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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以山河聘》第72章 選擇

衛斂覺得,自打那日姬越從甘泉寺回來,整個人就變得有些奇怪。

表現為……更黏他了。

他們往日也很好,卻也沒到形影不離的地步,總會留有各自的空間。例如姬越理公務的時候,衛斂從來都是自覺不去打擾。

可如今不同,姬越批閱奏折也要帶著他,有時還會征詢他的意見。

衛斂王族出,帝王心不在話下,理政事也是一把好手,自然能夠完解決問題,只是覺得頗為奇怪。

“秦律不是規定后宮不得乾政麼?你也不怕被言詬病。”

姬越答:“衛郎蓋世之才,埋沒了豈不可惜?”

“這話我不信。”衛斂將一本奏折攤到他面前,“連這種人事調度的折子都要問我,我怎麼覺得……你是打算讓我接管朝廷各項事宜呢?”

衛斂從不過問秦國的朝政,對各種細節也不清楚。而今,姬越卻似有意悉掌控一般,令衛斂疑竇叢生。

他這話說得已是大逆不道,意思明擺著“你是不是打算讓我攝政”,還真不是一般人敢問出口的。

姬越卻不在意,隻無奈歎道:“孤一天天批這堆積如山的奏折,委實倦了。衛小斂,你這麼聰明能乾,就不能幫孤排憂解難?”

他說著往椅背上一靠,一副厭倦的模樣,好似真當這一堆折子是多大負累似的。

衛斂定定他一眼,下心中疑慮,了下一本奏折幫姬越批閱。

他原本的字跡鋒芒斂,自打和姬越挑明後,也再懶得偽裝。遒勁灑的漂亮字躍然紙上,力紙背的張狂。

這才是他真正的字跡,字如其人,生而狂傲。

模仿起姬越的字跡來,也是木三分,形神極像。

姬越靠著椅背,靜靜注視衛斂認真批閱奏折的側,垂下的眼眸中微有些黯然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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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淨塵大師的話猶在耳畔。

“大難將起,東南定有之災。”

“化劫之法,就在方才您邊的那位施主上。”

“貧僧看到……死劫纏,兇多吉。”

……

姬越閉了閉眼,手指抵住額頭,久久不語。

一面是百姓安危,一面是衛斂命。衛斂若去,九死一生,一去無回;衛斂若不去,災厄蔓延,死傷無數。

他該怎麼選?

他該……怎麼辦?

衛斂與姬越都是演戲的個中高手。衛斂當初演了那麼久都沒讓姬越看出破綻。同樣,姬越若真想瞞一個人,衛斂也不會察覺任何異常。

二人如今心意互通,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所想。衛斂心思敏銳,觀姬越這幾日舉,雖一時說不出有哪兒不對勁,到底是放在了心上,暫下不表。

……最怪異的是在榻上。

姬越仿佛嗑了春藥一般,一有空就拉著他共赴巫山。衛斂原先隻當是趣,濃氣方剛,做什麼都無可厚非,由著他折騰,可後來便覺出不對味兒來。

……太過了。

姬越往日縱使再瘋,都是顧念著他的。縱然是及冠生辰那晚,他喚了聲“夫君”,姬越就立刻心了。

可這段日子明顯不是。

榻下姬越對他愈發溫,榻上卻是真的越來越狗,無論他說什麼都不會停下。哪怕哭到喚了多聲“夫君”,都只會得到更兇狠的對待。

衛斂覺得姬越在發泄什麼,可每當他白日裡似不經意地問起,姬越都是神如常道“最近力旺盛”,或者乾脆一句都不解釋,封住他的就抱到榻上,衛斂很快就會被他吻得再也問不出話。

如此瘋狂。

這一切讓衛斂想到一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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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死纏綿。

他是真的快要死了,被姬越折騰得死在床上。

子日益悉對方,心卻到愈發疏遠。他們仍然相,每個炙熱的吻下卻是日漸冰涼的心,與無盡蔓延的恐慌。

他的人有心事,可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讓衛斂無比煩躁,還有一點難過。

他覺得他和姬越是兩個陷在殼子裡的人。他好不容易走出來了,冒著極大的勇氣將一切毫無保留地呈現給姬越,姬越卻又不知為何回去了。

他站在姬越的殼外,怎麼敲都敲不開。

而後,衛斂出了一趟宮。

姬越是從那日甘泉寺回來後才變得不對勁的。他得知道,姬越當時到底跟淨塵大師說了什麼。

“阿彌陀佛。”淨塵從禪房出來,就見戴著鬥笠的青年立在門口。他念了聲佛號,似乎並不意料青年的到來。

青年掀開鬥笠,出挑的容上冰雪般清冷:“在下今日來,是想問大師一個問題。”

淨塵答:“貧僧知道施主想問什麼,恕貧僧不能相告——”

話音未落,一柄折扇抵在他頸間。

扇骨上刺出鋒利的尖刃。

衛斂輕笑道:“那就恕在下無禮了。”

淨塵:“……施主,有話好好說。”

雖然他佛法高深,可堪天機,但他確實是不會武功的。

衛斂折扇輕轉,溫和有禮:“那就說。”

淨塵巍巍地改口:“施主把扇子放下,貧僧這就如實相告。”

……

看著衛斂下山遠去的背影,淨塵收起那副貪生怕死的模樣,長歎一聲:“姬施主,也不知你做出此等決定,來日是否會後悔……”

微涼,燭輕曳。

鍾靈宮傳出一兩聲抑的低

衛斂攥手指,下的眼睫潤一片,在外的都泛起淡淡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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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激烈了。

一定是傷到了。

甘泉寺回來,他也終於知道姬越這些天面臨的是什麼抉擇。

淨塵將一切都告訴他了。東南有大災,唯他可解,可他若是去了,便在劫難逃。

他終究是沒能逃過命中注定的死劫。

而對姬越而言,這是一個無比痛苦的選擇。

救他,還是救一方百姓。

換個更殘忍的說法,是讓他一人死,還是讓千千萬萬百姓亡。

若姬越是個不江山人的昏君,那毋庸置疑他會選前者。

可姬越是個明君。

一位明君不會放棄自己的百姓。

所以……

衛斂靜靜承著,幾乎將瓣咬出,垂落的睫狠狠了一下。

所以姬越這些天這麼纏著他。

這麼不加節製地拉著他胡鬧。

原是……原是將他們之間的每一天都當最後一天來過麼?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衛斂其實能理解。

若是換他,他也會選擇救更多的百姓。姬越若是選了他,他反而才瞧不起。

衛斂豈會上為一己之私置天下百姓於不顧的人。

上的是一名英雄,一位千古明君。他的正是這樣的姬越。

可他仍是覺得很難過。

不是因為姬越選擇了百姓。

一輩子那麼長,他與姬越才在一起那麼短的時間。他真的……很不甘心。

他大概也知道,後的這個人比他更難過。

衛斂一聲不吭地接姬越的全部對待。他知道他已經傷了,而姬越心神不寧,並未發現。

直至子疼得厲害,衛斂才啞聲道:“夠了。”

姬越聽不見。

他舍不得和這個人分開,也一刻都不想浪費有限的時間。

衛斂將額頭抵在手臂上,聲音帶著,極輕地說了句:“……疼。”

姬越猛然驚醒,看見衛斂狼狽的模樣,一瞬間閃過痛苦與慌

他連忙離開,張想道歉,卻說不出一句話。

衛斂疲憊地低下頭。他累了,這回是真傷得厲害,或許出了罷……

他安靜了一會兒,後傳來一片冰涼。

姬越在給他上藥。

是上回王太醫送來的藥,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衛斂有些自嘲地閉了閉眼。

一滴冰涼的落在衛斂的肩上。

他以為那是姬越的汗,畢竟他們才結束一場幾乎算得上暴的歡

“阿斂。”姬越低聲道,“對不起。”

他俯擁住他,帶著哭腔,一遍遍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呢?

對不起傷到了他。

還是對不起放棄了他?

沒關系,我知道的,姬越,你是個大英雄。

我不怪你啊。

衛斂故作輕松道:“姬越,你太過分了啊。晚上這麼折騰我,白天還讓我給你批奏折,沒你這麼榨人的。”

他轉過,看見姬越微紅的眼眶,愣了愣,笑道:“我都沒哭,你哭什麼?出息。”

姬越他半晌,忽然上來吻他。他們相擁在一起,吻得難舍難分,連燭都不及那意熾熱。

也不及那目傷懷。

不知道是不是被衛斂那日傷的模樣嚇到了,姬越此後再沒過他。但黏糊程度半點不減,只是溫且小心地抱著他,又什麼都不做。

像在小心翼翼地保護自己的寶,極盡珍惜。

反倒是衛斂提了幾次,被姬越拒了:“前段日子孤太過了,對你子不好。”

衛斂想管他呢,他都要死了,死前總得睡個夠本。

於是他完全和前幾日姬越的狀態反過來了。

落在外人眼裡,隻覺得陛下和公子斂真是一日比一日深厚。

四月下旬,姬越先前派去江州與青州的人快馬加鞭回來了,帶回兩封報。

青州並無異常。而同在東南方向的江州清平縣,出現了嚴重的瘟疫。

起初只是一個村落裡發現一名病人,而後迅速蔓延到整個縣。等探子回來時,已經傳染到了隔壁縣。

當地知縣想著最初死幾個人不算事兒,未曾在意。誰料疫病愈演愈烈,傳到知州耳朵裡。知州正在升遷關頭,唯恐烏紗帽不保,竟知不報。

如今整個江州尤其是疫病源頭的清平縣,已是人間煉獄。

姬越聽到消息後氣得當場摔了折子,翌日就上朝述明此事,革了江州知州之職,聽候發落。其余相應員,皆等秋後算帳。

當務之急,卻還是阻止疾病蔓延。

如今還只是一個江州,若是蔓延到青州,再擴散至秦國各地,那才是真的不堪設想。

姬越迅速派欽差大臣前去江州,並帶上半個太醫院解決疾病。

但他明白,半個太醫院也不及一個衛斂。

姬越今日不曾召見他。

衛斂知道是因為什麼。

早朝過後,江州出現瘟疫一事已傳遍,舉朝嘩然。無論在何種朝代,瘟疫都是令人談之變的可怕之事。后宮裡的宮人也都在悄悄議論,誰人不知。

而往日一刻也不想與衛斂分離的姬越,今日並沒有見衛斂。

姬越,你在等什麼呢?

衛斂安靜地想。

你明知道只有我可以。

他在鍾靈宮中等了半日,仍未等到書房傳來任何消息。

衛斂氣得笑了聲,起就去了書房,一腳踹開書房的大門。

姬越愕然抬起頭。

衛斂垂目:“我也去。”

明知那是死路,可總有些使命,令人向死而生。

作者有話要說:

在強調八百遍這是甜文依然沒啥效果後,我功地對甜文的定義產生了懷疑。

私以為兩人間只要從頭到尾無狗誤會,不長久分離,無論何種境地下都彼此信任且深,就能算是甜文。這是我對甜文的定義,也是我反覆強調“線不”的原因。

線就不敢保證了,有波瀾起伏才能推故事發展。如果兩人遭遇磨難就不算甜文的話,那這大概仿佛的確不是個甜文,畢竟我還得寫他們共渡難關呢。

但是所有評論裡猜測的劇都比我想的劇線要恐怖……我看到後反應如下:

讀者:(腦補一堆心大戲後)啊啊啊啊大大不要寫得這麼啊!!!

我:(呆滯)你也別寫得那麼啊啊啊啊我沒這麼想過啊!!!

【滄桑.jpg】

咱也別互相驚嚇了,我都被你們到了。我一個產糖作者每天被迫吃讀者自產的刀子,覺自己很卑微。

當然,實在一點都接不了的話,建議先養養。因為劇線要開始推進了,我沒見過災難中還只顧著甜甜的……浮白曲做不到。

但我覺得兵荒馬中的比太平盛世更加浪漫,不是嗎?

最後打個預防針,第三卷的基調會稍微變沉重一點,主要是疫篇。這段劇是我在去年12月就定好的,也是我認為全文中線推進最重要的一部分。1月13日和基友呱討論了大綱,留有記錄。有些事我從未想過現實中會真的魔幻上演……這是個巧合,所以就算看到相似點也不要過多和現實聯系。畢竟人類總是在重蹈覆轍。

不過我相信無論是文中還是現實,結局都是會好起來的。

畢竟人類也總是在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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