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愣地看著,不明所以。卻上前來,拽著他就往外走:“區區個京兆尹都能把你欺負這樣?走!我給你撐腰去!”
看著后長長的儀仗隊,陸景行終于意識到,這人沒撒謊,好像真的是個公主。
就是委實魯了些。
有了這個魯公主的撐腰,陸記絕地反擊,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不僅拿回了失去的鋪子和貨,還將仇記兌得關了好幾家店面。
“不就是商勾結嗎?”李懷玉拉著他一起蹲在關了門的仇記門口,手塞給他一個,“老子教你什麼真正的商勾結!”
幫了他天大的忙,卻什麼回報也沒問他要,只吊兒郎當地說著這些話,同他喝著酒啃著。
“我的煩悶沒了。”他深深地看著問,“那你的呢?”
“不用擔心。”李懷玉大大咧咧地擺手,“我自個兒能解決。”
說得輕松,他后來卻是聽說,與平陵君斗得你死我活,幾次都差點沒了命。
他只是個商人,幫不上忙。
手給面前的江玄瑾倒了半杯茶,陸景行問:“你知道無能為力是什麼覺嗎?”
江玄瑾垂眸:“未曾嘗過。”
“哈哈,權傾朝野的紫君,自然是不曾嘗過那滋味兒,可我清楚得很。”放下茶壺,他道,“你每天都能看見這個人,沖你笑,和你劃拳喝酒,你知道境艱難,但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像個傻子一樣呆呆地看著。”
“如今我終于有能幫到的機會,為什麼你要來問我利弊?”
“我是商人,可商人就不是人了不?”
他說到最后,微微有些激,江玄瑾沉默。他以前的確只當這兩個人是酒朋友,不曾想還有這樣的過往。
“罷了。”他道,“是本君多慮。”
這兩封信雖說古怪,但的確是沖著幫他來的,青若真把信藏在主屋里,算算日子,信上有梵香也不奇怪。
一直皺著的眉頭終于松開,江玄瑾起就打算走。
“喂。”陸景行喊住他,“珠璣近日可好?”
不悅地回頭,江玄瑾道:“閣下既與長公主誼匪淺,又為何如此關切旁人?”
廢話,這兩人是同一個,誼匪淺當然得關切一下了。陸景行撇,見他沒有要說的意思,擺手就道:“當我沒問。”
江玄瑾冷笑,拂袖離開,也不去廷尉府了,徑直回了墨居。
覺得自己懷疑錯了人,接下來的兩日,江玄瑾都呆在墨居里陪著白珠璣,任調戲打鬧,態度十分寬容。
懷玉一度覺得天上是下紅雨了。從窗戶出腦袋去看,小聲嘀咕:“也太難得了吧?”
手把拽回來,江玄瑾道:“好生更。”
今晚宮中有宴,老太爺一早就讓人送了幾套禮服來讓他們選。懷玉回頭看了看,發現江玄瑾已經換好了一暗繡仙鶴的銀織寬袖袍,姿拔,華茂春松。
怔愣片刻,突然想,這樣風華絕代的一個人,要是有個孩子,會長什麼模樣?
見呆立著不。江玄瑾輕輕搖頭,過去手,將腰側的系帶一一系好。
“宮宴上人多,你跟著我些,莫要跑丟了。”
“嗯。”漫不經心地應著,懷玉一心著他口的繡紋。
別人繡的怎麼就這麼好看呢?那麼認真,短短四個字,現在都還沒繡完。
輕輕拍開的手,江玄瑾擰眉:“進了宮要規矩些。”
“知道啦!”回神笑了笑,懷玉抱著他的胳膊就隨他一起往外走。
“主子。”青低喊一聲。
懷玉回頭,就見朝比了個放心的手勢。
是都安排好了?懷玉頷首。若無其事地繼續看向前頭。
喜樂宮很大,是皇室專門用來開宴的地方,離明山宮不遠。江家的人一到,里頭登時更熱鬧了些,不人上來寒暄,東拉一個西扯一個,沒一會兒就把江家眾人給扯得四散了。
懷玉是一直跟著江玄瑾的,他負責與人說話,就負責吃面前桌上的東西,分工明確,合作愉快。
只是。沒過多久,這些個朝廷重臣們就趁著月圓佳節上下無忌,開始勸酒了。
依稀記得江玄瑾的酒量不太好,看著面前徐仙敬上來的酒,懷玉很是護地道:“云大人韓大人還在座,將軍如何能先讓君上喝?”
徐仙挑眉:“君夫人連酒都不讓君上喝?”
“不是不讓喝,得有個規矩呀。”應付這群人,李懷玉簡直是練得很,“云大人剛升了,于您是不是得先同他喝一杯?”
有道理!徐仙立馬看向云嵐清,后者神復雜地看了這位君夫人一眼。端著杯子一飲而盡。
“好!”韓霄傻兮兮地在旁邊鼓掌喝彩。
云嵐清看得氣不打一來:“好什麼好?你是不是也該喝?”
“為什麼?”韓霄不解。
端著酒盞往他面前一放,云嵐清道:“平日里我就沒為你心,讓你喝杯酒你還問為什麼?”
這倒也是哦?韓霄點頭,跟著就耿直地灌了一杯下去。
本都是來敬他的酒,眼下竟然自相殘殺了起來。江玄瑾看得好笑,覺得這群人其實也有意思。
然而,就算有懷玉替他擋酒,宮宴上人實在太多,左右也得喝上幾杯。江玄瑾喝了兩杯就沉默著不說話了,拉起就往喜樂宮邊上僻靜的地方走。
懷玉了然,半扶著他問:“醉了?”
“沒有。”他邦邦地答。
低笑出聲。李懷玉尋了一假山石讓他坐下,溫地道:“我去給你倒杯茶,你在這里等我好不好?”
圓月高掛,宮燈四明,遠觥籌錯的宴席上笑鬧聲不斷。江玄瑾醉眼朦朧地看著面前這人,很是乖巧地點頭:“好。”
笑著手了他的腦袋,懷玉沒忍住,狠狠親了他一口,然后提著子就走。
若是沒醉,江玄瑾還能察覺到走的不是回宴席的路,可他醉了,腦海里只記得要他在這里等。
那他便等。
端端正正地坐著,雙手放在膝蓋上,江小朋友眼地看著前頭那沒人了的路,想著等回來,非得要表揚兩句。
然而這次,他等了很久,眼前那條空的宮道上也沒人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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