點是無法否認的。

猶記得有次他喝醉，趁夜上的床榻。那時他們正在爭奪易氏旗下子公司的主控權。清楚地記得他在自己耳邊低笑，口氣發狠卻也帶著些許無奈，「很好，很好。我教了你一的本事，從不求你激。沒想到現在你卻拿這些來對付我，算我自作自。……不過素素你要記著，無論如何我也是你的老師，你贏不過我。更何況我一向私心膨脹，還留了幾手沒有教你。」

一字一句記得清清楚楚，那時還咬牙暗恨他藏私，果然老薑彌辣。現在聽他仔細道來，才知道原來是自己考慮輕率。

他見不言不語，以為仍心存芥，又解釋道：「山的事很快就會有個結果，我保證這會是你喜聞樂見的。」

終於開口問道：「所以這次你也是這麼做的嗎？」看著他，狐疑道：「民不與斗。你現在不但設下圈套，還要斬草除。你難道不怕事敗？你有十的把握？你就不擔心，會有什麼意外狀況發生？」

他的眼眸漸漸明亮起來，眼底漾起笑意，「你在擔心我。」

慍怒地瞪他一眼。

他微笑著：「或許我以前做事不拘分寸，但現在的我很惜命惜時。哪怕一分一秒，我都不願意浪費。」

刻意忽略他言語中的嘆之意，就像曾拼盡力氣想將有關於他的一切全部拒之於門外。但這些似乎都是徒勞的，仍然在意，無法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他的點點滴滴總會過門上那細小的隙漸漸滲過來，天長日久地銷蝕著，直到傾洩而出的那一刻。

真討厭這氣氛。

多多扶著圍欄仰起頭左邊看看右邊看看，見上方的兩個人連眼角都沒抹過他，他開始噫噫啊啊地求存在。

易素剛低下頭便發現多多抓著許慎行的手咬在裡，口涎滴滴答答地瀉下。趕蹲下，「多多，快鬆口。鬆開！」

多多小盆友最近新長出幾顆牙，牙得很，又嫌咬膠沒口，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磨牙棒，他怎麼捨得鬆口？他皺著眉頭，小手抱著大手咬得越發用力。

衝他發火：「你不知道疼嗎？還不快出來。」

他也蹲了下來，不同於的嚴厲口吻，好聲好氣地勸道：「多多，先鬆口好不好？等爸爸去洗了手回來，你想怎麼咬……」

扶住額角，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