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想念的人瞬間出現在自己眼前, 唐溫欣喜地彎起眉眼來，悄咪咪地環視了四周一圈, 見沒人注意后松了口氣，小跑上前：“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許珩年抖落肩膀上粘黏的雪, 清冷的聲音變得溫下來：“外面下雪了，考慮到你有可能提前下班，就先趕過來等你。”

“還沒有啦, 可能要等一會兒, ”長脖子瞅了眼他棉絨帽上的雪花，踮起腳尖來幫他拍了拍，小聲說，“店長還在二樓呢, 你先進來坐一會兒吧。”

唐溫拉著許珩年往屋走, 路過收銀臺的時候，一個店員“哇”了一聲，聲音里滿是羨慕：“這麼早就有男朋友來接了啊。”

唐溫笑了兩下, 順便從柜臺上將菜單拿了起來。

這個時間咖啡店里的人還不算很多，許珩年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唐溫拿著菜單畢恭畢敬地站在旁邊，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樣地說：“先生，這是本店的特飲品，請問您需要點些什麼？”

他接過菜單去掃了兩眼，抿起來, 指尖在邊緣輕敲了兩下，沉聲道：“一份中杯式咖啡。”

“好的，請問您是一個人嗎？”

他微微側目，漆黑的雙眼在白熾燈下格外清亮，語氣里含著笑意：“跟我朋友。”

“那您要幫朋友點份什麼呢？”

他又轉頭瀏覽了一圈，最終敲定：“晚上喝咖啡一定會睡不著，就點一杯熱牛吧，打包，等下班再做。”

角的笑意抑不下，唐溫接過那份菜單，微微鞠躬：“好的先生，請您稍等。”

說完之后立馬轉過，踩著小碎步一一地跑開了。

店里又陸續進來一些客人，大概是外面雪下得有些大，跑到咖啡店里來避一下。

唐溫變得忙碌起來，連閑看許珩年的時間都沒有了，站在收銀臺前，角掛著標準的服務微笑，五在橘燈下映出一片溫。

許珩年坐在不遠的位置上，單手輕托著下，另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攪拌著面前的咖啡，目從未離開過唐溫一刻。

大概晚上九點左右，雪差不多停了，咖啡店里熱鬧的氛圍也逐漸清靜下來，許珩年走到收銀臺結賬，沒過一會兒唐溫已經換上了棉，提著打包的熱牛從廚房跑出來，眼睛里泛著清淺的笑意，像是夜里點亮的螢火蟲。

彎著眉眼，嗓音像棉花糖一樣又又甜：“叮叮——這位先森，您給朋友打包的熱牛以及您的朋友都在這兒了，請注意查收哦！”

本來就一副鵝蛋臉，又扎了個鼓鼓的丸子頭，仰著頭看他的模樣俏皮又可。

“嗯，服務周到，”許珩年將熱牛接過來，又看了一眼，微微頷首，“朋友也還算合格。”

唐溫皺起鼻子來，不不愿：“什麼還算合格，明明就是很優秀。”

他將手臂輕搭在的肩上，往旁拉了幾分，微側下頭，順著的意思：“那優秀的朋友，我們能回學校了嗎？”

唐溫點頭：“看在你等了這麼長時間的份兒上，我就勉強答應吧。”

跟收銀臺還未離開的同事打了聲招呼，挽著許珩年的手臂，拉開咖啡店的玻璃門。

冷風打著卷兒從脖頸拂過，唐溫下意識地了一下脖子，試圖用領遮蓋住席卷而來的冷意，誰知剛掙扎了一會兒，頸部就被一條暖絨絨的圍巾圈住，鼻端縈繞著一悉的洗清香。

抬眸看去，許珩年把他的圍巾解了下來，戴到了的脖子上。

輕笑起來，拽住他的角，任由他一圈圈地套完，最終將末端塞進去。

“出門的時候怎麼不戴圍巾？”

“我忘了。”

今天出來之前他的部門恰巧有事，所以就沒能送，一下子沒了時間觀念，出門匆忙，所以只穿了外套。

兩個人磨磨蹭蹭地朝學校的方向走。

的雪鋪展在街道上，放眼去，連濃墨的夜都被襯得恍如白晝，唐溫從后抱著許珩年，雙手塞進他的口袋里，像個企鵝似的黏著他走，踩他走過的腳印。

大概是步伐跟的太，有好幾次都險些踩到他的鞋跟，急匆匆回來的時候，額頭又猝不及防撞上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

“你累不累？”許珩年停下來，微側過頭看。

“不累啊，”隨口回應著，又掃視了一眼地面上的雪，癟癟，“不過我好想打雪仗啊，可惜沒戴手套。”

這種天氣直接雪的話手肯定會被凍掉吧。

他思忖片刻，角揚起一個弧度：“還記得小時候我在花園里拉著你雪嗎？”

唐溫想了一會兒，眼睛瞬間亮起來：“記得記得，”說完便將手從他的口袋里出來，主牽住他的手，討好地晃了晃，“你快再拉我一次。”

他笑起來，把裝著熱牛的袋子放進背后的帽子里，又轉過頭去握住另一只手。

唐溫興地蹲下去，兩只胳膊高高地著，半張臉都進了他的圍巾里。

“準備好了嗎？”

“嗯。”

他拽著毫不費力地大步往前走，輕閉著眼睛，短靴在雪地上劃過，磨出“沙沙”的聲響，在銀裝素裹的街道上留下一道長痕。

路燈憔悴的線落了滿地。

大概是天氣太冷的緣故，校園里人跡稀，兩人牽著手磨磨蹭蹭往唐溫宿舍樓下走去，

步履格外緩慢。

燈昏黃，刻意繞過面前的井蓋，吸了吸鼻子，拇指在他的掌心里撓來撓去。

“明天有什麼計劃？”他問。

“去圖書館吧，英語四級快要考試了，還是得準備一下吧。”

“嗯……”他想到高考時候的英語績，回復說，“你應該沒問題。”

“但是上半年都沒怎麼認真學習，還是有點擔心。”

他們班這學期的英語課是公共課，在階梯教室上，多個人不會被老師察覺，所以那個時間段沒課的許珩年就會陪著。

只要他在邊，完全不想靜下心來認真學習，一會兒他的腰，一會兒躺躺他的大。

細想下來，這學期的英語課起碼荒廢了一半用于談。

雖然唐溫一家都在國，但是回家的時候大多數還是用中文流，所以英語水平跟國的高中生不相上下。

許珩年早就猜到了，輕嘆一聲，無奈地笑起來：“那明天一起去圖書館，給你補習。”

等得就是他這句話，唐溫笑彎了眼睛，用小拇指勾了勾他的：“那我明天一早去給你占座。”

周末圖書館應該會有很多人。

“不用，我去就行了，你醒了之后直接來圖書館找我，記得吃點早飯。”

就算答應讓去占，一定會賴床起不來。

“行。”

眼看就快要走到宿舍樓下，唐溫上前一步站到花壇前的臺階上，瞬間拉低兩人的高差。

的手心攥著許珩年的指骨，輕輕嘆了口氣，聳下肩來：“好懷念以前我們住在一起日子啊。”

“有什麼不一樣嗎？”

“每天睜開眼走出房間門就能看到你啊。”

“難道現在不是？”

這半年來他幾乎每天都會來宿舍樓下等，大部分時間的一日三餐都會與一起吃。

唐溫蹙眉思索，也說不出哪里別扭：“……總覺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許珩年慢條斯理地輕扣住的手腕，子微微向前傾斜，模糊的燈將他側臉的棱角襯得和，唯有那雙眼睛，恍若黑夜里映滿火的海面。

“你是在暗示我什麼嗎？”

警惕地向后稍退了一步：“暗…暗示什麼？”

他尾音上揚，語氣里有幾分戲謔：“暗示——想跟我同居？”

同居？？？？？

聽了這話，唐溫的耳不自覺地迅速躥紅，覺整個子都升起一熱意。

雖然說兩人在一塊住了這麼多年了，但是一直都是分房間睡，從不曾越雷池半步，而且平時長輩在家，連過于親的舉都很。

如果真得住在只屬于兩人的屋檐下……

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竄出許珩年著上從浴室走出來的畫面……

是想想，鼻都快要流出來了。

“不…不好吧。”覺口水仿佛在角打轉，下意識地吸了一下，又害怕丟人地用手背遮住，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許珩年其實也是臨時起意，并沒有真得想要答案，還小，有些事以后要慢慢來。

他替攏了下有些松垮的圍巾，指腹輕上的臉蛋，笑容溫和：“騙你的。”

騙人的？

說不出心底什麼，唐溫咬了下角，垂下眼眸。

“好了，”他撥弄了一下的丸子頭，視線在窗戶間掃了幾圈，正說，“快點上去吧，明天還要早起。”

“等一下。”唐溫悶悶地哼了幾聲，忽然出手來抱住他，臉頰埋進他的脖頸，覆在他背后的指尖鎖在一起。

許珩年對每晚總要撒的行為見怪不怪，自然回摟過去：“舍不得我走？”

“……”沉默了一會兒，低了聲音說，“其實我覺得……也好的。”

“什麼？”

臉一紅，頭埋得更深了：“就……住在一起啊。”

許珩年一怔，難得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話里的含義，隨即低笑出聲，眼底的喜悅掩藏不住：“那等到你大二能申請跑校資格的時候，我們就出去找房子，好不好？”

蹭蹭頭，雙手摟的更了些，小音乖巧地上揚著：“好。”

他頓了頓，又懷疑地問了一遍：“確定？”

“嗯。”

“不后悔？”

“……”本來就不好意思，他還偏偏一遍又一遍，忍不住出手在他腰腹間掐了一把，小聲抱怨：“許珩年你話好多啊。”

他不依不撓：“我話多你就不喜歡了？”

“……”

這人怎麼這麼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