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不知道他發的什麼瘋, 不讓,又不讓,就那麼一直抱著, 人難以安睡。
開始還有些擔心,后來睡意一涌上來,便控制不住地閉上了眼, 隨便他怎麼樣。
皇帝躺在一旁, 看著背著的模樣好幾次想開口,話到了邊, 他又覺得是太蠢, 不值得他多費口舌, 最后只是冷笑了一聲,閉上眼決定不管。
可一閉眼, 那張掉著眼淚的臉便忽然浮現了出來。
的膽子那麼小, 如果什麼都不說, 怕是會被嚇的一夜都不敢睡吧?
皇帝到底還是有些不忍, 決定跟說說, 可他的手剛搭到那肩上, 卻忽然聽到了一陣均勻輕緩的呼吸聲——
皇帝一僵, 有些難以置信地掰過了的肩。
人一轉過來,果然是睡著了,眼睫還微微著, 好像了委屈一樣。
睡著了?
在他還沒解氣的時候, 怎麼敢睡著?
皇帝盯著那張格外恬靜的睡, 眼睛里幾乎要冒出火來,恨不得把弄醒,再把弄哭。
怒火燒的正旺的時候, 他的手已經移到了的脖子上,可就在這時卻無意識地翻了個,突然倚進了他懷里。
溫溫抱了個滿懷,他的怒火瞬間被熄滅。
皇帝心復雜極度復雜,手想推開,可那手像是不聽使喚似的怎麼都用不了勁,了半晌最后泄憤的擰了一把的小珍珠,聽到皺著眉輕輕了一聲,他才終于解了氣,心滿意足地抱著睡了過去。
春天已經沒那麼冷了,還總是被一個大火爐圍著,嘉熱的有些想掙開,只是一,反倒被抱的更,整個人像是到了爐壁上一樣,沒辦法,只好盡力忽視,直到早上那火爐消失,才舒坦的在寬敞的大床上翻了個。
皇帝下朝回來,發現還沒醒,一掀簾看見愜意的像曬著太的懶洋洋的貍貓,沒有他反而睡地更舒服地時候,又不由得有些煩躁。
他盯著那睡的人看了許久,也沒有反應,最后丟了件外過去,冷聲推了一把:“起來,替朕寬。”
嘉正半夢半醒間,眼前忽然一黑,臉上蓋了個涼涼的像綢緞一樣的東西,皺著眉,手準備扯下來。
可一呼吸,聞到了鋪天蓋地的龍涎香香氣,比腦子反應更快,那一瞬間便醒了過來,一把扯下了服,眼果然對上了一張冷臉。
“睡得好?”皇帝冷聲問。
嘉昨晚的確睡的很好,剛剛醒來腦子還不太清醒,正準備點頭的時候忽然看到了他眼底微青,于是連忙又換了搖頭:“不好。”
“不好還這麼晚醒?”皇帝挑眉,目掃過懶洋洋的睡姿帶了些諷刺。
把弄醒難道就為了問睡得好不好?
嘉實在不知道他一大早發的什麼瘋,一生氣便擰著眉又倒了下去,閉著眼不想理他。
“脾氣還不小,你生什麼氣,朕昨晚又沒真的讓你服侍。”皇帝松了松領,手指一頓,又有些古怪地看向,“該不會,你還有點失落不?”
“我……我怎麼可能!”
誰會愿意做那種事?嘉氣的睜開了眼,一眼看到他眼中故意逗弄的笑意,又扭過了頭不再讓他得逞。
皇帝看著面紅耳赤的樣子終于有了些愉悅,了上的痂故意逗著:“看著順的,牙尖倒是利,朕哪兒敢給你。”
余里看見他著上的痂的樣子,嘉覺得自己上的傷口也在發疼,發熱,又生怕他說出什麼更放肆的話,干脆捂住通紅的耳朵背過了去:“我還困,你別說了。”
肩膀氣的一一的,耳尖卻紅的快要滴,像一只了枸杞子一樣,引的人想去一。
皇帝忽然原本只打算寬個,可這會兒卻改了主意,慢慢走近。
被褥忽然被掀開,后背忽然上了一個涼涼的,嘉一僵。
他怎麼也躺下了?剛才不是還在嫌棄嗎?
嘉不想與他同.床,撐著手臂便想要起床。
可剛直起腰,他便橫了一只手臂,將又摁了回去。
“別,陪朕好好睡一會兒。”他埋在頸窩上,悶悶地笑著。
嘉覺得他今日反常的厲害,略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避:“你要睡自己睡就好了,我要起了。”
“剛才不是還說困嗎?”皇帝睜開眼,沉沉地盯著。
“剛才是剛才……”嘉聲音慢慢低下來,邊躺著一頭虎視眈眈的兇,能睡著才怪。
嘉也不管他,撐著手臂便想從他上爬過去,可剛準備過去,那原本平靜的人卻忽然屈起了,一翻別住的腰反了回來,著的臉低低地哄了一句:“乖一點。”
這肢勢實在太過危險,總令想起往常的某些時候,嘉立即便卸了勁,咬著不再說話。
皇帝看著無安放的手無聲地笑了笑,慢慢捉住的指尖和自己纏在一起,抱著又睡了個回籠覺。
春日里本來就容易犯困,和風徐徐地吹著,暖暖地曬著,兩個人呼吸漸漸一致,齊齊睡了過去……
白世吾到太極殿的求見的時候,等了許久,才看見皇帝出來,仿佛剛剛才醒似的……
他重重咳了一下,俯跪拜道:“老臣參加陛下。”
“舅父不必客氣。”皇帝在下拜前扶了一把,又轉頭對張德勝道,“拿把椅子來,舅父雙有寒癥,不宜久站。”
白世吾咳嗽了兩聲,推辭道:“陛下折煞老臣了。”
“舅父不必如此,你我既是君臣,也是舅甥,不必如此見外。”
白世吾聽了他的話,這才順著坐了下去:“那老臣便倚老賣老了,一把老骨頭了,中不了多用了。”
“舅父何出此言,朕瞧著您神矍鑠,老當益壯,再做十年右丞也是可以的。”
“豈敢豈敢,老臣都這把年紀了,若不是先帝所托,早就告老還鄉,回家含飴弄孫了。”白世吾捋著胡須連忙搖頭,一抬頭看見皇帝邊有塊痂,又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微微警醒了一番,但上還是一臉關切地問道,“陛下近來可好?”
他邊的痂太過明顯,皇帝了,心里不由得想起那個牙尖利的罪魁禍首,當下便打算回去后要好好教教該怎麼服侍人,這念頭一起,他忽然有些渾發熱,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許多教訓的手段,嚨微微發。
但眼前還有個棘手的人,于是他強下了燥熱,手指移到了腮上:“近來有些上火,夜間睡得不太安穩,火氣沖破了角。”
上火?
之前從霜回去跟他約提過一耳皇帝好像寵幸了個宮,因此對于他這番說辭,白世吾自然不信的,但皇帝麼,幸個人又不是什麼大事,只要皇后之位最后落到了白家手里就行。
因此他當時并沒在意,反倒繃著臉訓斥了兒一通,讓不要拘泥于兒長,把目放長遠些。
如今仍是這樣,皇帝既不公開,又沒冊封,大概只是個夜間消遣的玩意罷了,白世吾便假裝不知道,一臉擔心地勸道:“春日里天干,的確容易上火,陛下可要保重才是。”
皇帝“唔”了一聲,沉了片刻,忽開口道:“不過朕倒并不是因為天干,實在是被五弟氣到了,這才上了火。”
白世吾來這里本就是為了五皇子的事,眼下見他主提起,也省的他開口,便順從地接上去:“怎麼?五皇子又犯了什麼錯麼?”
皇帝微微皺了眉:“朕原本也無意與一個子計較,只是他實在是不像話,險些當場將人掐死。非但如此,還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父皇已逝,子嗣稀薄,彌留之際的愿便是讓朕好好教養這幾個弟妹。朕看見五弟這般模樣實在是氣憤,又生恐違背了先帝愿,是以不得不出手管教一番。”
白世吾何嘗不知道當時的景,還有五皇子的那個脾氣,和他那個不著調的爹簡直一模一樣……
若不是當時著急,一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他定然不會這麼選。
但眼下木已舟,只能盡力先將人保住了。
“陛下教訓的是。”白世吾深深皺了眉,也跟著嘆了口氣,“不過,五皇子畢竟還小,萬一嚇著了可就得不償失了,依臣之見,不若將他還于萬壽宮,派幾個奇嬤嬤好生教養著,陛下覺得如何?”
他說著,抬起頭觀察著皇帝地神。最近皇帝對五皇子似是有些針對,再加上那孩子越長越不像蕭家人,他也不有了些疑慮,生怕皇帝發現了什麼,這才進宮來當面一試。
皇帝著手上的扳指,沉了片刻,只道:“畢竟是朕一母同胞的親弟,朕又何嘗想真的傷了他呢,只不過是關進慎刑司讓他吃吃苦頭,長長記罷了。他險些將人當眾掐死,旁邊還站著好幾位皇親國戚,若是什麼都不罰豈不是人背后議論朕有失公允?母后對五弟又過于溺了些,若是完全予,只怕是又不了了之。”
白世吾聽了他的話,慢慢放下了心來:“陛下說的是。”
“朕原本想關他個十日的,既然舅舅來了,那今日便放他出去吧。”皇帝說道,剛說完,沉了片刻,似是又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不過五弟年紀小,萬壽宮里的太監們總是引著他玩鬧,前些日子甚至連尚書房都不去了,朕又生怕他回去后又被帶的忘了教訓。朕曾經當面和母親提過一,但反遭了訓斥,若是再提,恐傷了母子分。”
白世吾聞言亦是皺了眉,捂住咳了咳:“陛下若是不方便,那不妨老臣走一趟,總歸太后還是愿意聽老臣這把老骨頭說幾句話的。”
“那便有勞舅父了。”皇帝拉住了他的手,一臉懇切。
白世吾心事重重,便也沒再太極殿多待,告了禮后轉朝著萬壽宮走去。
他走的慢,等到了太極殿的時候,五皇子已經放了回去。
眼看著五皇子全胳膊全的,上連個皮傷都沒有,和梁保那日夜半闖了他的府邸所言大相徑庭。
顯然,皇帝本就沒發現這龍轉的一遭,白世吾瞇了瞇眼,再瞧見五皇子對著梁保言聽計從的樣子,不由得怒上心頭,快步朝門里走了進去。
梁保一見來人,立馬諂笑著迎了上去,可他剛走進,諂的話還開口,臉上便忽然挨了重重的一掌,扇的他腦袋嗡嗡作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太保!”五皇子見狀,驚呼了一聲便要去扶。
可他剛邁出一步,便被白世吾厲聲訓斥了一句:“回去!”
“舅父!”五皇子瞪著眼看他,“你為什麼要打太保?”
白世吾一見他竟敢頂撞自己,氣得一手便要打下去,可剛抬起手,想起他如今的份又生生落了下去,忍著鐵青的臉說道:“一個無的太監,竟敢不顧尊卑和一個皇子拉拉扯扯,臣不過是讓他明白自己的份罷了。五皇子,您是皇子,也要時刻謹記自己的份,萬不能被這些下賤的東西牽著鼻子走!”
“太監有什麼不好,我就是喜歡和太監玩!”
五皇子眉一豎,完全不聽他的話。
白世吾聽著他的話氣的連胡子都在發抖,又忍不住涌上一悲涼,指著他手指都在抖。
最后還是梁保撐著站起來,好言相勸了一句,五皇子才不不愿地進了門去。
白世吾瞧著五皇子對他言聽計從的樣子,怒氣上頭一手,又是一掌,打的他剛剛爬起來的子又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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