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醒來尋找手機被告知失, 時隔十月，自稱親生母親的人提出見面，并帶來損壞又恢復數據的手機。

“手機, 為什麼在你那里？”秦玉霜口中的消息讓云喬的認知到沖擊。

“這些事就要見面聊了。”隔著電話說不清, 秦玉霜還是要跟見面。

“好, 什麼時候？”云喬聲音平直, 顯得格外鎮定。

那邊遲疑片刻，道：“你生日吧，反正快到了。”

再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是云喬20歲生日，云喬答應跟見面, 心里卻沒有跟母親相認的期待。母倆在某些方面格外相似, 比如這通冷靜的對話。

一部在車禍現場拾回去的舊手機牽引出許多云喬不曾考慮，或者說是曾經害怕去考慮而故意忽略的真相。

當初救的是沈湛, 意味著車禍發生第一時間，沈湛就在附近。

秦玉霜能拿走的手機，又跟沈湛保持聯系，說明當時秦玉霜也在？

揣著滿腹心事，云喬召回沈湛, 將手機還給他：“車禍那天, 你在哪兒？”

沈湛錯愕抬眸, 沒想到會突然提到這事。

云喬近一步, 迎上他的目：“雖然失去記憶，但我約記得在失去意識前見到的最后一個人是你, 后來你也承認這件事, 那就說明你當時在我附近對不對？”

“是。”他只答一個字, 合上暗暗磨牙。

云喬再問：“你是跟我媽媽一起的？”

他點頭：“是。”

意料之中的答案, 云喬比想象中從容, 語氣永遠不急不緩：“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沈湛抬手后頸，遲疑道：“出車禍那天你本就打算來景城，姜思沅親自送你去機場，但你們在路上發生了意外。”

小車跟大車撞上是意外，促使姜思沅催促司機加速的原因卻是……

云喬誤以為旁邊那輛車里聞景修，但其實，那天是他跟秦玉霜坐在車里，恰好那輛車跟聞景修的同品牌同系。

所以他才能在車禍第一時間將云喬抱出來。

云喬深吸一口氣：“為什麼一直瞞著我？”

“這事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大小車相撞是真的意外，那時候就覺得沒必要說出來給云喬添堵。

“那又為什麼騙我說手機不見了？”星火可燎原，一旦心中起疑便一發不可收拾的探聽答案。

“不是存心騙你，一開始我真不知道。”當時他全部心思都撲在云喬生命安危上，哪里還在意那些小東西。

等云喬況穩定，理那場意外車禍清點東西時，秦玉霜已經將手機帶走。接著得知云喬失憶，那時他們私心不希見到云喬痛苦的模樣，于是默契回避過去。

一條條答案浮現，云喬迅速在腦子里將信息整合收集，很快聯想到：“你跟我媽媽很悉？”

“不好說，如果算認識時間大概有十年，跟我媽是舊友。”這會兒云喬問什麼，他就答什麼，態度十分端正。

“好吧，勉強說得過去。”云喬突然笑了笑，緩解張氣氛。

沈湛繃的神經一下子舒展開：“看你氣勢洶洶的樣子還以為要找我打一架。”

云喬挑眉：“我在你心里的形象竟然這麼彪悍？”

“那不能，我們家喬喬最可。”

年不懂事為爭勝負還真打過幾次架，他跟云喬同一個教練，兩人用的是技巧。小姑娘打不過也不認輸，最后還是他放水給臺階下。

現在不一樣，朋友得寵著。

看穿他的小心思，云喬斂起笑：“你還有沒有什麼事瞞著我？”

沈湛心虛鼻梁。

老實說他并不愿意欺騙云喬，之前沒問，他就不說，這不算欺騙。現在云喬問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要是說“沒有”就等于撒謊。

見他不自在的小作，云喬了然：“看來真的有事瞞著我。”

“能不說嗎？”他試探問。

云喬盯著他瞧了會兒，忽然松口：“那就不說吧。”

擁有的不多，便對自己喜歡的人格外包容，只要不犯底線、不違背原則，對人和事的接能力都很強。

云喬這副模樣真是讓人心里得一塌糊涂，那些話無數次到邊徘徊，又不得不咽下去，最終出一句：“我不會傷害你的。”

不是他想瞞，是真不能說。

“我知道你不會傷害我，但我不喜歡別人打著‘為我好’的旗號在我不知的況下替我決定某些事，沈湛。”

幽幽目著幾分耐人尋味，好像在說：

沈湛，你明白嗎？

這眼神看得沈湛一陣心虛。

要說從頭到尾沒有欺騙，也不是。

關于喬喬的存在他一直瞞，甚至誤導云喬認為是夢游癥，這件事他無法推。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很奇妙，再聰明冷靜的人也不可能永遠保持理智，產生的從某方面來講，是束縛。

當理被主導時，會不可避免的做出一些從個人角度出發的事。

此時此刻，云喬在向他索要一份坦誠。

他無法拒絕。

“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關于喬喬，他需要好好準備一下，才能將真相和盤托出。

云喬看著他的眼睛重重點頭：“好啊。”

在選擇相信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無條件信任。

秦玉霜的電話的確對造一點點影響，不過在秦玉霜沒有真正出現之前，那點不適可以忽略不計。

比起杞人憂天，更喜歡隨遇而安，積極去適應現狀。

比如，朝夕相的哥哥變男朋友，在家里做事方便許多。

云喬仍然堅持付自己那份房租和生活費，兩人卻開始在不知不覺間“侵”對方的空間。

沈湛尤其粘人，要麼忽悠一起玩游戲，要麼陪看電影刷劇，兩人坐在沙發上，總有一只手悄悄過來抱腰。

電影到最后，云喬一點想不起中途節，只覺得發麻。

“我要看書了。”

“我陪你看。”他裝模作樣掏出一本早已準備好的經濟學書籍，勉強安分在旁邊坐下。

“今天老師布置了作業。”云喬擺出筆記本。

“我看你做。”沈湛立馬拖凳子擺過來。

設計需要思考，被人盯著哪能靜下心，云喬分出余給他，“你現在每天都這麼閑的嗎？”

“云小喬，你是在嫌我煩人？”沈湛讀出的潛臺詞。

“沒有呢。”云喬揚微笑，語氣輕得不能再輕，畢竟男朋友心靈脆弱，傷不起。

“我不信，你就是那個意思，我聽懂了。”沈湛放開手里的書轉背對，好似被的“無”傷得不輕，“你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

那幽怨的語氣活像一個氣小媳婦兒，云喬又好氣又好笑，對著背影喊：“你回來。”

那人果然停住腳步。

他仰著下故意不看，云喬手扯住他衛往下拉，墊腳湊到他角親兩下：“好了，你走吧。”

沈湛什麼心思得門清，這會兒不哄好，回頭還得找鬧。

“云小喬，你占完我便宜就跑？”分明是質問的口吻，眼睛卻笑，如果后有條尾，一定翹到天上去。

“你再多說一句，晚上不準抱我看電影。”云喬白他一眼，得了便宜又賣乖。

“你好好學習，有事隨時喊我。”沈湛立即收聲，一秒都不敢再打擾。

盯著關閉的房門，云喬坐回原位，角浮笑好幾次。

所有人都覺得子安然淡定，不知道自己是本如此還是長期生活習慣造，但能清晰覺到左邊那顆心臟是炙熱的，向往著鮮活的一切。

沈湛就是那樣的存在。

以及，在學校認識的好友言思慕。

新學期兩人約定選到同一節課，言思慕每次都有稀奇東西與分：“給你看點有意思的東西。”

“什麼？”云喬撇過頭。

言思慕從沖招手，兩個腦袋湊到一起。

手指在屏幕上練點擊，言思慕打開一個命名“新技能get”的相冊，一眼掃過去全是小視頻。

嘿嘿一笑：“這可是我搜羅的寶藏視頻。”

放圖未點開之前聽到言思慕說這樣的話，云喬不咽了口唾沫，不自在抬頭四周一掃，抬手擋在手機屏幕側面。

“你干嘛？”言思慕不解。

云喬支支吾吾：“大庭廣眾之下看這種視頻……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不是年男之間很正常的流嗎？”言思慕抬手拍拍肩膀，語重心長的教導：“年輕人，不要避諱談，不要不好意思。”

云喬張地做好心理準備，卻發現，視頻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有各種擁抱姿勢合集，有坐在男友上嚨，鎖住雙手舉過頭頂壁咚等互教學，唯獨沒有以為的兒不宜十八。

云喬：“就這？”

“這還不夠嗎？”言思慕視頻反復看，自言自語道：“我覺得這很啊。”

“你收藏這麼多互視頻干嘛？”臉頰，視線從屏幕上移開。

“學習啊，掌握新技能。”言思慕一臉認真。

“不會是為你那個陳默準備的吧？”云喬心中已有答案。

“那家伙跑去國外學習，一走就是大半年。”言思慕抿笑，“我想好了，等他回來就把人按住，照上面的方式一樣一樣試，就不信他不上鉤。”

“你就那麼喜歡他嗎？”明艷的主這麼長時間，到現在都沒得償所愿，云喬十分費解。

“喜歡啊。”孩表達的方式總是那麼直率坦誠，散發著自信。

“一直這樣不會累嗎？”云喬真的很好奇，如果是，肯定沒有那樣的勇氣在遭遇一次次拒絕之后繼續堅持。

“有時候也會覺得累的，但比起放棄，好像繼續堅持更容易一點，也許是養習慣了吧。”說這句話的時候，眉間笑容淡了些，發自心的想：“如果哪一天我發現放棄會比堅持更快樂，可能就放棄了。”

云喬斟酌措辭：“悄悄，如果這樣做會使你開心，那我支持你。”

“嘿嘿，我就喜歡你這樣的。”不會隨意舐皮論骨，不會強制將自己的觀點加注在別人上，跟這樣的人相很舒服。

言思慕移回目，拉著的手非常激指著下一個視頻分：“看這個看這個，嘖嘖嘖絕了，你今晚回去就找男朋友試試，再給我反映一下。”

“不行不行，我做不來的。”云喬連連搖頭。

部分視頻教學的互的確很人，但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不出那種事，看過也就算了。

正在醫院跟費醫生商討的沈湛并不知道自己跟多項福利肩而過，整理出一年的病例資料，喬喬的年齡記憶已經更新至18歲。

費醫生反復問：“你真打算告訴？”

沈湛頷首：“當初是想通過觀察對癥下藥，現在我們知道喬喬的年齡會不定時增長。時間太久了，無論是采取治療措施還是任其發展，都不能憑我們自己決定。”

喬喬存在的時間太長，以至于他們無法隨隨便便替云喬做決定。他也不想再欺騙云喬，那個孩脆弱又堅強，他會陪一起共渡難關。

一疊薄薄的紙張重合厚厚資料被沈湛裝進棕檔案袋，隨后向費醫生告別。

云喬最近忙于課業，沈湛沒有打擾，給留下安靜的學習時間。

九點過后，房門口出一個小腦袋，喬喬站在門外歪頭打招呼：“沈湛哥。”

18歲的喬喬是在他跟云喬確認關系那天出現的，比16歲時更顯得淑些，依然開朗活潑，從某個方面來講，像住在象牙塔里不諳世事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