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小到底是個公衆人，挑起事端後就不見了人影。

舞池裡，我直視著眼前這個和我有合法婚姻關係的男人。

我下鞋子，撿起來，二話不說地揮起鞋就朝著陳浩東的臉去。

“陳浩東，別說我了。我一個字也不想聽！”我冷漠地看著他，和我眼神一樣冷漠的還有我的聲音。

他捂著臉，子似的衝我笑：“我才二十一歲，回頭想想我他媽活得很帶勁，好不容易娶個老婆不是真心跟我。你想讓我怎麼對你？！怎麼對你？啊？”

他邁開走近一步，我往後一退，落一個懷抱中。

我仰頭，看見正低頭的沈寰九。

“我們走。”沈寰九抓我的手就帶我往人羣裡。

我回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哪裡衝上去一撥人把陳浩東圍在中間拳打腳踢。

“扶三歲，你敢走！”陳浩東憎恨地看著我，渾都像憋著一團火。他一個人和一羣人打架，最後的結果其實可想而知。

我無地扭過頭，跟著沈寰九出了酒吧。

車裡，我用手支撐著脖子看向窗外。

沈寰九喝了酒，所以我們出了酒吧是打車走的。

司機師傅裡哼著他老家的小曲，路上倒也不讓人悶得發慌。

沈寰九坐在我邊說：“你怎麼不問問我打陳浩東的那些人是哪來的。”

我看向他說：“你的朋友能在那酒吧玩，估計和老闆有點關係唄，那個外國人被打了肯定不甘心。”

沈寰九瞇起眼睛，手來我的鼻子：“你的小腦袋……聰明瞭些。”

我扭了下頭說：“我好歹也是上過報紙的人。”

沈寰九瞥過來，眼神含笑：“給你點就開染坊，嘚瑟。”

之後一路上都頗爲安靜，但沈寰九今天對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過耳不忘，且一遍遍迴盪。

就在今天，從早到晚發生的事，徹底扼殺了我和陳浩東之間的種種，留在我心上的怕也只剩下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它會不會痊癒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的報復心越來越深了。

“喝杯熱牛。”沈寰九給我遞上一隻裝有牛的玻璃杯。

我穿著睡躺在牀上，接過杯子問：“陳浩東晚上會不會來這裡找事？我看喝完牛我還是出去開房住吧。”

“陳浩東？”沈寰九頭突然滾出一連串輕蔑的笑：“一個找人弄死我孩子的小子，好不容易逮到他，你覺得我會輕易放過他？”

“你的意思是？他還在你朋友手裡？”

沈寰九坐在牀邊，掏出菸點燃：“我也不想來黑的。”

我才喝了一口的牛立即放下了：”“你別胡鬧行嗎？這不是開玩笑的事，我覺得你那幾個朋友不是善茬，你要是和他們稱兄道弟我會渾發。”

沈寰九的眼神變得熱烈了起來。

他吸了口煙附向我，在一個極近的位置停住。

白煙從他裡渾然天地吐向了我，非常慢的速度，完全是一種別樣的。

“三歲，你是個騙子。”他低聲音說：“明明那麼關心我，還敢說離婚後會和別的人談。”沈寰九拿起我的手擱置在他口：“真捨得我？嗯？”

眼前好看到讓人發瘋的男人，讓我的心跳頃刻間狂奔。

剎時，似乎連空氣都對他了。

我細數著對沈寰九的種種癡迷。

而我卻被綁在婚姻的圍城中挪不雙腳。

我回的手火速放在被子下，輕輕磨蹭掉掌心細潤的汗，可他還是離我很近，每一次呼吸時都會輕輕打到我臉上，但他沒有再靠近的意思，彷彿也捨不得把這種距離拉開。直到他手指間的煙燃燒到了盡頭他才站起來碾進了菸灰缸裡。

他站在牀邊，雙手在腰上問我：“我在這陪你。”

我張要說話。

沈寰九很快補了句：“我不上牀。”他隨意地指了下牆角的沙發：“我可以把沙發翻下來睡，別趕我走。”

就這樣，我睡在牀上，沈寰九躺在翻下來的沙發牀裡，中間隔得不近不遠。

他開了電視，找了個我曾經癡迷的那類言劇。

“換吧，我想看午夜新聞。”我扭頭說。

沈寰九昂了下頭，很驚愕地看著我。

我慘烈地笑了笑：“我早就不看那些了，生活裡不會有的。”

沒錯，我不像那些開掛的主角一樣，遇見個高富帥後就各種幸運。生活告訴我，即便生命中有高富帥出現過，也不見得有電視裡演的那樣幸運。

但沈寰九卻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我，當我不再癡迷那種不切實際的劇時他卻上了它們。

隔天清早，沈寰九把我下樓。

我下樓時發現臥室裡多了個人，西裝革履，戴了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很是年輕有爲。

“你的離婚律師。”沈寰九介紹道。

那人朝我出手：“你好，我顧志豪。志氣的志，豪邁的豪。”

我低頭看著律師的手，再看看站在一側的沈寰九。

很顯然，沈寰九已經替我做了決定。

“你好，我姓扶。”我略顯笨拙地和律師握手。

律師看了眼我的脣問：“沈總說，扶士的丈夫有暴力傾向，能不能把況告訴我。暴力況有好幾種，比如是指毆打，或者還有沒有暴力的傾向？”

沈寰九和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當我看向他，沈寰九非常聰明地站起來說要去院子裡澆花。

我想，他很清楚我沒辦法當著律師的面心平氣和的闡述那些，當然，沈寰九應該也不會想聽。

“好。況我瞭解了。婚出軌加上待，已經形了婚姻破裂的因素。”顧志豪問：“現在上還有傷痕嗎？”

我難堪地指了指脣和臉頰上已不太明顯的腫脹。

“還有嗎？”

我抿了下脣，起袖子。

“太殘忍了。”顧志豪罵了句。

我一擡頭看見站在大門口的沈寰九，他大步向我走來看了眼我手臂上的或新或舊的淤青，然後一把抓起律師面前的a4紙。

我手去奪，急著朝他吼：“不要看。”

沈寰九一下轉，一手抓著我，自顧自看著。

我不知道是律師寫的太多還是怎麼的，總之沈寰九看了很久。

當他把紙放在顧志豪手裡的時候，發狠說：“顧律師，要爲委託人爭取最大程度上的權益。”

——

律師走後，我提出要去養場看看，沈寰九說送我，結束後他說要來接我。

“不用了。你應該不是那種天沒事幹就和人談的老闆。”我熱著張臉衝他笑笑。

但其實，我心裡真的在滴。

律師問我況的時候，陳浩東婚後對待我的事我一一都坦白了。其中包括他對我，出軌，酒後大罵等等一系列讓我無法原諒的事。

這些沈寰九都看見了。

以至於這會直腰桿子站他面前的我本無地自容。

“不要我接，行，我陪你待在那。”沈寰九拿起掛在沙發椅背上的西裝。

“不要。陳叔在養場呢，我忙完打給你。”我說。

“好。”

沈寰九送我到離村口不遠的地方，我步行進了養場，待了沒多大功夫，陳叔就推著車跑來問我：“丫頭，浩東電話怎麼打不通？他小叔不知道從哪聽來東子有錢的消息，一大早上就來養場裡討賬。”

“陳清遠？”

“就是他。那個……”陳叔有點不好意思的手：“丫頭，我問你個事，他小叔說你和他……是不是有過那麼一段？”

陳叔是個老實人，就連質問都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但從他的表來看，我完全能猜到陳清遠和陳叔說了什麼。

“陳叔，他說的都是實話，我十六那會差點就跟了陳清遠。”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可以這麼坦然地和個長輩說這些，或許我心深排斥著謊言，更何況我每一次撒謊都造天崩地裂的傷害。

陳叔驚得連里的菸頭都掉到了地上。只是和我想得不一樣，陳叔驚詫之後抓住我的手說：“還好啊，丫頭。你要是真了清遠就真的造孽了，他的前面倆媳婦都死得早，說是病死，我們陳家的親戚心裡有點數，清遠對人有點變態，保不準之前兩個鄉下丫頭都是被打死的。”

我心裡咯噔一下，當時我也懷疑過。

陳叔說：“你想啊，清遠家在我們那算個條件不錯的，可他娶的媳婦家庭都有點問題，前兩個全是沒依沒靠的娃娃，不是爹不管就是早早沒了娘，要不是特殊原因，好好一小夥子盡娶些沒知識的鄉下姑娘嗎？真是作孽，沒點人。”

我盯著陳叔看，暗暗在想陳叔要是知道陳浩東也漸漸步上陳清遠的那條路會不會吃驚不已。

“對了，東子上哪了？”陳叔又繞回了最初的問題。

我心虛地說：“不太清楚。”

下午的時候，我爸瘸著過來，他說自己早上去廟裡燒了香，正好離這兒近就過來轉一圈。

現在爸爸和都不會像我十六那會那麼對我了，就連那個後媽也對我客客氣氣的。

都說家和萬事興，即便我深深厭惡過那個家，但好不容易得來的和諧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不忍輕易破壞。

我給我爸搬了把小矮凳，又給泡了杯茶水，他坐了一會。我也搬了把椅子坐他邊去。

我說：“爸。浩東對我不好，我想離婚。”

“東子不是好的嗎？親家人也實在，兩個人結婚不容易，別不就離。”我爸急了。

我低下頭說：“他打我。他，外面有人了，還帶回家來……”

突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我爸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他小子人呢？搞什麼東西。”

我讓爸爸小聲點，並且把我的打算一五一十告訴了他。

他沉思了好一會，對我說：“兒，爸擔心你傻乎乎被人騙。姓沈的是真心對你好還是演戲給你看最好弄弄清楚。親家和沈家的過節我多知道點，那會沈老頭把我們一家從村裡出來，不就是爲了讓你離開沈寰九嗎？你打過胎，結過婚，肚子又這麼久都沒點靜，他一個有頭有臉的人憑什麼要別人穿過的鞋？是真心喜歡你當然是最好，可他之前怎麼不來搶不來爭？三歲啊，萬一他在恨你那會兒離開他……你可得多長條神經。”

我爸慢條斯理的話突然擊中我的心。

這個世界上，如果連沈寰九都不值得信，我還能信誰？

“爸，我沒有要去賴沈寰九。”我說。

傍晚的時候，手機響個不停，全是沈寰九打進來的。

我盯著手機屏出神，誰想沈寰九的車竟然大搖大擺地開進了養場。

白班的員工正好下班，院子裡圍了不人。

沈寰九下車，手臂搭放在車門上對我說：“上車，帶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