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機會的話，我真想看看江戶幕府的員們在看到我們花了不力氣和金錢才弄來的日輝丸和葫蘆丸後，會是什麼反應啊。”史斯揹著雙手，咂著，面憾，“會不會痛定思痛，爲自己國家科技水平之落後而到懊悔，爲自家國家那愚蠢的鎖國令而到懊悔呢？”

日輝丸、葫蘆丸——臣軍的這2艘戰艦的名字。

葫蘆丸是他們這支僅有2艘戰船的小艦隊的旗艦——也就是臣信秀、史斯、賀須蜂他們現在所乘的這艘戰艦。

“史斯，你想多了。”臣信秀髮出滿是戲謔之的笑聲，“你曉得江戶幕府最害怕的事是什麼嗎？”

“他們最害怕‘全新的事’啊。”

“因爲‘全新的事’往往會帶來變化與變革。”

“而變化與變革，搞不好便會衝擊到江戶幕府的統治地位。。”

“所以江戶幕府纔會頒發‘鎖國令’，不允許外界的任何新事進這個國家。”

“‘讓這個國家一直一不變’——這就是江戶幕府的治國理念之一。”

“而事實上，他們也功了。”

“江戶幕府自建立至今已有近二百年，此時的日本不論是生活方式還是科技水平，都和二百年前的日本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他們纔不會有什麼痛定思痛。”

臣信秀臉上的戲謔之以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濃郁。

“史斯，我可以向你大膽地預測：倘若在今夜過後，我臣軍全面撤出，不再對江戶幕府發攻擊，江戶幕府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他們會盡他們所能地封鎖消息，向民間宣稱‘像小山一般巨大的戰艦是不存在的’，然後國家以前是怎麼運行的，之後就繼續怎麼運行。”

“想讓他們痛定思痛？那也得將他們打得齜牙咧，真正地覺到‘痛’才行啊！”

“即使親眼目睹了自己國家的科技力量之弱小，也不會輕易改變原來的保守思想嗎……”史斯一臉費解，“真是讓人難以理解……”

“你沒在這個國家生活過，你到難以理解是正常的。”臣信秀微笑著拍了拍史斯的肩膀，然後扭過頭, 看向遠方火沖天的大阪。

在這重重火之中, 臣信秀約可見一道模糊的、巍峨的影子。

那是大阪城的影子。

“大阪城果然巨大啊……”臣信秀喃喃道，“也不知二百年前的‘臣大阪城’，和現在的這座‘德川大阪城’相比，哪座城池更富麗堂皇呢……”

臣氏所築的大阪城, 早已在二百年前與江戶幕府的戰爭中被焚燬。

現在立於大阪市中央的大阪城, 是臣氏滅亡後，江戶幕府在原址上重新修建的大阪城。

爲了方便區分這2座名字雖一樣, 但修建者和擁有者完全不一樣的大阪城, 以前的那座大阪城被稱爲“臣大阪城”，現在的這座大阪城被稱爲“德川大阪城”。

“看來負責攻擊大阪城的左右衛門, 他有很好地聽取我的命令，沒有破壞大阪城。很好, 很好。”

臣信秀面喜悅, 用力地鼓了幾下手掌。

“這樣一來, 之後對基本完好的大阪城發炮擊時……一定很暢快！”

“臣大人！”賀須蜂的臉頰現在因興而漲紅，“一定要等吉久他們離開大阪後才能對大阪城發炮擊嗎？我好想現在就開始發炮哦！”

“賀須蜂, 現在大阪市還有吉久他們。現在開始對大阪城發遠程炮擊, 極容易誤傷到我們自己人。”

“所以還是得按原計劃進行——等吉久他們結束了‘大阪春之陣’, 全數撤出大阪後，再對大阪城發炮。”

“啊啊……”賀須蜂像是渾瘙一樣, 抓撓著的各個角落，“好想快點開始對大阪城發炮啊……將這麼大的城堡轟爛, 一定很過癮……”

“炮擊大阪城？”史斯一臉疑地看了看臣信秀，然後又看了看賀須蜂，“臣大人，您這是想摧毀大阪城嗎？”

“對哦, 我似乎還沒跟史斯你講過‘摧毀大阪城’的計劃呢。”

繼續遙著遠方的巍峨大阪城的臣信秀, 角翹起意味深長的弧度。

“現在的大阪城，和臣氏一點關係也沒有。”臣信秀淡淡道, “臣氏所營建的大阪城，早就在二百年前毀了。”

“現在的這座大阪城，一磚一瓦皆爲德川氏所建。”

“這種有著濃重的江戶幕府的印記的堅城，還是毀掉比較好。”

“但若是直接放把火將這麼巍峨的城堡給毀掉, 總覺得怪可惜的, 不夠有氣勢也不夠有趣。”

“所以我決定要用一種足夠有氣勢的方式來將大阪城夷爲平地。”

“我給負責攻擊大阪城的左右衛門下令：在將大阪城所有的幕府員清乾淨後，不要破壞大阪城。”

“然後再給賀須蜂下達死令：不論如何，都一定要趕在今夜之前，率領葫蘆丸和日輝丸抵達大阪外的海域。”

“葫蘆丸和日輝丸今夜的任務有2個。”

“第1個任務：摧毀大阪的大阪港及港所有的船隻。”

“大阪港是日本最大的港口之一, 幕府近一半的船都停靠在大阪港。”

“將大阪港及港所有的船隻摧毀，江戶幕府那本就孱弱的水面力量將進一步遭到削弱，徹底失去威脅到我們的葫蘆丸和日輝丸的能力。”

“至於第2個任務——在吉久所負責的‘大阪春之陣兼討緒作戰’結束並全員撤出大阪，用葫蘆丸和日輝丸的艦炮遠程轟擊大阪城。”

臣信秀的臉上這時緩緩出陶醉之。

同樣出陶醉的，還有站在他旁的賀須蜂。

“如此巍峨的城堡，在遭到艦炮的轟擊後，瓦礫碎石撲棱棱地掉下來的那幅場景……一定很棒。”

“要用艦炮轟擊大阪城嗎？”史斯的不控制地張大，“可是……大阪城的位置離海邊很遠啊……”

“即使近到近海再發炮，距離也依舊很遠。”

“在那麼遠的距離發炮，命中率很低的，可能轟出10發都不一定能有1發命中大阪城。”

“等用艦炮將大阪城夷爲平地時，可能大半個大阪市區都被打偏的炮彈給轟爛了。”

“臣大人，請恕我直言……你這麼做……浪費炮彈先不說，是民心就要失掉不知多啊……”

臣信秀好像早就料到史斯會這麼說一般，神不變——仍舊面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也不說話。

只默默地偏轉過頭，朝史斯投去一道耐人尋味的目。

而史斯這時也發覺自己剛纔的那些話似乎有些僭越了，於是趕忙補充道：

“啊，我剛纔只是隨口一講，臣大人你也隨便聽聽就好。”

“反正我也就只是一個軍火商，也不太懂政治方面的事。”

“臣大人，既然你想用艦炮來轟炸大阪城的話，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行呢？”

“現在破壞大阪港和港所有艦船的任務已經完。”臣信秀揹著手緩緩道，“而我剛纔也說了——要轟炸大阪城，得先等吉久他們完‘大阪春之陣兼討緒作戰’並撤出大阪後才能執行。”

“畢竟我可不想誤傷自己人。”

“所以現在先讓葫蘆丸和日輝丸回我們設在紀伊的臨時船塢休整一下。”

“待吉久他們凱旋後，再重新出擊，將大阪城轟飛。”

“而我也趁機回趟高野山……見見我那許久未見的妹妹。”

提到“妹妹”這個詞彙後，臣信秀出追憶的神。

“我那煩人的妹妹……現在應該已經被順利運出大阪了吧。”

“等我乘坐艦船回到紀伊，然後再走陸路返回高野山後，應該就能在高野山的監牢裡見到了。”

“哈，也不知道那麼多年未見，的個子長高了沒有，還是不是一點燙的東西都吃不了。”

“要現在回高野山嗎？”史斯反問，“不現在去大阪見見吉久大人他們嗎？”

“不必了。”臣信秀擺了擺手，“今夜大阪的一系列作戰，我已全權給吉久去負責了。”

“就讓吉久來幫我慢慢料理大阪的事宜吧。”

“我在高野山慢慢地等他們的好消息便好。”

……

……

大阪，某地——

“喂，你們那邊有發現嗎？”

“沒有，你們呢？”

“我那裡都找遍了，毫無收穫。”

“那個修羅……會不會溺死在那河裡了？”

“他如果溺死了，他的會漂在河面上的。”

4名伊賀男忍聚在一塊，你一言我一語地流著、互換報著。

他們都是被派來沿河尋找緒方的忍者。

他們4人中的任何一個，對待這艱辛的任務，都是勤勤懇懇。

然而直到現在……別說是找到緒方了，連半點線索都沒有。

“沒辦法了……到別的地方去找找看吧。嗯？是誰？滾出來！”

這4名男忍幾乎是同時聽到了不遠的一條小巷裡傳出異響。

2人站在原地警戒，另外2人分左右兩個方向朝那個傳出異響的小巷包抄而去。

“啊啊！我、我是這兒的住民！我只是偶然路過這裡而已！我沒有聽到你們的聽話！不、不要殺我！”

那2個朝小巷包抄而去的忍者還未抵達巷口呢，便有一個面容憨厚的中年人高舉著雙手，從巷走出來。

他的背上揹著厚厚的行李，忍者們猜測此人大概是被大阪市的火給嚇到、正準備逃命的市民。

見只是一名普通的大阪市民，忍者們那一隻只原本搭在武上的手都稍稍放鬆了些。

“……你剛纔說你是這兒的住民，對嗎？”某名忍者突然朝這中年人發問道。

“是、是的。”

“那你來得正好。你剛纔有沒有看見過一個年紀很輕的武士？”

“……總覺你好像在撒謊呢。”忍者瞇細著雙眼，並將腰間的脅差拔出寸許。

嚇得臉上盡失的中年人急急忙忙地說道：“我、我沒有看見什麼年紀很輕的武士！但我有看見一個很年輕的人！”

“年輕的人？”

“嗯！一個很年輕很漂亮的人！抱著個包裹，急急忙忙地跑向那個方向。”

“人……那個人有沒有什麼很顯著的特徵？”

“特、特徵？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很漂亮……然後個子也蠻高的……然後……然後……啊！我想起來了，的熊很大？”

“熊很大？”*4

4名男忍異口同聲地重複了遍中年人剛纔所說的這幾個字眼。

他們4個朝中年人所指的方向去，然後彼此面面相覷了一陣。

“……喂。”某人低音線，“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級的人是不是說過：那個修羅是不是有個很漂亮、熊很大的妻子？”

那個最先向中年人詢問報的忍者沉默片刻後，朝中年人追問道：

“……你既然是住在這兒的，那你知不知道那個人所跑去的那個方向，有沒有什麼很適合藏的地方，比如不起眼的廢棄民宅之類的。”

“欸？嗯……啊！還真有！有一座很不起眼，如果不仔細找的話，還找不到的廢棄佛堂！”

“告訴我們在哪。只要告訴我們那座佛堂在哪，我們就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