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珩年下樓的時候, 日已經灑滿了客廳。

蒸汽中彌漫著糕點的香甜，米黃的窗簾被微風描繪氣流的形狀, 夾雜著盛夏氣息的熱浪席卷過臉龐。

他出手了懶散的發頂，放輕腳步邁進廚房, 打量著眼前忙碌的影。

唐溫正站在石臺旁調制油，馬尾辮被高高扎起，頸后的皮被窗外的日曬得白, 似是發著。

烤箱里放置的蛋糕已經烤, 機發出的“叮——”聲擾了一片寂靜，屋子里散漫的氣氛也被手忙腳地聲打破。

用手背胡蹭了下臉頰的汗，擱下盛滿油的皿，踢踏著拖鞋跑到烤箱那邊, 摁掉開關。

打開玻璃窗, 蛋糕胚濃烈的香撲面而來，像是一面織的網。長舒一口氣，戴上防燙手套小心翼翼地將模取出來, 輕擱在案臺上。

觀察了一下，覺很不錯, 又出食指按了按，松程度也可以，還算是功。

唐溫滿意地合起手掌，被香甜濃郁的味道吸引，饞地了下瓣。

許珩年站到后，默不作聲地出手拽開圍的系帶, 被嚇了一跳，怔松著轉來，神經瞬間繃。

他微俯下，一手輕撐著案臺的邊緣，輕而易舉將鎖在臂彎中：“在干什麼？”

唐溫一顆心還驚魂未定，著口息了幾下，眼睛盯著他，嚨干涸地說不出話來。

許珩年頓了頓，虛環過的腰又重新幫系上帶子，語氣里有些抱歉：“嚇到你了？”

低了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沒好氣地瞪著他：“本就是嚇死我了，你走路怎麼沒聲啊——”

他低笑一聲，松開手直起腰來：“是你太專注了。”

心跳平復下來之后，記憶自然銜接上了他剛才的問題，臉頰的酒窩緩緩深陷下去，語氣歡快：“我在給你做生日蛋糕啊，生日快樂。”

“昨晚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許珩年輕笑，側目瞥了一眼擱在案臺另一側的攪拌機。

昨晚他窩在房里打游戲，實在無聊，躺在他的床上夾著夏涼被滾來滾去的，像是一層層包裹的壽司卷。將近十二點的時候，死死地盯著墻上的時鐘，等到秒針一到“12”的位置，蹭一下從床上翻騰而起。

“十八歲生日快樂！”

困得要死仍舊堅持不睡過去，就是想要在第一時間給他當面的祝福。

到現在，“哎呀”了一聲微微推開他，走到案臺那側去搗鼓油，：“因為還想多說幾遍呀。”

將白糖倒電攪拌機下的皿里，設定好時間后摁下開關。

機的嗡聲震耳聾，唐溫拿著鋸齒刀折回來，小心翼翼地將剛才的蛋糕胚平放著削均勻的三份。

弄完之后，又從指了指案臺上盛滿水果的鏤空竹籃，提高聲音問他：“你想在最下面那層放什麼水果？”

許珩年視線掃了一圈大大小小的竹籃，水果種類繁多，琳瑯滿目：“你喜歡哪種？”

“嗯……”垂下眼簾看著它們，咬著下糾結了一會兒，最終敲定主意：“不如就放草莓吧，放草莓。”

“為什麼？”

唐溫將草莓端出來，回答問題的模樣認認真真地：“因為教程上就是先灑的草莓。”

許珩年：“……”

等到油打發完畢，先將最底層的蛋糕胚用油抹勻，然后仔細撒上剛切好的草莓塊。

許珩年斜靠在櫥柜旁邊，瞥了眼皿里粘稠的油，忽然出食指蹭了一塊，迅速抹到唐溫的臉上。

怔了一下，隨后反應過來，連忙用手背將油抹掉，眉頭皺的跟吃了檸檬糖一樣：“你干嘛呀！”

話音剛落，也不甘示弱地刮了一指，正想往他臉上抹，誰知卻被他眼疾手快地捉住了手臂。

他著的掌心，微俯下去，慢條斯理地將指尖的油了個干凈，又沉聲說：“浪費。”

被惹得面紅耳赤，唰的把手了出來，提起鋸齒刀威脅說：“你…你出去。”

他再繼續待下去，恐怕蛋糕晚上都做不出來。

許珩年漸漸收斂了笑容，掃了眼刀子上的鋸齒印，直起來囑咐說：“那你小心點。”

看著他朝門口走去，疑地問了句：“小心什麼？”

他輕飄飄的聲音穿進耳畔：“別把廚房炸了。”

唐溫：“……”

深吸一口氣，擱下刀。

我不生氣，真的。

快到中午，唐溫總算是把準備的水果和巧克力全都擺放在上面，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快十一點了，而琴姨竟然還沒到廚房來做飯。

將蛋糕放置在不易到的地帶，摘掉圍跑到花園里，許母正坐在太傘下喝咖啡，見出來，朝招了招手。

“阿姨。”唐溫跑著站到傘下，睡的帶因晃變得有些松散，了下頭發慢吞吞地系，好奇地瞥了眼澆花的琴姨，“今天我們要去外面吃嗎？”

許母放下咖啡杯，溫和地笑了笑：“一會兒酒店里會有人來送餐——你的蛋糕完了？”

“嗯！”笑著點點頭，出了幾顆潔白的牙齒，“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

“我想珩年一定會喜歡的，”說，“我們也一樣。”

“謝謝阿姨。”

“先去客廳坐一會兒吧……”許母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中午會有驚喜。”

驚喜？

唐溫怔了怔，心想大概是送給許珩年的禮吧，沒太在意，著鼻端說：“那我先進去了。”

“嗯。”

許珩年正坐在客廳里看電視，余里瞥見趿著拖鞋呱呱呱地跑過來，側頭看來，故意逗：“要看天線寶寶嗎？”

唐溫翻了個白眼，拾起果盤里的一顆葡萄咬進里，目懶洋洋地投向電視屏幕，在辨別清播放的節目之后，忽地頓住了作。

唐溫：“……”

他還真的……在看天線寶寶。

趁著唐溫愣神，許珩年攥住的手腕將人拽到自己邊坐下，將的小手擱在自己的掌心里，扣指尖：“我也想吃。”

“嗯？”吃啥？吃手手？

“葡萄。”

面無表地“哦”了一聲，皺了皺鼻子，傾腰從果盤里拿起一顆葡萄塞進他的里，好奇地問：“你今天是稚鬼噢？”

他背靠過沙發去，眉目慵懶：“幫你找的。”

“我又不看天線寶寶，”瞥了瞥，瞄了眼他另一只手上握的遙控，手去奪，“我要看電視劇。”

誰知他像是早就預料到似的，見手過來，立馬將遙控拿到更遠的地方，害撲了個空。

綿綿的小手攥著他的上布料，去搶遙控的同時竟然也把他推了過去，等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砸在了他的上，額頭還撞了一下他的下。

昂起頭來，他像個墊子似的墊在的下，呼吸的溫熱近在咫尺。

了被撞的地方，覺實在是有些疼，連眼角漸漸泛起一層淚花，聲氣地抱怨說：“好痛……你下是鐵做的啊。”

他無奈失笑，出手來幫：“那怎麼辦？任你置。”

小小地吸了下鼻子，哀怨地看了他一會兒，忽地長脖頸朝他下上咬了一口，力道不重，只不過留下了一個輕淺的印記。

像是抓一般，毫無攻擊力。

“就這樣？”

一聽，瞪起眼來，不服氣地又重新咬上去，這次用的力氣比之前狠多了，眼睛閉著，像是一只怒意沖沖的小老虎，還回那只被他住的手，指尖發泄似的狠抓了幾下他的掌心。

他半句話都沒說，任由胡鬧。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唐溫從心里默數著時間，差不多咬了有六秒左右，倏地松開牙關。

再久了也舍不得。

看抬起腦袋來，許珩年輕笑一聲：“玩夠了？”

瞪著眼睛看他，一雙眸子里似有水汽般晶瑩，兩人就這樣直直地對視了三四秒后，忽然又用腦袋砸了一下他的額頭。

許珩年：“……”

“……我都看見了。”突然毫無預兆地來了這麼一句，語氣里還有那麼一點不開心。

他沒懂，將那顆小腦袋按到自己的前：“看見什麼？”

“微信，你的。”

昨晚零點左右，手機充電，就拿著他的下了消消樂，等給他說完生日快樂之后再拿起時手機來，微信里就多了幾個生的零點祝福，雖然沒點開看容，但是發消息的人名都被記住了。

無論單與否，他一如既往地歡迎。

稍微回憶了一下那些消息，許珩年微掀起眉，抬手了的臉蛋：“生氣了？”

鼓了鼓不想說話。

其實唐溫心里清楚這跟他沒什麼關系，但是還是忍不住的想要撒個聽他哄。

中的人……脾氣總是來的毫無道理可言。

許珩年一只手順著的后背：“你想這麼樣？”

將腦袋從他的束縛中掙扎出來，氣呼呼地撅著瞪了他幾眼，又埋下頭，像一只小貓似的忽地咬住他的瓣。

從下咬到瓣，今天恐怕是想把以前被他欺負的抱怨全都一次討回來。

這次攻擊力顯然比剛才要猛，許珩年有些反應不及，下意識地“嘶”了一聲，微蹙起眉來。

他的小姑娘今天有點主。

唐溫有些懊惱，剛才下沒輕沒重的，也不知道咬破了嗎。輕抬起頭看了一眼，發現許珩年的眼里像是蒙了一層霧氣，瓣被吮得通紅，掀著眼皮看的模樣竟有些妖孽。

咽了記口水，又埋下頭去，綿綿的舌尖輕緩地舐著剛才被他咬的地方，又笨拙地敲開他的牙關，連呼吸都有些不穩。

唐溫的氣息香清甜，或許是剛嘗過油的緣故，舌頭上一鮮味。

許珩年扣落在腰間的手，抑制著想要搶奪主權的沖，緩慢的配合著的攻勢。

忽有一陣喧鬧落耳畔，像是有人正吵吵嚷嚷地往這邊走，以為是電視上的聲音，沒太在意。

而那聲音卻越來越近，大腦有些缺氧，瓣陣陣發麻，微瞇著雙眼，直到聽到一聲酷似壯漢的渾厚嗓音——

“阿姨你家房子真的好大啊，我真羨…………………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