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江玄瑾點頭,覺得也是該去請個安了。
于是,回到墨居,他抬眼就四找白珠璣,打算帶一起去,結果主樓沒人,院子里也沒瞧見。
“跑哪兒去了?”
風輕聲回答:“在洗硯池那邊。”
洗硯池?那地方偏僻,青又已經放出來了,沒事還過去干什麼?江玄瑾不解,抬步過去看。
池邊風水好。靈秀擺了案幾香蠟和貢品,李懷玉跪在火盆旁邊,一張張地燒著紙錢。
白珠璣也是怪可憐的,好歹還是被母后帶著長到了四歲,這姑娘卻是連自己生母是什麼模樣都沒見過。
不過多虧了這位白馮氏定的娃娃親,不然也不會那麼順利混到江玄瑾邊。
念及此,懷玉很是激地地往火盆里塞著紙錢。
“小姐!”看見遠君上的影,靈秀嚇了一跳,連忙拉起來,“您快去攔著君上,別讓他過來瞧見。”
江玄瑾回來了?李懷玉回頭看了看,撇道:“這一眼看過來,該瞧見的都瞧見了,還攔什麼?”
“那您也得攔呀。”靈秀慌張地道,“君上過來瞧著,會不高興的!”
已經嫁了人的子,在婆家給自己生母燒紙,雖說沒犯什麼大忌諱,但總是要避開婆家人的,所以才選了這麼偏僻的地方,想著君上回來差人來尋。也有時間遮掩。
誰知道君上竟然親自找過來了!
靈秀這一個急啊,輕輕推著自家小姐的腰就讓過去。
李懷玉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順著的意思走過去,一頭撞進江玄瑾懷里。
“哎呀!”
江玄瑾負手而立,冷眼問:“干什麼?”
懷玉抬頭,一臉嚴肅地捂著額頭道:“你撞傷我了,賠錢!”
地流氓當膩了,現在改當強盜?江玄瑾白一眼,看向后:“你在這里做什麼?”
那邊的靈秀手忙腳地收著東西,卻收不住空氣里飄著的香火味兒。火盆里還有紙錢沒燃完,案幾上的供果一時半會兒也沒地方藏,急得眼淚都要下來了。
懷玉瞥了一眼,手就擋了他的眼睛。
“你就當什麼也沒看見,行不行?”
拉下的手,江玄瑾慢條斯理地道:“已經看見了。”
懷玉微怒,抓著他的胳膊就將他扯得轉了個,很是氣地道:“借你個地方燒個紙,你不介意的吧?”
這霸道的語氣,大有“你要是介意我就喊上整個菜市場的兄弟砍了你”的架勢。
江玄瑾斜一眼:“正常來說,你現在應該向我請罪,而不是掐著我的胳膊威脅。”
“為什麼要請罪?”懷玉瞪眼。“我這難道不是為你著想嗎?”
在他墨居里燒紙錢,還是為他著想?江玄瑾嗤笑,朝輕輕抬了抬下:“編。”
“你聽我編……啊呸!你聽我說!”李懷玉抹了把道,“那天你說了七出之條,我后來問了問靈秀,靈秀說七出之條第一條就是‘不順父母’——不孝順父母的婦人是要被休掉的!”
“今日是白馮氏的忌日,我要是不在這里給燒紙錢,不就是不孝了?你這麼喜歡我,我要是因為不孝被江家給休掉了,你豈不是要傷心?”
“為了你著想,今日這紙錢說什麼也得燒!”
編得還真是有理有據的。
江玄瑾若有所思:“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一家人嘛,不用謝不用謝。”聽出是反話,卻還是厚著臉皮當真應下,看靈秀收拾得差不多了,便拉著他往外走。
這麼明顯的事擺在眼前,紫君能被這麼糊弄過去?
能。
朝堂上目如炬的君上,眼下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任由旁邊這人拽著他離開洗硯池,當真就沒計較了。
后頭冷汗都出來了的靈秀大大地松了口氣。
李懷玉是不知道這些家宅規矩的,所以也沒覺得江玄瑾不計較是個什麼大事,出了洗硯池就笑嘻嘻地問他:“特意來尋我。是有什麼事嗎?”
江玄瑾道:“去給父親請安。”
“好。”懷玉笑著點頭,“的確也有段時間沒見老太爺了。”
看這模樣,好像完全不記得自己之前被還老太爺關進了佛堂。
李懷玉其實不是不記得,只是人家長輩做的是理之中的事,總不能抓著不放斤斤計較吧?在別都會小氣記仇,但對要喊爹的人,一向很寬容。
至還有的喊。
比起白德重,懷玉覺得江家的老爺子有個優點,就是人慈祥,話也,不會像白老頭子那樣說起教來沒個完。
然而今日,況好像不太一樣。
“這是為父替你們求的觀音。”老太爺杵著龍頭杖,一本正經地讓管家把個瓷觀音塞進懷里。
懷玉笑著謝過,抱著疑地看了看,小聲問旁邊的江玄瑾:“這觀音怎麼還抱個孩子啊?”
江玄瑾臉有點發黑。
聽大哥說那話,他還了一把,因為江老太爺是不太信神佛的,能為他去求觀音,可謂是破天荒。
但他求的,是送子觀音。
“父親。”手了額角,江玄瑾道:“子嗣之事。我一向不急。”
江老太爺橫眉:“你親本就得晚,若再不趕生個孩子,之后焱兒趕在了前頭,家里輩分豈不是套了?”
“有何可?”江玄瑾無奈,“無論歲數大小,該長一輩的永遠都會長一輩。”
“你還跟我犟!”龍頭杖往地上一扽,老太爺皺眉道,“趁著為父還有幾年好活,抓時候給江府多添個孫子輩的小家伙,有那麼難嗎?”
說著,還看了李懷玉一眼。
懷玉抱著觀音無辜地眨眼,表要多茫然有多茫然。
江玄瑾微微皺眉,上前將擋在后頭,不悅地道:“這種事要看緣分,如何能強求?”
江老太爺嘆了口氣:“為父也不是非要你們明兒就生一個出來,只是你們也別讓為父等太久。”
“知道了。”江玄瑾垂眸應下。
李懷玉看著他,覺得他雖然上不樂意老太爺催,但好像還是期待有個孩子的。
可惜了,自己的肚子,懷玉聳肩。該吃的藥,一次也不會的。
接下來的幾日。除了上朝,其余時候江玄瑾都同一起膩在墨居里。
懷玉手勾了一縷這人的墨發,有氣無力地道:“你這人真奇怪,吃飯就嚷嚷傷口疼要人喂,晚上怎麼就不疼了?生龍活虎的!”
江玄瑾張就把的實話全堵回了嚨里。
這是真把老太爺的話聽進去了?懷玉挑眉,沒沒臊地同他纏綿,腳尖一勾就將床帳給放下來。
抵死的云雨,不知疲倦的貪歡,他要多就給多,就當把丹多年沒嘗過的魚水之樂全補回來。
只是事后,怎麼也不了一碗“補益氣”的藥。
月上枝頭,盈盈,懷玉拿著木梳替這人一下下地梳理墨發。江玄瑾半靠在榻上,凝神看著面前這人。
這是他的人。
腦海里閃過這念頭,他心口微熱,忍不住捉了著木梳的手,放到邊淺淺一吻。
一陣麻之從手背傳到心口,懷玉打了個寒,眨眼看他。
江玄瑾眉目間蒙了一層月,漆黑的眼眸里漉漉的,一不地盯著。墨發披散,袍半攏,端的是無邊。
咽了口唾沫,懷玉忍不住手上他的臉:“人兒,明日隨我去一趟寺廟可好?”
寺廟?江玄瑾疑:“去干什麼?”
努指了指旁邊案幾上放著的送子觀音,懷玉笑道:“這東西還是得自己去求一求才是。”
江玄瑾沉默。
這人還真當他是急著要孩子了?
指腹挲著的肩膀,他也沒多解釋,勾過來,低聲道:“求人不如求己。”
李懷玉哭笑不得,一邊手推他一邊道:“明兒怎麼也是要去一趟的,我都悶壞了。”
“好。”他應了一聲,輕蹭著,又卷進鴛鴦被里去。
第二天,江玄瑾起去上朝了,懷玉捂著腰趴在床邊哀嚎連連。
靈秀紅著臉替腰,小聲道:“乘虛他們都說,君上以前是不近的。”
“我呸!”李懷玉翻著白眼道,“人前越是正經的人,人后就越是流氓!”
“這都是恩寵呀小姐。”靈秀道,“旁人盼也盼不來呢。”
知道呀,江玄瑾這是喜歡了,想讓生個孩子,但也不能完全沒個節制吧?可憐白珠璣這一把老腰,都快折了。
齜牙咧了一會兒,李懷玉余瞥見青回來了,連忙吩咐靈秀:“給我拿些早膳來。”
“是。”靈秀應聲就出去了,青進來,順手關上了門。
“怎麼樣?”
“回主子,消息已經放出去了。”
“很好。”抓著的手撐著起床,懷玉找了一素凈的換上,用完膳就準備出門。
乘虛還在院門口守著,見帶著青出來,有些意外地問:“您不等君上了?”
懷玉道:“悶在屋子里難,我先往白龍寺走,去多上兩炷香。等君上下朝回來,你讓他來找我。”
呆在墨居里這麼多天,難也正常,乘虛半點沒懷疑,點頭就應下了。
出門坐上馬車,青低聲道:“陸掌柜說一個時辰之會傳消息來。”
李懷玉低頭,手腕上的佛珠,略微愧疚了一瞬,然后就冷靜地道:“出發。”
江玄瑾以飛云宮的人為餌,想抓背后生事之人,那為什麼不能以他為餌,同樣抓背后生事之人?以他的本事,想保命可比那些個宮人簡單多了。
這主意幾天前就打定了,找到機會引他出府,暗地里放出消息,看那幕后之人會不會對這絕佳的刺殺機會心。
若是心了,那就有后招等著抓人,若是沒心……就當陪江玄瑾出來燒兩炷香。
這是很合理的布置,但不知道為什麼,有點心慌。
江玄瑾什麼也不知道,下朝之后聽見乘虛轉達的話,帶著人便往白龍寺走。
“主子心不錯。”看了看車廂里的人,乘虛坐在車轅上小聲嘀咕,“這幾天好像一直都高興。”
風道:“諸事如意,再加上夫人乖順。”
主要是夫人乖順,任由他欺負,能不高興嗎?那麼嚴肅的一個人,如今是背著夫人就暗笑,清冷的墨瞳一笑起來唷,不知化了幾重春山。
想起清晨君上離開墨居時邊的笑意,乘虛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馬車經過城北的樹林,四周都很是寂靜。乘虛和風都噤了聲,凝神戒備起來。
這樹林往日里過路的人多,今日不知怎麼了,一條路到頭,一個人也沒有。乘虛正覺得奇怪,冷不防地就聽見一聲破空尖嘯。
“主子小心!”低喝一聲擋開暗,兩人齊齊下車,與旁邊護衛一起,將馬車圍了起來。
樹林里影搖曳,沒一會兒就出現了人影,暗暗綽綽的。江玄瑾掀開車簾看了一眼,微微皺眉。
風拔了峨眉刺與乘虛上前,卻發現來人實在不,四面八方的靜不斷,樹枝沙沙作響。可他們似乎在顧忌什麼,遲遲沒有出手。
“人越來越多了。”乘虛心里一沉,回頭低聲道,“主子,等會咱們沖個缺口出來,您先走。”
江玄瑾下了車。掃了掃四周,搖頭道:“走不掉了。”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知道他邊慣常帶的護衛人數,早下了比他們人多幾倍的埋伏,專程在這里等著他的。
兇多吉。
乘虛有點急了:“是誰走了消息?”
誰知道呢?江玄瑾抿,上的傷還沒好,若是再傷著,回去白珠璣肯定是又要兇地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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