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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尋千山》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若真如此,修此劍法……

 謝長寂微微皺眉,下意識想要尋找他法,可是一個念頭又驟然閃過。

 他不能與修此劍法,道就可以,為何?

 那日后,他會有道,棄他而去,與同修劍法嗎?

 這個念頭閃過瞬間,他心中莫名有些煩躁。

 總覺得不該如此,花向晚看他靜默不言,好奇出聲:“謝長寂?”

 “嗯。”

 謝長寂垂下眼眸,應聲:“我愿同姐姐共修此劍。”

 花向晚笑起來,抬手指向地上太極圖陣:“那你把這劍招記好,這個法陣應該就是出去之路,里面應當是個歷練幻境,等一會兒我們一起進去。”

 “好。”

 謝長寂說完,便將目轉到墻上。

 兩人一起仔細看過墻上劍法,他們本就是兩地頂尖天才,很快便將劍招記在心中,花向晚轉頭看了一眼謝長寂:“你記好了嗎?”

 謝長寂點頭:“記好了。”

 “那走吧。”

 花向晚走到旁邊,取了臺上一把白長劍,謝長寂跟在后,取了另一把黑長劍,隨后兩人來到太極圖陣中央,一按圖坐下,閉眼瞬間,太極圖亮了起來,隨后周邊了一片黑暗,片刻后,就覺風雪吹來。花向晚睜開眼睛,便見周邊是茫茫雪地,朝著周遭掃了一眼,還未反應,就聽后傳來一聲嘶吼,一只白猛地撲了過來,謝長寂抬手將一推,急道:“小心!”

 說著,謝長寂一劍抵在猛牙尖,這時另一只型微小的猛又沖了過來,花向晚一劍劈了過去,回頭看謝長寂,提醒道:“用剛學的那套劍招。”

 聽到這話,謝長寂立刻反應,將自己劍法轉為剛學會的春纏。

 春纏是雙人劍,兩人配合著揮砍過去,春纏劍仿佛是這些猛的死敵,其他劍法都于他們沒有太大用,但春纏卻能與他們打個難舍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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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猛仿佛是在刻意引導一般,不斷引著他們做出更標準的出劍姿勢,一旦刺中,立刻化作一灘紫氣,散在地面。

 周邊這種白的雪越來越多,花向晚掃了一眼,拖著謝長寂:“走,往前。”

 說著,兩人便一路往前沖去,這些雪跟不放,在他們后越追越多。

 他們且戰且逃,謝長寂忍不住道:“若是死在這里,是真死嗎?”

 “廢話!”

 花向晚瞪他一眼:“不是兇境,你以為就沒有兇險了嗎?”

 謝長寂微微皺眉,他們兩人的劍法配合得不是很順暢,而這些雪在周邊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他們力遲早支撐不住。

 可現下又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盲目往前,不斷揮劍。

 兩人在雪地里一路奔逃,等到了深夜,謝長寂力開始有些撐不住。

 他上本就帶傷,一路奔波,現下這種強度,他的確有些勉強,可他始終沒有說話,堅持跟在花向晚后,不發一言。

 花向晚原本就是化神期,只是偽裝金丹,被追了一夜,倒也不覺疲憊,警惕看著周邊本沒有減群,用神識不斷掃向四周。

 整個冰原到都是這種雪,前方只有一……

 那一什麼都沒有,好似還有一個山,這些雪本不敢過去。

 雖然不知道那里有什麼,但比起這些東西沒休止糾纏,還是想去搏一搏,看看能不能求個清凈。

 看了謝長寂一眼,見他臉不太好,抓著他的手,同他一起左右砍殺過去,鼓勵出聲:“再堅持一下。”

 “我無礙,不用管我。”

 他不會給人拖后,任何時刻都不會。

 花向晚知道他脾氣,沒有多管,只盡量加快速度,朝著目的地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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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離冰原越來越近,花向晚激起來,抓著謝長寂,一劍轟開前方,激得縱一躍:“走!”

 然而也就是那剎,一只母從側面猛地撲出,謝長寂急急上前,將花向晚往前一撲,兩人便一齊滾進了雪地。

 花向晚剛一落地,便立刻翻起來,護住后謝長寂,抬劍橫擋在前,對著不遠群。

 然而這些群都圍在不遠咆哮,竟是不敢上前一步。

 花向晚觀察片刻,見他們確實不敢往前,趕扶起謝長寂,往前方眼可見的山走去。

 謝長寂背上被抓了一道痕,依靠著花向晚,息出聲:“姐,這里肯定有東西。”

 “殺一只大的比被螞蟻追著強。”

 花向晚被這些雪追出了火氣,扶著謝長寂往里走,走了沒幾步,他們就覺周邊有呼吸聲。

 花向晚頓住步子,這時他們兩人才發現,腳下約有什麼在

 這種很有規律,好像是綿長的呼吸。

 意識到這一點,花向晚抓著謝長寂就要退開,然而一腥臭從他們后猛地襲來,謝長寂揮劍格擋,花向晚朝著旁邊疾退,便看雪地之上,憑空出現了一只小山大小的巨大雪

 這只雪口吐紫氣,謝長寂同它打了個照面,當即覺得眼睛刺痛,閉呼吸,疾退而去。

 然而這只雪作極快,在謝長寂退開瞬間,一口咬在他大之上,劇烈疼痛傳來,謝長寂異常冷靜,聽著周邊風流的聲音,朝著雪狠狠一劍!

 也就是這剎那,花向晚翻從高猛地躍下,帶著化神期磅礴靈力,直刺巨天靈!

 這雪注意力本在謝長寂上,等意識到后人時已完全來不及,劍直貫而,它哀嚎出聲,謝長寂被它猛地甩開,重重砸在地面,發出一聲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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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向晚從它頭骨往下,一路剖開它周,手直直探丹,一把猛地拽了出來,隨后踩在它之上,朝著謝長寂方向落下。

 碎,沖到謝長寂面前,將他從雪地中拽起。

 他臉上已經帶了青,花向晚住下著他張開,直接把丹一掌拍進里。

 腑,謝長寂臉上青往下褪去,花向晚這才放心,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他已經有些迷糊了,花向晚不得已,只能把他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往山里走。

 打從兩百年后相遇以來,倒的確沒有見過他這樣狼狽的樣子,但當年兩個人在云萊的時候,倒是經常見到。

 花向晚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眼神溫幾分。

 謝長寂被背著往前走,的溫度傳來,他靠著,莫名有種

 他眼前一片黑暗,神智迷迷糊糊,但靠著這個人,他就覺得有種死在這里,似乎也可以的安心

 他輕聲:“晚晚。”

 “什麼晚晚,”花向晚聽他聲音含糊,知道他是疼昏了頭,“姐姐。”

 “姐姐……”

 謝長寂跟著,低低開口,花向晚聽他聲音虛弱,知道他想問什麼,漫不經心回他:“我沒事,你好好休息,我帶你去休養。”

 謝長寂不說話,他只是用自己所有力氣,努力環住脖子,想抱,想和不要分開。

 他知道周邊很冷,知道旁邊都是,可邊這個人太溫暖,他攬著,莫名就產生出一種念頭。

 想就這樣,在邊,一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生出這樣的想法,就約覺得這人好像是種在他骨里,與他不可割離。

 花向晚背著他進了山,用神識探了一圈,確認沒什麼風險后,設了個結界在山門口,隨后從謝長寂乾坤袋里拉出一堆日常用的東西,生起火來,將他挪移到火邊。

 那雪有毒,現下他服下雪妖丹,但也還需要一段時間休養。

 給他包扎了傷口,終于覺得有些疲憊,正想去一邊休息,謝長寂卻一把抓住

 也不知他是醒著還是睡著,不由得喚了聲:“謝長寂?”

 “別走……”謝長寂拉著皺著眉頭,“別走。”

 花向晚見他慌,遲疑片刻,終于還是留下,反正是他說別走,明早起來,也不是占便宜。

 躺在他側,歪著頭看他清雋的五,小聲道:“好了,別鬧了,睡吧。我不走。”

 說著,手將人攬在懷里:“我陪著你。”

 覺到的溫度,他慢慢冷靜。

 兩人聽著風雪,閉目夢。

 夢是大片大片冰雪,謝長寂覺自己提著劍,茫然走在雪地,他心里空空的,好似是被人把心挖了出來,他一直在找什麼,一直往前。

 無數邪魔異撲上來,他在夢中揮劍廝殺。

 好冷啊。

 他往前,他覺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長路,甚至不是絕路。

 如果是絕路,他還有走到頭的一天,可這條無邊無際的煉獄長道,卻永無盡頭。

 他有些走不下去,也不知道是為何在堅持,直到最后,他看見前方背對著他,站著一位

 他停住腳步,含笑回頭。

 一襲紅,手上停著一只藍蝴蝶,笑意盈盈看著他,溫和開口:“謝長寂,你來陪我啦?”

 那一瞬間,他突然覺得有熱淚盈眶,風雪簌簌,他呆呆看著

 他沒有勇氣往前,夢里的他莫名覺得,只要他走上前去,那人就會碎碎片。

 是幻影,是虛假,是他永不可及、卻始終在追求的幻夢。

 這種深骨髓的恐懼,彌漫在他的夢中,讓他近乎窒息。

 他息著,從夢中猛地驚醒,他眼前一片黑暗,毒素似乎擴散在了全,靈力一點都用不了,渾在疼,他沒有辦法從這個噩夢中逃出來,只能激烈喚著旁人:“姐?姐姐?晚晚?謝晚晚?!”

 然而沒有人應答。

 他聽見旁邊有火聲,外面傳來風雪之聲,他什麼都看不見,空的山里,回著的都是他自己的聲音,好像空無一人。

 一瞬之間,夢境和現實錯在一起,他好像看見花向晚從懸崖一躍而下,他獨行于風雪;好像看到他不斷追逐著一個幻影,又在時破碎。

 是夢嗎?

 是真的嗎?甚至于,晚晚這個人,是真實存在嗎?

 他分不清,他只覺得,恐懼徹底籠罩他,他害怕回去,他不想回到他夢中那種沒有結束的煉獄之路,他只能倉皇想去找,想立刻見到

 可他雙傷,劇痛讓他沒辦法站起來,他只能用手撐著自己,一步一步往外爬去,呼喚著的名字。

 “晚晚!姐!謝晚晚!”

 他一步一步往外爬,傷口被地面開,他爬進冰雪,雪地,一路往外。

 他在骨的寒冷中,僅憑那個人的名字支撐著自己。直到聲嘶力竭,也還不肯停歇。

 花向晚回到山時,看見口拖行向外的鮮,整個人都懵了。

 謝長寂上帶傷,想讓他盡快復原,便去斬殺了幾只雪回來,想給他吃了補補。

 這些靈蘊含靈氣,他本就是被他們同宗所傷,吃下去大有裨益。可沒想到才離開這麼一會兒,竟出了這種岔子?

 順著跡往外追,沒有片刻,就找到了埋在雪里的謝長寂。

 把人掏出來,謝長寂整個人已經凍僵了,然而在他的瞬間,他卻還是一把抓住了

 “姐?”

 他慌想要去:“是不是你?是不是晚晚?謝晚晚?”

 “是我,是我回來了。”

 然而對方本聽不進去,他慌索在的臉上,不讓去看他的傷,花向晚想要按住他,讓他老老實實接自己靈氣,然而他本不管不顧,他瘋了一般的五,想要抱,直到最后,花向晚終于妥協,被他一把抱在懷里。

 悉溫度涌上來,那一刻,所有害怕都沒了。

 冰雪不再寒冷,痛楚都被安,他混的腦子終于安靜下來,沒有腥、沒有殺戮、沒有絕和痛苦。

 他靜靜抱著,突然意識到。

 他不能回去了。

 他不能再過那樣的日子。

 他不能失去,不能與分開。

 是他的。

 他閉上眼睛,死死抱住懷里人。

 的骨的一切,他們脈相融,他們命運相纏。

 不是他姐姐嗎?

 那一刻,他鬼使神差想。

 好啊,是他姐姐真好。

 他們是親姐弟,他們流著一樣的,他永遠是獨一無二,他們永遠不能割舍。

 “姐姐,”他低聲喃喃,“你會永遠陪著我,對不對?”

 “對。”花向晚有氣無力,現在什麼都不敢說,就怕刺激他又瘋起來。

 發現自己是真的搞不懂這個畫里的謝長寂了。

 這十七歲的人,都這麼不可理喻的嗎?

 聽著的話,謝長寂安心下來。

 他抱著心一片溫

 “那我們說好了——”

 他試探著退開,花向晚下意識回頭看他,這一剎,兩人薄而過,花向晚一愣,謝長寂卻似乎沒有察覺。

 他靠近,他的邊,近得他一,就會和挲在一起。

 “我們永遠在一起,我是你的謝長寂,你是我的謝晚晚。”

 “在我死之前——不,哪怕我死,”他抬手的發,他似乎是想看,可無法視的眼睛完全沒有焦距,這讓他整個人神呈現出了一種艷麗的癲狂,他挨著,輕聲低語,“都不要拋下我,好不好,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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