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染和陸暮沉在雪山玩了兩天, 然后便轉道去了北京。

度假的地方離北京很近, 車兩小時后就到了。

從家里出來的時候，陸媽媽往宋染行李箱里裝了些自己做的水果干, 說是小叔叔拜托做的, 讓他們順道拿到北京來給他。

去陸衍家的路上，宋染拎著那包水果干左瞧右瞧, 嘆說：“真看不出小叔叔居然喜歡吃甜食。”

哪知話音剛落, 陸暮沉卻說：“他不喜歡。”

“啊？”宋染驚訝，“那他還讓阿姨給他做這麼多。”

“因為有人喜歡。”

宋染：“……”

……

陸衍住在一高檔小區，全北京地段最貴的位置, 環境相當好。最重要的是，出行方便, 離陸衍的公司很近。

他喜歡視野開闊的地方, 住19層。

電梯里等了好一會兒，終于到了地方。

陸暮沉走到門口，抬手按了下門鈴。

很快, 里面就傳來陸衍的聲音，“誰？”

“我。”陸暮沉回。

跟著，就聽見腳步聲傳來。

陸衍將門打開。

他應該剛起床不久，頭發還有點, 穿著一件白寬大的T恤，下是黑長。

看了眼陸暮沉，又看了眼宋染，然后將門讓開, 沒什麼緒地說：“進來吧，拖鞋在柜子里，自己拿。”

陸衍雖然一個人住，但房間很整潔，不太像個獨男人居住的地方。

坐到沙發上的時候，宋染甚至還聞到了一香味兒，雖然很淡，但很明顯是人上的味道。

清淡的香水味。

宋染下意識地四下張。

陸暮沉見宋染腦袋轉來轉去，像在找什麼，捧住頭，問：“怎麼了？在找什麼？”

宋染眼睛一彎，笑嘻嘻說：“沒找什麼呀。”

“……”

沒一會兒，陸衍從茶水間出來，端了兩杯水，子微彎，放到茶幾上，抬頭，看著宋染說：“家里只有白水，將就喝下，樓下有超市，一會兒再去買點別的。”

宋染忙不迭點頭，“我喝白水就好，謝謝小叔叔。”

說著，又指著茶幾上的東西，“這是阿姨讓帶給你的。”

陸衍‘嗯’了一聲，“謝了。”

跟著，也順勢坐到沙發上，“打算玩幾天？”

陸暮沉說：“后天就回了。”

“這麼快。”陸衍將茶幾上的煙盒拿起來，打開，出一，說：“多待幾天吧，侄媳婦兒之前來過北京嗎？”

宋染搖頭，“沒……”

“那就讓阿暮帶你四轉轉，有的地方還是值得玩一下。”他將煙含在里，撥弄打火機，正準備點燃，忽然想起什麼，看向宋染，“侄媳婦兒能聞煙味兒不？”

宋染抿抿，有些不好意思地問：“可以說實話嗎？”

陸衍愣了下，陡然笑了，跟著就將煙取下來，扔進了垃圾桶，“孩子好像都不喜歡。”

宋染很老實地‘嗯’了一聲，然后又補充一句，“對也不好。”

陸衍笑了下，沒說什麼。

“陸衍！”后，突然傳來一道人的聲音。

幾乎同時，陸衍、陸暮沉、宋染，全部回頭。

然而，回頭的瞬間，宋染就愣住了，“甄……甄……甄意意……”

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幾乎合不攏。

剛剛就覺得屋子里好像有人，果然……

但……居然是甄意意！

整個屋子，詭異地靜默。

甄意意上穿著陸衍的白襯，襯很長很大，堪堪遮住、部，出一雙雪白的大長。

著腳愣愣站在那兒，似乎也沒想到屋子里居然還有別人。

陸衍愣怔了幾秒，視線落在甄意意那雙著的長上，眉心狠狠地一擰，下一秒，他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走到甄意意面前，沉著臉，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一腳踢開臥室門，抱著走了進去。

房門‘砰’地一聲被關上。

“放開我！陸衍，你混蛋！放開我！”甄意意尖，拼命掙扎著，想從陸衍上跳下來。

陸衍臉鐵青，咬牙道：“你再一下，后果自負！”

甄意意沒穿外，一掙扎，襯往上一跑，小、就了出來。

陸衍視線往下一掃，呼吸都重了幾分。

甄意意被陸衍眼里的神嚇住，再不敢，使勁把襯往下拽，擋住自己的。

陸衍被甄意意拼命遮擋自己的作刺激了，臉一黑，咬牙罵了一句，“遮個屁！你渾上下，老子哪里沒看過！”

陸衍從前本就是個天地的子，只是后來和甄意意分了手，格大變，整個人變得斂又冷漠。也只有在甄意意面前，才會又變從前的年模樣。

甄意意氣得臉都白了，咬著狠狠瞪著他。

陸衍黑著臉將甄意意抱到床邊，剛放下，甄意意就迅速往被子里一鉆，攥著被子死死擋住自己的，警惕地瞪著陸衍，問：“昨天晚上……我的服……是你的？”

“不是我還有誰？”

“你混蛋！”甄意意氣得隨手抓起個枕頭狠狠朝陸衍腦袋砸過去。

陸衍一把接住，隨手扔到一旁，無所謂的樣子，說：“又不是沒看過。”

“你——”甄意意咬著牙，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陸衍眸深深地看著，忽然，他俯下，大掌握住了甄意意的下，嗓音低沉，一字一句地說：“甄意意，你膽子很大啊，是不是個東西灌你酒，你都敢喝？昨晚要不是我及時趕來，出了事，你打算怎麼辦？”

“出事就出事咯，跟陸總你有什麼關系？”甄意意抓住他手，一把甩開。

看著他，目冷漠。

陸衍眉頭皺，神復雜地看著。

甄意意不想和他多待，冷聲問：“我的服呢？”

陸衍不應，目依然地盯著。

甄意意已經不耐煩了，聲音都著一冷漠，“陸總，麻煩您把服給我一下，行嗎？”

“……”

“陸衍，你能不能別讓我這麼討厭你！”

陸衍渾一僵，忽然心生恐懼。

他很努力，很努力地看著甄意意的眼睛，想從眼里看出，哪怕一丁點的意。

可是沒有，無論他怎麼努力地尋找，都沒有。

的眼里再也沒有從前的癡迷和。

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會每天在他耳邊對他說‘陸衍，我好喜歡你呀，陸衍，我怎麼這麼喜歡你’的甄意意了。

討厭他。

陸衍眼睛忽然涌上一酸意，他看著，聲音有些干，像期待什麼奇跡似的，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甄意意，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甄意意聽見這話，仿佛像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譏誚地看著他，冷笑聲，反問他，“你覺得呢？陸衍，你覺得呢？”

陸衍嚨堵著，脹痛得像無法呼吸。

甄意意目更冷漠，再次重復，“陸衍，麻煩你把我的服給我。”

良久。

陸衍終于還是出去，到臺上把甄意意的服取了下來。

“你昨晚吐了一，我給你洗干凈烘干了。”陸衍將服遞給，他聲音干干的，有些沙啞。

甄意意微微楞了一下，然后接過去，面無表應了一聲，“謝謝。”

面上冷漠，心臟卻像被無數把箭中。

想起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和陸衍在外面住。

陸衍寵寵得不行，什麼都不讓做，不讓做飯，也不讓洗服，所有的家務事，全都由他一個人包了。

他那時候對多好啊，好到可以很驕傲很自信地和別人說，全天下的男人都可能出軌，但是陸衍不會。

那時候多相信他啊。

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依然不太敢回憶以前的那些事，每每想起來，比死掉還痛苦。

控制不住地想哭，垂著腦袋不敢抬起來，嗓音干干的，說：“請你出去，我要換服了。”

陸衍目深深地看了一眼，終于，還是轉頭，走了出去。

陸衍出來的時候，眼睛發紅。

宋染看見了，想關心一下，被陸暮沉悄悄拽了下手指，眼神示意，別說話。

于是立刻閉上，乖乖坐在那里。

甄意意很快就換了服出來。

什麼話也沒說，甚至沒有往陸衍上看一眼，大步往門口走去。

換鞋，開門，出門，作很迅速。

陸衍站在原地，看著，也什麼都沒說。

在甄意意走出去幾秒鐘之后，他忽然像瘋了一樣，抓起茶幾上那袋水果干，飛快地追了出去。

甄意意已經進了電梯，垂著頭，正在等著電梯門合上。

陸衍飛快跑來，迅速按了電梯旁邊的按鈕。

電梯門又重新打開。

甄意意抬起頭來，目和聲音都冷漠，“陸總還有事嗎？”

陸衍將那袋水果干遞給，嗓音干，“水果干，我嫂子做的。”

甄意意很喜歡吃陸衍嫂子做的水果干，以前還跟陸衍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喜歡吃，陸衍隔三差五就去求他嫂子幫忙做，還自己手做過，但都沒有陸媽媽做得好吃。

甄意意垂著眼，視線落在那袋水果干上，沉默了會兒，忽然笑了笑，“謝謝了，但是我已經很多年不吃甜食了。”

電梯門重新合上。

陸衍怔怔地站在門口。

失魂落魄。

陸衍回來的時候，手里拎著那包水果干。

宋染和陸暮沉都沒有說話，不敢說，也不敢問。

陸衍將那水果干拿到廚房，放進冰箱里。

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表冷淡得看不出任何緒。

他雙手在袋里，走過來，說：“等我下，我換服，帶你們倆去吃午飯。”

……

陸暮沉本來想買后天回家的機票。

但見宋染似乎很喜歡北京，也就把回家的行程往后推遲了，天天就帶在北京城里轉。

那天，北京天氣特別好，太很大，天也很藍。但是冬天，寒風也刺骨。

陸暮沉把宋染裹得嚴嚴實實的，帶去逛北京的老胡同。

宋染被陸暮沉著穿了三條子，三件服，加四件，帽子手套口罩，全副武裝。

出門的時候，宋染就一直嘀咕，怪陸暮沉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又丑又笨重。

尤其是出來，看見外面大太的時候，更是氣呼呼把陸暮沉罵了一頓，“這麼大太，你讓我穿這麼多。”說著，就想把帽子給摘下來。

陸暮沉按住手，“乖啊，別，太是大，但風也很大，別弄冒了。”一邊說一邊又重新幫宋染把帽子戴好，“這麼好看，誰說丑了。”

宋染聽著這話，撇了撇，“也就你覺得好看而已。”

陸暮沉看著，說：“我覺得好看就行了。”

“才不，要大家都覺得好看才算好看。”

陸暮沉心里呵呵，想：他不得除了他以外，其他人都是瞎的，這樣就沒人覬覦他的染染了。

想起前陣子天天有人給宋染送書送禮的事，他到現在還心塞。

……

陸暮沉常來北京，很悉了。

帶宋染去的那個胡同，不算是很熱門的旅游景點，但勝在清凈，反而更有老北京味道。

尤其今天太很大，胡同里，照，很有韻味。

宋染喜歡得不行，一路蹦蹦跳跳，陸暮沉就跟在后面，幫拍照。

路口有賣冰糖葫蘆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老人家見著宋染，笑容滿面地招呼，“小妹妹，買串糖葫蘆吧。”

宋染高興地‘誒’了一聲，回頭就對陸暮沉喊，“陸哥哥，吃冰糖葫蘆！”

陸暮沉笑了下，過來付錢。

宋染一路挽著陸暮沉的胳膊，吃著糖葫蘆，里甜，心里更甜。

落滿，腦袋歪在陸暮沉肩膀上，忽然想起小叔叔和甄意意，嘆說：“陸哥哥，我們倆一定要好好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分手。”

陸暮沉‘嗯’了一聲，低聲說：“沒想過分手。”

從開始，就沒想過分手。

宋染彎著眼笑，將陸暮沉摟得更。

兩人在胡同里轉了一圈，然后便打車去前門吃飯。

哪知剛下車，就忽然聽見一聲高喊，“宋染！”

宋染一愣，‘咦’了一聲，“是不是有人在我啊。”

北京可沒認識的人兒啊。

陸暮沉也聽見了，‘嗯’了聲，然后便四下了一眼。

“這里這里！宋染，我在這里！”

宋染順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過去，然后就在馬路對面見到了一張悉的面孔。

“邱琳琳！”

綠燈亮起，邱琳琳興地跑來，“天啊！居然在這里撞見你！你們來干嘛的？！”

宋染笑，說：“來玩的。”

“都要高考了，你們還出來玩，厲害厲害啊。”

“勞逸結合嘛，但是馬上就要回去了，你呢？”

“我來參加藝考啊。”邱琳琳說著，眼睛忽然一亮，下意識地攥宋染的胳膊，“宋染！來都來了，你跟我一塊兒報名唄！”

“啊？可我要回去了呀。”

“明天，明天就考了！你就當陪陪我嘛，我爸媽都忙，我一個人來的，我現在好張。”

“……”

“求你了宋染，你就陪陪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