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疑地看向許珩年，手指到講臺下面了他的手臂。

“沒事，”他不聲地收回視線，抬手看了眼腕間的手表，“我先走？”

“嗯嗯。”唐溫點點頭，一門心思拆著手邊的快遞盒，不料許珩年竟然從講臺下過手指來，悄悄勾了一下的小拇指。

頓了頓，側眸對上他清亮的眼神，臉蛋緋紅了半分，訥訥地揮了揮手：“再見。”

等到許珩年信步離開，蘇蔚然忍不住開口問道：“那人誰啊？”

唐溫的心思還停留在指尖的溫度上，一邊撕著膠帶，一邊心猿意馬地回答：“許珩年啊。”

他微微皺了皺眉心，咽了記口水，試探著問道：“他跟你……”

“嘶拉——”快遞箱的膠帶被撕開……

兩種聲音同時響起，制造出來的聲響輕而易舉地蓋過了蘇蔚然沒有底氣的疑問。

唐溫滿目欣喜地將目探進箱子里去——

蘇蔚然見這副模樣，，放棄了詢問的念頭。

他記得上次在醫務室門口也看見過這個人，就在唐溫低糖暈倒的時候——

難道他是去看的？

終于挨到能夠放假的周末，沒等下課，同學們都按捺不住，收拾好所有東西，一等鈴聲響起，都像兔子似的飛快地沖出教室。

住校的學生都紛紛拉著行李箱往校門外趕，出了門，又一窩蜂的在公站口。

唐溫正背著書包慢吞吞地下樓，突然后有個人提了提的手包帶，的步伐被限制，凝神回頭看去，是許珩年。

“今天李叔請假了，”他放滿了步伐，“要坐公車了。”

“怎麼了嗎？”問道。

“家里有點事吧，”他說，“他讓我們不用擔心。”

唐溫點點頭，看向校門口擁的人群：“只好這樣了。”

站牌被圍得水泄不通，許珩年站在的后，地拽著的書包帶，生怕被人流沖散。唐溫有些無聊，眼神四晃著，周圍竟一個人都沒有。

是打掃完衛生才出來的，可能其余人已經走了吧。

這樣也好，還不知道怎麼解釋跟許珩年在一起的事呢。

車很快就來了，抬眸去，發現車也是塞了不人，還好他們兩個站的位置靠前，車門一打開就上去了。

等到唐溫將兩枚幣投進收銀箱，許珩年拉住的手腕，右手虛虛環過的肩膀，將與塞的人群隔開。兩人慢悠悠地往里走，尋到一站人的空隙，個頭矮，仰起頭盯著上面的把手看了看，有些心虛。

上一次跟他一起坐公車的時候還夠不到這個手環呢……不知道幾年過去了，到底長高了多。

許珩年看著若有所思的小眼神，不住輕笑起來，虛握住的手腕緩緩抬高，直到越過了那個手環的高度。

“誒？”愣了愣，輕而易舉地抓住那個把手，倏地亮起眉眼，“我能夠著了呀！”

許珩年莞爾，抬起一只手抓住上方的欄桿，另一只手抓住旁人的椅背，如此一來，便將圈進手臂和欄桿之間，與其他人隔開。

這作像是將摟在懷里似的……

唐溫耳畔有些燥熱，空閑的那只手拉上他的角，悄悄揚了下角。

車忽然開了，習慣并齊腳尖站立的，因重心不穩忽地向前傾了一下。

唐溫大驚失，下意識地一把抱住許珩年的腰，大腦嗡嗡直響的同時，鼻息間滿是他上好聞的清香……臉頰似乎燒了起來一般，將頭埋在他的頸窩里，不敢抬起來了。

過了一會兒，耳邊拂過一陣溫熱的氣息，像只羽般輕撓著，間，是許珩年略顯愉悅的嗓音：“怎麼這麼主？”

聽了這話，唐溫的臉更是燙的番茄，頭埋得更深了。

明明是他提出來坐公車的！

為了以示不滿，鼓了鼓臉頰，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張開牙就咬了一下他的鎖骨……

不輕不重，啄在他的頸窩里，像是被躺在懷里撒的小貓咬了一口似的……許珩年倒吸一口冷氣——

本就是一只撒的小貓。

“別。”他騰出那只放在座椅上的那只手，覆上的頭，將的腦袋按在前，令彈不得。

唐溫從側面抬起臉來疑地看了他一眼。

“我對貓過敏。”

唐溫：“？？？”

公車本就行駛的慢，再加上市中心堵車太過頻繁，以往私家車只需要二十分鐘的車程，被無限期延長。

兩人在中途坐到了后面的位子上，車里人流也沒有那麼集了，除了前面車頭那里站了幾個人之外，都坐在了座位上。

車窗外的溢進來幾分灼熱，沒坐一會兒，唐溫就疲憊地睡了過去。如瀑的長發垂到許珩年的肩膀上，他著的手心，了一會兒又開始玩的頭發。

將發尾纏在手指上一圈圈繞，纏了幾節之后又忽地松開，漫不經心地看著發打著轉落下去，周而復始。

探到側面不曾流的車輛，他翳了翳，也瞇上眼睛。

車窗外向后行駛的樓房錯落有致，迎面拂來的風里混雜著夏草的清香。

唐溫從睡夢中迷糊著醒來，由于眼睛直沖，朦朧的視線在蘇醒時像被蒙上了一層綠影，稍有不適。大概是睡得太久，覺手腳有些麻，想要換個姿勢，誰知剛一手臂，旁的許珩年就睜開了眼。

“睡醒了？”公車上大多數人都在沉睡，他刻意低著聲音，抬手將粘在唐溫邊的發捋到的耳后。

“我麻了。”原地跺了幾下腳，溫的語氣里滿是撒的意味。

許珩年將手到背倚后，安似的了幾下的頭發。

剛睡醒的總是溫順的不像話。

過了一會兒，雙腳痙攣的覺越來越嚴重了。

“不行我要站起來。”掙扎著起來，扶住車座的座椅，在寬敞的過道里輕輕晃著雙腳。

過道的另一旁是一對母，孩睡著了，躺在兩個人的座位上，母親就蹲在座椅前狹小的空間里，一臉慈祥地看著睡的孩子。

唐溫頓了頓，晃晃小腦袋迫使自己清醒幾分。

記得在睡著前，孩子還一直在看畫片，當時迷迷糊糊的，聽見母親讓孩調小播放的聲音，不要吵到附近的哥哥姐姐們休息。

唐溫手拽了拽許珩年的袖，對上他的目。

“怎麼了？”他看見的眸子里亮起熹微的芒，像是夏夜里飛揚的螢火蟲。

用視線示意許珩年看向那對母的位子，然后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座位，低聲音說：“我坐到后面去吧，把位子留給那個媽媽，方便隔著過道就能照看寶寶。”

許珩年聞言，側了下視線，瞬間明白了的想法，在確定后排確實有位子后，叮囑道：“你慢點。”

也不知道腳的痙攣好些了沒，在得到“批準”之后，也不管車子搖晃的厲害，轉就想去跟那位母親搭話。

忽然間又遇上了紅燈，一個重心不穩，子向后面栽去，還好許珩年眼疾手快地攥上的手腕，才避免了事故發生。

“你慢點。”他看重新站穩之后，忍不住責怪一聲。

俏皮地沖他吐了吐舌頭，低頭去跟那位母親寒暄去了。

大概被塞了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兩人總算是回到了家。

唐溫兩手空空蹦蹦跳跳的進了大門，穿過花園后在門前站定后，許珩年側過子，沖示意了一下屋門。

“嗯？”

“你開門。”

他剛才在收發室拿了一個很大的快遞盒，正抱在懷里，騰不出手來。

唐溫嘟噥一聲，拽過雙肩包拉開拉鏈，低頭在里面四翻找……裝錢的小包找了一會兒，又找書包最里面的夾層，最終裝著課本的大包……頓了頓，的瞳孔逐漸放大，“蹭”地抬起頭來，瞪圓了眼看他。

許珩年輕挑眉心：“鑰匙掉了？”

唐溫有些尷尬地鼻子，盯著面前的鎖眼一本正經地說：“可能是在房間里，沒帶出來吧。”

他瞇起眼睛，略微支起手臂，示意搭在臂彎間的外套：“口袋。”

“哦。”

站得近了些，微微彎腰，纖纖玉指進他的口袋里索了一陣，很快便找到一串冰涼的金屬。

進了門，唐溫踢掉鞋子，飛快地跑到廚房，從冰箱里拿出兩罐可樂來，全都塞給他。

他接過，一罐放在案板上，一罐攥在手心里拉開環兒，遞給唐溫后，才去開另一罐。

唐溫慢條斯理地咽下一口可樂，目稍有遲疑地投到許珩年上，后者正懶散的倚在桌角，眉眼低垂，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汽水的罐口，發出清脆的節奏聲。

似是察覺到的視線，他抬起頭來，清亮的眼睛直直地落進的眼底。四目相對，空氣中衍生出一曖昧的氣息。

眸似星辰大概說的就是許珩年這種人吧。

唐溫被盯得耳發燙，不自覺地了下鼻尖，正想說些什麼時，久未進食的肚子先一步唱起了“空城計”。

“咕——”

……

猛地被口中的可樂嗆了一下，掌心撐在椅背上咳嗽到臉頰通紅。

許珩年倒是笑了起來，將汽水罐擱隨意在桌面，單手兜直起來，名表的表盤在熾白的燈下尤為耀眼。

他打開冰箱，將冷藏上擱置的食材從上到下看了一遍：“我們要不要做點飯吃？”

“琴姨也不在嗎？”驚訝。

“嗯，今晚就我們兩個。”

“我們兩個”還刻意重讀了一下。

唐溫耳熱了一瞬，想了想，印象里并沒有見過許珩年做飯，喃喃地問：“你會嗎？”

他想了想，誠實地回答：“不會。”

“那……訂外賣？”

他又走到水池邊拎起一袋翅：“這個要怎麼辦？”

下午琴姨給他發了短信，說是廚房里還有一袋已經清洗干凈的翅，本來打算給唐溫做喜歡的可樂翅來著。

唐溫了耳垂，遲疑著說：“那就……試著做吧。”

夕燃灼了半邊天際，另半邊被清亮的月浸染。

許珩年換上了干凈清爽的襯衫，袖隨意翻折到手肘的位置，線條流暢的小臂沾滿了水珠，他將翅從水池里撈出來，裝進煮鍋里，轉過看向唐溫——

“然后呢？”

唐溫邊嚼著面包邊迅速翻看手機，找到步驟后面包也塞了滿：“開宗……”

“開宗？”

搖搖小腦袋，又抓起邊的水咕咚咕咚咽下，深吐一口氣，慢慢說：“切，嗝——”

這嗝打的倒是很響，嚇得唐溫在同一時間捂上，瞳孔瞪大，滿臉通紅地看著許珩年，嗡里嗡氣：“你沒聽見吧！？”

他盯著翅，一本正經地搖搖頭：“沒聽見。”

唐溫：“……”

沒聽見才怪呢。

在心里“哼”了一句，角的面包，悄咪咪地沖著正看食材的許珩年翻了個小小的白眼。

還沒收回神，許珩年就倏地拾起了案板上的刀，步朝走了過來。

看見刀刃上閃過明晃的，唐溫被嚇了一跳，渾的汗都束了起來，手心布滿汗意——下意識地跳上了案臺，下來的聲音哆哆嗦嗦地：“你……你干嘛呀！？”

他不會看見翻白眼了吧……

即使是坐在瓦臺上，他也比高了半頭，高的迫讓頭皮發麻，哆嗦著手臂，出手去拿了一旁的盆子來，遮在前。

“……”

許珩年垂眸看了眼盆底，又看向，子逐漸傾斜著了下來，單手撐在的側，眼底盛開笑意：“你說呢？”

熾白燈下，那雙眼睛格外清亮，深瞳像是燃著了一團火，溫度灼熱。

唐溫的臉又燙了幾分，不將盆子向上挪了挪，只出一雙兔子似的眼睛，警惕地看著他。

“……”

許珩年掀起眼簾，拿過放置在瓦臺上的手機，到面前，無奈地說：“解鎖，我看步驟。”

“…………哦。”頓了一秒，滿臉通紅地放下盆子，跳下瓦臺，過大拇指去了一下home鍵。

許珩年掃了幾眼，很快就將手機還給了，轉過去時，刀刃的又晃了一下，惹得正順著頭發的唐溫條件反地抖了個機靈。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食材放到盆里腌制，許珩年洗凈沾滿腥味的手，轉想要去冰箱拿東西的時候，發現腳邊據他不出五米的地方蹲著一只小小的背影。

他走過去，看見唐溫里叼著棒棒糖，面前扔了一攤良莠不齊的小白菜，正用力地揪著其中一棵的“小尾”，看上去一副樂此不疲的樣子。

他用手指點了點的肩膀，溫聲道：“你干嘛呢？”

昂起頭來，棒棒糖將兩個臉蛋塞得滿滿的，連說話的聲音也像是撒般的嘟噥：“幫你擇菜啊。”

他掀掀眼皮，彎下腰拎起其中一棵被拽的只剩菜的白菜，“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喃喃地解釋：“……現在的菜不是都打藥嘛，這樣比較安全。”

許珩年扔掉菜：“哦？你真厲害。”

唐溫將視線落在他的襯衫上，出里的棒棒糖，指著服說：“你就穿這個炸翅嗎？”

他垂眉，同樣也看了一眼。沒覺得有什麼不妥。

小姑娘心地站起來，接著把棒棒糖含進里，走近廚房外面的架，摘下自己的小圍，笑著抖了抖：“你穿我的。”

許珩年掃了一眼那個格子的圍……稍微想象了一下他穿上的效果……

畫面太。

“不穿。”他立馬拒絕。

“你穿嘛……”拽拽他的襯衫袖子，“這麼好看的服弄油了多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