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十分雅致的書肆,門口牌匾也極特,懸掛著四塊菱形的木牌,上頭寫著“君逸書肆”四個字,著實樸拙有趣。
迎面聞來是一檀木香,人心神安寧。
顧蕓被人先一步用小抬轎抬了進去,顧曦隨后散步而來,剛剛在路上見到一個穿著襤褸的小丫頭在賣花,顧曦忍不住掏了銀子給了人家,換了幾朵百合,捧在手里聞著很香。
與春梅書肆后,見這書肆堂間很寬大,四周墻壁皆是滿滿的書柜,唯有東邊的窗口設有一三兩席位,有個別書生在那沉迷古籍。
門口設了一個柜臺,一個胡子拉渣的老人家守在那里,見顧曦進來,抬眸看了一眼,見是一極為漂亮的姑娘還很驚訝,隨即又被書冊吸引了去。
反倒是一風韻猶存的婦人,從后面甬道朝顧曦款款走來。
“姑娘是來找人的吧,樓上雅間請……”
顧曦跟著上了樓,二樓樓梯口也擺滿了書架,比起樓下的書冊不同,樓上的書籍皆是珍貴古籍,顧曦稍稍瞧了幾眼,從那標簽上看出有些許孤品。
難怪這間書肆如此聞名。
堂屋窗戶下面擺了些人高的架子,上頭放滿了話本。
顧曦可看話本了,二話不說走了過去,隨手挑了一本西域游記,便看了起來。
才翻幾頁不覺了迷。
直到側忽然走近一男子,那男子巍巍的聲音引起了顧曦的注意,“請問,你是…顧…顧姑娘嗎?”
顧曦一楞,偏頭一瞧,見一著天青長衫,面容白凈靦腆的男子呆呆著自己。
他眼中的迷離和驚艷毫不掩飾。
顧曦見多了這種眼神,頓時十分反,
“請問你是?”
“我是衛華,今日…能認識姑娘…三生有幸…”衛華滿臉張施了一禮,目期期艾艾著顧曦,略帶些許貪婪,或許覺著很不好意思,又著自己挪開視線,就這麼閃閃躲躲,焦灼不堪。
顧曦頓時就明白了,這是長姐今日的相親對方。
也不知道顧老太太是怎麼想的,怎麼給自己的嫡長孫挑出這等貨,莫不是家世很尊貴,子很好拿,讓顧蕓嫁過去好當家作主?
顧曦不知道顧家是怎麼打算的,只是這個衛華顯然不是什麼好人。
顧曦正要告訴他,他認錯了人,他要找的人在里面雅間,結果后響起一道惻惻的聲音,“顧二姑娘,在下不知二姑娘逛書肆?”
顧曦聽到這個聲音,頓時脊背一涼,一寒氣從腳底竄到了眉心,瞬間扭頭,只見樓梯口立著一著湛藍長衫的男子,他形清雋拔,姿如玉,眉眼微微瞇起,似笑非笑看著。
正是當今圣上!
顧曦咬了下,努力出一笑容,
“您…您怎麼來了?”
皇帝拿著扇子踱步走近,立在跟前,清冽的眼神如千斤一般在頭頂,“難道我不能來?”
顧曦深深吸了一口氣,
“您能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您想去哪兒自是可以去哪兒…”
“那我問你,你怎麼來這里?”皇帝眼神輕飄飄覷了一眼旁邊的衛華,冷笑著道,“約會?”
顧曦生生從這兩個字聽出了磅礴的殺氣,頓時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不是…”
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眼見快要被“截胡”的衛華,氣沖沖奔了過來,用自以為很兇悍的眼神瞪著皇帝,“這位仁兄,今日是我約了顧姑娘相看,仁兄怎能半路截人?”
皇帝聞言為他的勇氣微微吃了一驚,
“嗯,有種。”
隨后他拿著扇子優雅地讓開一步。
后的黑龍衛首領,如豹影一般掠了過去,一腳直擊衛華的心口,直接把人給撂的從樓梯上翻了下去。
跟了皇帝三年半,總算做了一件侍衛該做的事。
黑龍衛首領,意猶未盡的了手。
跟著往下瞄了一眼,很驚愕的發現衛華掉落在樓梯正中,隨后直接往下滾了下去,好巧不巧,砸到了跟來的魏老爺子上。
魏老爺子頓時嗚呼直呼倒霉。
擔心老爺子子骨不住,黑龍衛請示皇帝要不要下去救人。
魏老爺子年輕時曾是武將,這點小兒科不再話下,肯定是裝的。
皇帝冷哼了一聲,
“他抗旨,活該!”
隨即他笑瞇瞇盯著一臉蒼白的顧曦,擰小一樣將擰了起來,隨后攜一道飛出了窗戶。
顧曦就這麼被皇帝擰到了宮車上。
到了馬車里,皇帝不再掩飾緒,拿著扇子使勁給自己扇風,試圖下自己心頭的怒火。
顧曦被剛剛那一幕給嚇到了,一臉后怕著皇帝,瀲滟的眸里淚花閃閃,“陛下,您誤會了,臣是陪姐姐出來相看的,臣再蠢也不會生出嫁人的心思呀!”
皇帝呵呵一笑,
“顧曦,上次你陪著你妹妹相看蕭堯,今日又陪著你姐姐相看衛華,你對別人的婚事倒是上心的,怎麼,該不會是把姐姐妹妹的婚事都給安排妥了,你好跑路?”
顧曦頓時啞口無言,跪在他跟前,
“陛下,您聽臣解釋……”
“不聽!”皇帝扇子一收,臉冰寒。
顧曦深吸一口氣,想起這位皇帝的子,立馬細聲語道,“陛下,事真不是您看到的那樣,今日我祖母給長姐安排了相看,長姐了傷,我便陪著來,剛剛是那衛公子誤會以為是我……”
顧曦說到最后也說不下去,自己這是什麼運氣嘛!
隨隨便便出個門,就能被皇帝撞到。
“對了,陛下今個兒怎麼出了宮來?”
該不會是跟著來的吧?
皇帝倏忽屏住呼吸,被這話給問住了。
“朕……”皇帝了額,清了清嗓子道,“是來查看平準署施行如何的…”
“哦,陛下還真是日理萬機……”
恰在這時,馬車外響起一道老者巍巍的聲音,“陛下呀,陛下…老臣知錯了,老臣不該跟去書肆,可是老臣今日是奉三省宰相之命,冒死也得把蕭姑娘帶到您跟前,您瞧一眼,陛下,后宮不可一日無后,蕭姑娘出蘭陵蕭氏,品貌俱佳,您看在老臣是您表舅的份上,出來見見?”
皇帝聽到這話,頓時頭頂冒青煙。
今日出門沒看黃歷!
栽大跟頭了!
顧曦聽著聽著,覺得不大對勁,大大的眼眸轉溜了一圈,瞬間明白了。
皇帝哪里是來查看平準署的,明明是來相親的!
顧曦不知道為何,心底深涌上一濃濃的酸楚和委屈,頓時眼眶都氣紅了,臉以眼可見的速度黑下去。
皇帝見狀,恨不得去砍了魏老爺子的舌頭,他狠狠了額頭的汗,訕訕道,“曦曦,你聽朕解釋……”
“不聽!”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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