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嗯,徐佳瑩的《騎白馬》這首歌很好聽。
龍城位於桑乾河的一條支流上,因爲這支流的走勢如同一條蛟龍,故城曰龍城。
自從趙無恤滅代之年開始,龍城已經屹立在此整整十三年了。此算不上富庶,但其軍事政治意義遠大於經濟意義,它見證了趙國對代北地區控制的由淺到深,由點到面,現如今代郡各縣均已編戶齊民,風俗人竟與太原、霍人相差無幾。
除卻那數量龐大的牛馬牲畜和壯觀的騎兵隊伍,這在中原是絕對見不到的……
空同氏衆人抵達時,遠遠便看見了龍城的外郭,其城垣不算高,以黃土夯造,遠遠看去,就像是碧綠草上憑空出現的一枚金印,蓋在下閃耀芒的桑乾河支流上。
龍城的郊外已經被蘑菇狀的帳篷覆蓋四野,千上萬的營火使空中瀰漫著蒼白的薄霧,巨大的崗哨塔樓排列在直道兩旁的蔥綠草地上,排列整齊的馬匹千上萬,綿延數裡。
空同明珠和的族人們都對眼前的景象猝不及防,這在人煙稀的河套是絕不可能看到的。的父親則在尋找悉的旗幟,每個草原部落都有屬於自己的圖騰,代人是黑犬,屠何是青熊,東胡是黃羆,白羊部是白羊,以上種種雜號旗幟響應了趙人的號召,都彙集於此,如衆星捧月般,拱衛著趙國的大旗。
走到營地外圍時,空同明珠看到了中部的趙侯大帳,用潔白的羊和金線編織而,佔地極廣,與空同氏的小氈帳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巨人。在那帳篷外,著一空同明珠腰的旗桿,上面飄著畢生所見最爲壯觀的旗幟:金黃面底,繡著玄的黑鳥,赤的太。
正是因爲這草原上絕無僅有的金帳,私底下各部落都把趙侯做“金帳王”。
“真想去金帳裡面看看。”
空同明珠心馳神往,但他們的部落只被安置在營地的外圍,距離金帳太遠。安頓下來沒多久,空同氏的族長就被引導前往中央的大帳,他會在那裡與其他部落的族長一同,到趙國吏的接待。
空同明珠也想同去,卻被父親訓斥一番,讓安生地在營待命。不過等父親才走沒多久,外面卻又熱鬧了起來,一問才知曉,原來是趙人在外面相聚遊戲。
因爲隔著不遠,聲音十分清晰,空同明珠聽到了嘈雜的人語,金鐵擊和馬嘶,還有乍然響起的奔騰歡呼。
本就是喜歡熱鬧的年紀,一時間心難耐,用甜言語說服留在營地的幾個兄弟,讓他們帶自己去瞧瞧。
鑽出帳篷一看,這所謂的遊戲,其實就是駐紮於此的趙軍在無聊之餘,在這裡舉辦的種種娛樂。有賽馬、摔跤、箭。趙人在自顧自地玩耍,周圍就圍上了一堆言語不通的部落貴族子弟,在這熱鬧氣氛的帶下,不時有人加進去,玩到興起,也有草原上的姑娘自發地爲趙卒們歌舞。
雖語言不通,卻也其樂融融,但若不是趙軍在這裡佔據了絕對的武力優勢,只怕就不是這場景了。
看了一圈後,空同明珠發現了最讓自己心的遊戲,那就是爭強鬥勝的馬球……
這馬球又做擊鞠,是從中原流傳到代北的運,最趙國年輕貴族喜,甚至影響到了塞外各部落。但他們玩起來本沒什麼章法,跟騎馬鬥毆差不多。
哪像眼前,趙人間的對抗極其劇烈,參加比賽的羽林健兒個個力壯勇,駕馭駿馬東西奔馳,用月杖擊球的作也十分花哨,看得旁人熱沸騰。
雖然人人驍勇,但裡面有一位,卻依然鶴立羣。
空同明珠的眼睛,很快就被此人吸引住了。
……
用欄桿隨便圍起來的馬球場上,有一位錦帽貂裘,戴著銀面,騎白馬的騎士。這騎士的作優雅而練,與己方隊員的配合極其默契,人不約,心自明;騎乘的白雪駿馬不但高大俊、裝飾華麗,而且也頗靈,馬不鞭,蹄自疾。
球像驚一樣,一會被他控於杖下,一會又猛地朝球門飛去,百發百中,如電如雷!
作爲草原的兒,空同明珠自然能看出來,這這馬球,絕對比騎只難不易。箭的姿態好歹是固定的,兩腳叉立於馬鐙,直微側,左臂持弓,右臂引箭,瞄準的目標也是。而擊球的作則不固定而且是態的,比如那白馬銀面的騎士,一會俯,一會仰擊,有時還要扭側擊,他還能在百步之外擊中“短門”網,且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
隨著白馬騎手再度擊出漂亮的一球,將場上比分徹底拉開,比賽也宣告結束,他將月杖舉國頭頂,這勝利的一刻,旁觀者則用不同的塞外方言喝彩,連空同明珠也忍不住爲他歡呼。
“佳主!佳主!”羽林侍衛們則如何喊道,不過空同明珠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等那騎士在千呼萬喚中揭開了面,出一張眉清目秀的臉龐時,空同明珠更是看呆了。
他白面無鬚,眉宇微揚,眼神卻帶著一,剛猛的舉止後,是難以掩蓋的中。
用後世的話說,就是一個小白臉,從古至今,人是最吃這一套的。
草原人素來是奔放自由的,懷春已久的空同明珠心了,對伴使了個眼,讓將手裡的馬酒遞給自己,自己則騎著那匹赤的小母馬,徑自開人羣,朝那趙國君子踱去。
這就是一見鍾的魔力,被眼前這位俊俏青年迷得如癡如醉的空同明珠事後回憶起來,驚覺自己完全沒有聽見兄弟們的呼喊,眼裡只有那個趙人君子。
不過的馬在走到一半時便被警惕的趙國羽林侍衛們攔下了,還是那位趙人君子揮了揮手,讓趙卒們放行。
空同明珠總算到了他跟前,湊近仔細一瞧,其容貌更是合心意,也不知過了多久,才驚覺自己的舉可能會嚇到這個中原人,連忙舉起酒囊,擋住自己漂亮的眼睛,用生的趙國語言說道:“我,想,向,壯士,獻酒。”
“壯士?”
話音剛末,周圍本來滿臉警惕的趙國羽林侍衛們噗呲一笑,有的甚至捂著肚子坐到了地上,更多的人則是捂著別過臉去,不忍直視這一幕。
空同明珠懂得詞彙不多,左右看看,有些莫名其妙。卻見那青年神也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看著,手上卻不客氣,接過酒囊,痛快地喝了一大口,了脣,打量了一下空同明珠的裝扮,這才用刻意低的嗓音說道:“空同人?”
“正是!”
聽他會說河套一帶的胡語,空同明珠更是喜出外,所以在青年詢問自己名字時,不假思索地說道:“明珠,空同明珠!”
“我家兄長經常寫一些藏於府庫,不讓外人看見的詩,其中一首就是‘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那趙人君子用胡語將這句詩唸了出來,並解釋了意思,誇獎空同明珠道:“名很,人也。”
空同明珠覺自己都要飄起來了,也大著膽子反問他名字。
“我……”
他遲疑了一瞬間,隨即促狹一笑:“我趙嘉。”
因爲二人用胡語流,旁邊的趙國羽林衛們聽不懂到底在說些什麼,不由有些著急地嚷嚷,而空同明珠的兄弟們,也被這些人攔在外面,眼看還不知道自己肩負使命的妹妹竟與一個趙人眉目傳,急得大罵起來。
如此相讓“趙嘉”很是不喜,他顰了下眉,隨即似是有了什麼主意,又舒展開來,竟出手,對空同明珠道:“此太過嘈雜,貴可願隨我找一個清淨的地方說話?”
“好!”
鬼使神差般,空同明珠竟一口答應了下來,隨後就縱著坐騎,隨那青年的白馬,開人羣揚長而去。只剩下幾個兄弟在原地著馬屁發呆,馬球場旁衆多羽林侍衛則呼哨連天,鬨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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