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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你的誰》049 最迷人的最危險

沈寰九的睫低垂,在一番與我心的談論中我才意識到哪怕在他邊這麼多年,我又哪裡多瞭解他,他的世界不是我這種只知道柴米油鹽的人所能理解的。

現在的他眼神中充滿著對商場上你爭我奪的厭倦,那可能不僅僅是厭倦,甚至是厭惡,厭惡一次次踩著別人的腦袋往上爬,爬得越高,在他雙手下的失敗者就越多,人到了一點高度,想法看上去就會和常人離經叛道,但事實是被誤以爲離經叛道的他只是徹底厭倦了,厭惡了。

窗子外頭的雪還在洋洋灑灑落著,我被屋裡的暖氣包裹,還心卻像是被丟到了窗外,一陣一陣冷得不行。在我並不懂的領域裡,我什麼都幫不了他,一點點也幫不了。

我失落極了,皺著眉說:“怎麼辦,我幹了件很蠢的事,我和霍培一簽合同了。”

沈寰九一聽,用力在自個兒的眉心,鼻腔裡好幾次滾出低低的嘆息聲。他思索了好一會才說:“合同拿來給我瞧一眼。”

我點頭,慌不迭的就從包裡取過來,說實話那份合同上的條款我自己都沒看過。

沈寰九坐在椅子上,右疊在左上,從牛皮紙袋裡出合同一條一條仔細地看下來。

我就站在他邊,當他的目落於我的簽名時,無奈地輕笑了一聲:“三歲,你被他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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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講?”我心跳得厲害,暗暗痛恨著自己的愚蠢。

沈寰九指著合約上的一條條款:“你看這裡,霍培一輕輕鬆鬆就了這個養場真正的主人,他來負責這個場子的運作,你除了分錢,關於銷售的渠道沒有一點話語權。也就是說,就算你想要走我給你準備好的銷售線拒絕和霍培一合作,現在看來也不可能了。這份合同做的非常明,完全鑽住了法律的空子,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說完就盯著我的眼睛,我想他是覺得我可能會嘔得掉眼淚。

要是以前的扶三歲這會怕是早就淚流河了,可當我經歷過痛到骨頭裡的覺,別的事就顯得雲淡風輕了,那麼哭的我真的掉不出眼淚來,腦子不停轉著自己的小九九,更多的是在想該怎麼辦。

想了一圈之後,我很堅定地對他說:“要不就讓他覺得我被控制了吧。反正這個養場是你給我的,我怎麼都不能丟。我已經這麼沒用了,養場是我唯一能幹好的事兒。”

“你說什麼?”沈寰九的眉頭一皺,驚訝地笑出來。

我盯著他,鼻子其實酸得要命:“現在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你做你的別管我。你越是管我霍培一就越是會拿我對你開刀。剛在沈家你怎麼對我以後就怎麼對我。和自己的爸爸比起來,算什麼?你不和我好也沒關係,你以後和別人結婚也沒關係,一定要讓姚叔好好的。九叔叔,這次是我甩了你,咱倆真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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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來在沈寰九羽翼下生活的我還是頭一回破天荒說出這麼腦袋靈清的話。殘酷的生活漸漸告訴我,沒有生活重要。人能有是最好,失去了生活也還在繼續。

沈寰九這樣的男人天生就不同於普通家庭裡出來的孩子,而我卻因爲最庸俗的幸福來捆綁他,這是多大的錯誤。

他直勾勾盯著我,眼神是熱的手心是涼的。

隔天清早,陳叔和員工們來養場的時候沈寰九早就走了。

陳叔一瘸一拐的,我問他怎麼了,他說昨晚回去太晚,住得地方沒按路燈就摔了一跤。

傍晚的時候陳叔突然急匆匆地跑來找我,說是要請假。

我問他什麼事,他的眼睛裡不停冒出眼淚來,斷斷續續只說了聲,河北的派出所讓我馬上過去一趟,說是浩東因爲工作的事昨晚和河北當地的幾個地頭蛇幹了起來,這會在醫院裡,人傷得很嚴重。送進醫院到現在人還沒醒。

我瞪大眼睛:“陳,陳浩東他又!”

叛逆的他似乎到哪兒都逃不過這些事,他脾氣暴躁,跟著泛了急一點都不稀奇,他就是這樣衝又輕狂的男孩子。心裡種著想要強大的種子,越埋越深,越深就越期待發芽,越期待發芽就越是急功近利。

“那孩子就是造孽,瞧著是個機靈鬼,腦袋笨著呢。就說他小叔那事,賺錢那會恨不得把錢都分給他,現在落難了才吃了親戚的虧。丫頭,我不和你說了,我這就走。”陳叔拍了拍我的手,轉就瘸著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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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也是想兒子心太急,沒顧著腳下走了才幾米就又摔了一跤。

他疼在抱住嗷嗷嗷直,一時半會站都站不起來,我要人送他去醫院看看,他抓住我的胳膊說:“要不你替我去一趟,帶點錢過去,陳叔會還你。”

一個蒼老的父親對我發出請求,我無從拒絕。我想到了王悅,想給打個電話說一聲,可翻號碼的時候才驚覺我沒有的新手機號,除非打給霍培一。

沈寰九這會境那麼糟糕,陳浩東又恨他,我有點害怕那個愣頭青也又被人耍,覆在撥號鍵上那手指頭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行吧,把醫院地址和派出所撥你的電話給我。我去一趟,晚上陳叔就留在這幫我看著點。”

就這樣,我連夜買了車票風風火火從北京殺到了河北,又從車站直奔醫院。

在一個警察叔叔的帶領下,我推開了一間病房的門。

陳浩東安靜地躺在病牀上,口鼻間扣著呼吸管,腦袋被紗布裹得像顆堅果,牀頭吊著很多瓶子,桌上還防著很多醫學儀監聽他的心律。

比我想象中的要糟糕很多。

說他被刀子捅了一刀失過多,送到醫院門口的時候就沒有心跳了,後來通過呼吸機強行替他維持呼吸,到現在還沒有自主呼吸。

我站在牀邊,俯下看他,以前那麼罵人的陳浩東這會兒竟這麼安靜,我心裡忽然有些難

“怎麼來一小姑娘?你是他什麼人?”一個推門而的醫生問我。

我一口話說不出來,回頭又看了眼病牀上的陳浩東。

他是我什麼人?

他是,一個毀了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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