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酷暑,蟬鳴陣陣,擋不住的熱意過紗窗漫進屋中,珠兒在外面了好幾聲,沈玉鸞才總算悠悠轉醒。
上的小衫半,后頸洇開半片汗意,幾縷散發在脖頸,方睜開眼睛,便已有了夏暑的煩躁。
珠兒進來后,就與珠兒抱怨了一通。
珠兒抿著笑:“去年這會兒,小姐也說是要走,行囊都收拾好了,臨出門前又反悔,白費一番功夫。”
沈玉鸞訕訕:“天兒這麼熱,與其到外面走,還不如在家中待著。”
又問:“今日有我的信嗎?”
“沒有。”
沈玉鸞不失,連自都是懶洋洋的,也提不有半點食,連早膳都只用了半碗清粥。
酷暑難耐,到哪兒都嫌熱,先前從未來過蘭州,只聽慧妃夸過多好,卻不知這兒的夏天那樣難熬。沈玉鸞過離開的念頭,又怕天高地遠,戰事多變,的信來不及送到褚沂川的手上,他會找不到地方。
如此忍了一些時日,后來就聽到大軍得勝的消息。蘭州的冬天也不好熬,雖不飄雪,可氣候漉漉的,刺骨的冷,更不敢離開,在心里數著日子,計算著京城到蘭州的路程,一晃神便又等到了現在。
非但沒等到人,也沒等到半點音訊。
沈玉鸞猜想:大約小川不愿認。
想來也是,真假皇后本就離奇,褚沂川的真嫂子是沈玉致,認又算作什麼?不會再回京城,小川也不可能為留在蘭州,本來就散在兩地,只不過是一時多想了而已。
只是沒想到,小川會這樣狠心,連封書信也不給。
到這時,離開蘭州也無多大關系,只是在這呆久了,又覺得這也是個可地方,說要走也舍不得。
沈玉鸞讓下人把藤椅搬到后院一小片竹林里,微風吹的竹葉簌簌響,配上一盤冰鑒里鎮過的瓜果,好不滋滋。
等到有相的友人登門拜訪,才總算支棱起來,懶洋洋地起來待客。
沈玉鸞在這兒待了近兩年,初來乍到人生地不,如今也有兩三友,最要好的屬知府千金余小姐。兩人在首飾鋪相中同一件首飾,互不退讓,后來誤打誤撞了好友。知道沈玉鸞孤一人到蘭州,便時常來尋玩。
“我就知道你子懶,這時候肯定在家。”
余小姐來也沒有空著手,提了好幾個包袱。
沈玉鸞斜一眼:“你這行李周全,又來蹭住?”
“是啦,我要住好些時日。”
“好端端的,你爹竟舍得讓你過來?”
蘭州知府妻子早逝,后沒有再娶,只這一位千金,最是疼寶貝不過,余小姐到了出嫁的年紀,上門來提親的婆也一律被擋在門外。偶爾余小姐過來小住,都要千叮嚀萬囑咐。
“你是不知道,是京城來了貴客,我爹作為知府,總是要招待一二。他不放心我住在家中,便趕讓我來尋你。”
沈玉鸞莞爾。也就只有蘭州知府生怕兒攀上高枝了。
“你爹還和你說了什麼?”
“倒也沒說其他什麼了。”余小姐想了想,又神神地道:“你可想知道那位貴客是誰?”
沈玉鸞手在果盤里挑挑揀揀,沒什麼興趣。
“是京城里的那位信王殿下!”
“咣當——”“哎呀!”
余小姐被嚇了一跳,還未回過神來,忽然見眼前沒骨頭似地靠在藤椅上的人忽然坐直了:“你說是誰?!”
“信……信王殿下?”
沈玉鸞只覺好像有一盆天降甘霖,就是枯花敗草,也能被神仙雨救活回來。
揀起完好的水果遞到余小姐面前,余小姐還從未得過如此討好,抬眼又見一張明艷笑靨,一時腦袋也暈乎乎的。只聽眼前人聲問他:“信王殿下是因何來蘭州?是不是來找人的?找什麼人?是不是一個漂亮姑娘?”
余小姐聽到最后一句,才來得及反駁:“找漂亮姑娘做什麼?我聽我爹說,信王殿下都快娶妻了。”
“什麼!?”沈玉鸞猛然間拔高聲音:“他要娶妻了?!”
余小姐道:“我爹說的,好像是個別國的公主。”
沈玉鸞一下變得咬牙切齒:“他……他都要娶妻了,還來蘭州做什麼?!”
“我爹說,信王殿下從年初起就到游歷,順路經過蘭州,過不了幾日,等信王殿下一走,就接我回家了。”
“你……他都要娶妻了,你爹還防什麼?你雖長得不錯,可也不是國天香,信王殿下見過漂亮姑娘,還都要娶公主了。”沈玉鸞酸溜溜地道:“你爹真是大驚小怪。”
余小姐道:“信王殿下要娶王妃,側妃的位置還空著。你知道我爹這個人的。”
沈玉鸞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心想:什麼神仙雨?怕不是神仙給下了一道天火,就差是要原地自燃了!
難怪小川不來找,原是早就和什麼公主投意合,也是,都有公主了,哪瞧得上呢。年紀比小川還大幾歲,份不尊貴,脾氣也不好,瞧不上也是有可原。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來蘭州?
當真是順路?
天熱蟬噪,一聲一聲地響,的沈玉鸞也心煩意。
余小姐不知的心,一點也不見外,自己包袱款款去了平日里常住的那間屋子,把東西放下后,忽然想起什麼,又跑出來對道:“阿鸞,我爹說最近城中不太平,好多人家都遭了賊。你只一個人說,說不定要被盯上。”
沈玉鸞隨口應:“我知道了。”
“還有……”
沈玉鸞擺擺手,便讓珠兒去應付。在皇宮里當過儲宮大宮,現在整間宅子的事都歸珠兒管。
余小姐便拉著珠兒叮囑,還與一道寫了招護院的告示到門口去。
沈玉鸞兀自坐了大半天,越想越是不甘心。
“瀅瀅!”
余小姐應道:“怎麼了?”
“你爹說信王殿下要來蘭州,有沒有說是何時來?”
“就是今日來。”余小姐想了想,說:“我爹把我送過來時,說是接著就要出城接人去,應當是快到了……阿鸞?你去哪兒?!”
沈玉鸞哪顧得上,早就跑沒了蹤影。
心想:不管小川是不是要娶公主,總歸是要見一面的。
在蘭州等了那麼久,就盼著小川能來。見到一面,看到小川無事,也就安心了。往后他就做他的信王殿下,過的安生日子。
……
褚沂川沒帶其他人,孤一人,只騎了一匹馬。
棕黑大馬信步走在青石板路上,他心不在焉地看著沿街兩旁的風景。余知府跟在旁邊,一邊為他介紹,一邊打量著他。
信王是先皇之子,又得皇帝重用,年有為,去年大軍得勝歸來,所有人都以為信王是要參與朝政之中,誰知之后信王卻直接將一切事務甩下,開始游歷四方,讓所有人始料未及。
若不是有好友報信,他也不知信王竟一路到了蘭州。思及此,余知府道:“王爺來蘭州散心,若是有什麼要下幫忙的地方,殿下盡管吩咐。”
“余大人,本王只是四散心,無意麻煩。”
“殿下頭一回到蘭州來,即便是散心,也得盡興才是。”余知府說:“下已在寒舍中替王爺收拾好屋子,備好酒菜,為王爺接風洗塵,之后……”
褚沂川道:“不必,本王去客棧就好。”
余知府面遲疑:“這……”
“對了,余大人。”褚沂川拉韁繩,忽然道:“本王的確有一件事,想托余大人幫忙。”
“王爺請講?”
“本王想找一位姑娘,京城口音,姓沈,大約前年來的,也或許更晚,應當是一個人來,邊還帶著一個丫鬟,家應當裕,也許開了鋪子做生意,行事張揚,脾氣不太好……”褚沂川頓了頓,接著道:“……相貌極為好看。”
余知府聽著,還當真想起一個人來。便是他兒的好友沈姑娘。沈姑娘前年來,邊帶著一個丫鬟,家富裕,手中經營許多商鋪,但脾氣也算溫和有禮,唯獨這樣貌,整個蘭州府都找不出幾個能勝過的人。
聽信王的語氣,好像這位姑娘與信王關系匪淺。據沈姑娘說,祖籍蘭州,是雙親去逝后才回來,還會說蘭州話,如何與信王扯上關系?
他不敢直言,打算先回去問詢一番,只道:“下回去就派人打聽,若有消息,立刻來稟報王爺。”
褚沂川黯然道:“沒找到也沒關系。或許不在蘭州。”
他一路從京城走來,將皇嫂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每到一地方,就要失一次。他不知是皇嫂故意躲他,還是老天爺都不愿意幫他。
失的多了,連他自己也想不出,究竟何時能夠再見到皇嫂。
忽然,”啪“地一下,一長長的支條落在褚沂川的頭上。他一下拉韁繩,下意識抬頭看去。
只見街邊茶樓二樓雅間的綺窗半開,出一張明艷人的臉,素白纖細的手下意識撈了個空,在與他視線對上的霎那,臉忽而煞白,又是“啪”地一聲,窗戶沒了支撐,地閉合上。
褚沂川一瞬間腦子里空白一片。
余知府在一旁慌張地問:“王爺?您沒事吧?”
他這才回過神來,哪顧得上其他,立時翻下馬,如一道疾風,裹挾著道不盡的思念與憤懣,沖進了茶樓里。
“皇……”他咬著牙,改口喊道:“——沈玉鸞!”
作者有話要說:沒有王妃。
小川出征沒多久,阿鸞就出宮去蘭州了。然后打仗打了一年多,是冬天的時候回來。過了個年,小川到找人,半年過去,現在是夏天了。就是這樣的兩年。
內裡,親爹冷漠,後孃歹毒,還有懶惰後姐事事挑釁;外部,各類親戚虎視眈眈,麻煩、阻礙接踵而來.得了,這日子簡直是沒法過了!什麼?累死累活不給飽飯吃?還要將她的知心小弟弟賣出去做童養婿?好傢伙,遊姊擼擼袖子就準備幹上了……帶靈珠,攜幼弟,撇開極品,她要發家致富,走上和諧的小康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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