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了紅酒檸香銀鱈魚, 出自段大廚之手, 又一次刷新了羅娜對料理的認知。

餐桌上氣氛很好，其樂融融，段濤心不錯開了瓶紅酒。段宇和夏佳琪都是不能多喝酒的質, 羅娜陪他喝了大半瓶。

吃完飯段宇拉羅娜要出門, 段濤問干嘛去，段宇說去跑步。

“剛吃完飯就跑步？”

“那就先散步再跑步, 我們晚上都要訓練的, 你不懂，走了！”

段宇帶羅娜爬上島中央最高的山坡，山坡上有一座小塔樓。段宇跟羅娜介紹這里之前是座燈塔, 后來廢棄不用了，政府本來要拆, 但島上老居民不同意, 就改了瞭臺。

塔樓沒有門，段宇和羅娜直接走進去，里面是螺旋式的樓梯, 很狹小, 走個三四步就轉一圈。

羅娜在黑黢黢的樓里走了半天，頭都轉暈了，忽然覺頭頂有風鼓。

“到了。”段宇無不憾地說, “我們晚了二十分鐘, 不然剛好能看到落日, 從這里看落日很漂亮。”

羅娜向遠, 瞭塔是是全島的制高點，從這向遠方，就像在看巨幕電影。夕尚留余韻，就算遲了些，仍然很。

大海被染紅，海面上的船只行駛得無比緩慢，時也被一起拉長了。

邊是個二十歲的俊俏年，羅娜有種化電影主角的錯覺。

風吹起段宇的頭發，出好看的眉眼。

羅娜斜眼看他，半晌，段宇不了了，笑著問：“你干嘛啊？”

羅娜：“什麼干嘛，看看不行？”

段宇往旁躲：“你這麼看我很張啊。”

“張你還笑？”

“難不要哭嗎？”

羅娜靠近他，他悄悄往一邊躲。塔樓護欄是一個圈，沒有轉折地方能卡住他，羅娜干脆一手一邊，抓住護欄，給他圈在了里面。

段宇臉更紅了，抱著胳膊往下蹲。

羅娜給他拎起來：“你之前沒這麼慫啊。”

段宇耳發燙，小聲說：“你之前也沒這麼看過我啊。”

羅娜靜了靜，問了一個之中大多數人都會問的問題。

“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啊？”段宇嘀咕道：“……不知道啊。”

“不知道？”

他不敢看羅娜了，思索半天，小聲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嗎？”

“記得啊，在3中。”

“我經常想起那天。”

羅娜撇。

“是嘛。”

段宇拉住羅娜的手，認真道：“我有點晚。小時候什麼都不懂，力都放在看書和訓練上，十八歲之前都沒想過其他事。但是那天……那天我從墨鏡下面看到你的臉，我第一次覺得原來人可以這麼漂亮。那天晚上我就……”他有點難以啟齒，頭深深埋起。“我就做夢了……”

羅娜張了張。

“行啊你……”

他臉紅得要炸了。

“我知道你是A大教練，那天你去了，我就贏了劉杉，我覺得是你給我帶來了好運。但是最后你們還是沒要我。其實那天我很生氣，我覺得自己被不公正對待了，我晚上都沒睡著覺，寫了一整本的毒誓，一定要考進A大。”

羅娜說：“你可真稚。”

段宇夸張道：“你們傷害了一顆十八歲年的心！現在還敢說我稚？！”

羅娜挖挖耳朵：“誰讓你那麼矮。”

“……”段宇一把摟過的肩，哼哼道：“后來我如愿以償考進A大，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

羅娜悠然道：“余未了啊？”

段宇搖頭：“那時候還沒想這麼多，就想先利用你進田徑隊再說。”

“你個小畜生！”羅娜一腳給他蹬開。

段宇捂著咯咯笑，笑著笑著面容沉靜下來，他凝視羅娜，真切地說：“你問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我也說不太。但只要有你在，我就忍不住想花心思獲得你的注意。”

羅娜抖抖胳膊：“行了行了，別說了，麻死了。”

“是你問我的好吧。”他背靠欄桿，看著說，“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超好的，我絕不會讓你后悔。”

風從后面吹來，讓他的發看起來很。段宇是典型的海邊男生的相貌，皮水，五秀氣，眼睛不算大，但形狀好看，睫特別長。

他是完的。

羅娜想著。

沒有前綴詞，沒有“幾乎”，沒有“好像”，羅娜在這一刻確定，他就是完的。

天漸漸黑下來，他們離開瞭塔。下樓梯時，羅娜提醒段宇可以在家再嘚瑟幾天，但等假期結束歸隊了，心一定要收住，專心在高原春訓上。

段宇停了下來，塔樓里太黑，羅娜直接撞了上去。

“干什麼，走啊。”

他一本正經地問：“‘收住’是什麼意思，我在隊里能親你嗎？”

羅娜想都沒想。

“當然不行！”

段宇沒說話，也沒作，高大的材堵在前面，羅娜想走也走不了。

不樂意了？

羅娜拿手他口：“你記著答應過我什麼吧，絕對不能讓影響職業。你是第一次去高原訓練，這麼好的機會給我把握住了！”

段宇抓住的手指頭，賴賴唧唧道：“我也沒說不把握啊，那要不你現在給我親一下。”

羅娜：“……”

黑暗助長了年的氣勢，他沒等羅娜回應，往后上了一層臺階，跟站到一起。

空間太狹窄了，他們在一起。

羅娜已經覺到段宇的氣息落在臉上，夾帶著冬風和海鹽的味道。

他的在臉上輕輕挲，并不急于一個吻。他的手抱著的腰，羅娜后背，隨著他的自然而然熱起來。

誰能想到呢？

兩年前的夏天，那個帶著墨鏡去高中招生的人能想到今天嗎？

能想到自己會有這個下場嗎？

羅娜抱住段宇，他們相擁親吻，齒之間都是互相的氣味。

他的朝氣讓黑暗也生出了翅膀。

防線在的時候沒覺得，潰堤了才知道里面裝了多喜歡。他的樣貌，他的格，他的意志，還有那能把人融化的笑容。

吻一下，大海上就開出一朵花。

……

小島之行圓滿結束。

可以說，收獲頗。

羅娜在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趕最早的那趟船。段宇因為昨晚過于興，醒得比較晚，沒趕上送羅娜。

他起床的時候得知羅娜已經走了，急得臉也不洗牙也不刷穿著睡就要去追。

“追什麼，已經上船了。”夏佳琪說。

“你們怎麼不我！”

“了啊，你沒醒。”

“不可能！”

段濤晃悠悠從廚房出來，里叼著一片烤面包。

“大早上喊什麼，坐下。”

父親的威懾力還是要強一點，段宇皺著眉頭坐下，還沒坐穩忽然想起應該給羅娜打個電話，又起往樓上走。

“回來。”段濤往沙發上一坐，不容置疑的語氣。

段宇回頭，夏佳琪也正襟危坐在段濤邊：“小你過來。”

段宇扯著角笑了笑，走回來。

“干什麼，開批斗會？”

夏佳琪說：“那你有什麼要代的嗎？”

段宇坐在父母對面，想了想，說：“沒有，不讓我說。”

夏佳琪質問：“不讓你說什麼？”

段宇聳聳肩，輕松道：“我知道你們看出來了，我也沒想瞞你們。”

段濤咧笑，被夏佳琪狠狠瞪了一眼。

段宇想起什麼，對夏佳琪說：“你之前讓你夏姐，是不是故意想要拉開輩分距離？”

夏佳琪哼了一聲。

段宇說：“你可別逗了，才沒所謂呢。”他這話說得又甜又驕傲，“我倆男才貌，已經定好了的事，你就別摻和了。”

“你經過誰允許就訂好了！”

“允許就夠了啊。”

夏佳琪崩潰了，“我的天啊！段濤！你看你兒子說的這什麼話！”

段濤笑道：“什麼我兒子，不是你兒子？”

夏佳琪轉回來訓段宇，用涂得花里胡哨的水晶甲指著他。

“我早就看出你不對勁，當時我就說你心里有鬼，沒想到你還來真的了！可是你的教練！比你大多呢！”

“才八歲，你跟我爸差了十一呢。”

“那能一樣嗎，我們是男大小。”

“我說夏佳琪士，你的思想境界什麼時候能提高一點。”

“段宇！”夏佳琪急得直拍茶幾，“我就明確告訴你了，我不同意！我們家可不是一般家庭，你找朋友必須得經過我同意。”

段宇做了個鬼臉。

“確實不是一般家庭，別人家哪有這種暴發戶的氣質。”

段濤咳嗽了兩聲，止住這個話題。

夏佳琪說不過他，向段濤求助：“你看他！”

段濤放下茶杯，對段宇說：“你媽媽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你跟你的教練，你們倆之間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夏佳琪附和：“沒錯。”

“所以呢？”段宇說：“你們想說什麼，讓我們分手？”

兩人幾乎同時回答——

“不。”

“對。”

回答了“對”的夏佳琪難以置信看向自己老公。

段濤神嚴肅，對段宇說：“男人年了，就不能隨便反悔。我相信你是經過深思慮才做出這個決定的。但你也要記得，你也答應過爸爸媽媽會對自己負責。”

段宇說：“我知道，你放心。我回屋補覺了。”

段濤擺擺手。

“哎！”夏佳琪還想說什麼，被段濤制止。

“別管他了。”

“可是——”

段宇走到樓梯口，想起什麼，回頭說：“夏士，我只是給你提個醒，你千萬不要因為這個事去打擾教練，否則我一定生氣。”

夏佳琪張大。

段濤拿起遙控準備看電視了。

“他這個年紀，認準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你就別管了。”

“不行，反正我不同意，我要去找羅教練跟攤牌說。”

“你要往你兒子槍口上撞？”

“那怎麼辦？就這麼放任不管了？小才二十歲，他懂什麼啊。”

段濤如愿調到棋牌頻道，歡樂斗地主聯賽正在進行，他品了一口茶，說：“隨你便，反正我是勸你老實點。運員脾氣都大，我看那個教練也不是好欺負的類型，你惹你兒子就算了，要是把人家也惹了，沒人去救你。”

被推到風口浪尖的主人公此時正在返回學校的途中。

一路上都在回憶此行“收獲”，時間過得飛快無比。

下午一點，羅娜趕回學校。本打算先去找王啟臨報告家訪結果，不料剛走到校門口，就看到一道怒氣騰騰的影沖了出來。

“哎！”羅娜喊住吳澤。“你干什麼去，要殺人啊？”

吳澤一臉森。

“我是想殺人，你給我找把刀吧。”

“出什麼事了？”

“跑了只兔崽子。”

羅娜挑眉，吳澤沉道：“他最好祈禱別被我逮著，否則我打折他的，正好就不用訓練了！”

現在隊里能讓吳澤這麼抓狂的只有一個人。

“李格？”

吳澤聽到這名字，角反一，抖下些煙灰。

當初吳澤用一場比賽把李格搞進隊，他幫他墊付了將近四萬的賠償金，跟他約定全國錦標賽拿到獎牌就放他走。

不過李格太貪玩了，心思本不在比賽上。之前段宇的績能住他時還好點，但經過吳澤幾個月調教，李格績突飛猛進，現在儼然是全校百米第一人，所以對訓練越來越掉以輕心。

“他媽的，在學校稱個霸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吳澤沉聲罵，“他這個績想在全國錦標賽拿獎牌簡直做夢！”

羅娜說：“他還小，你有點耐心。知道他去哪了嗎？”

吳澤冷冷道：“我閉著眼睛都能找到他。”

“那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吳澤斜眼看。

“你去干嘛？”

羅娜無奈：“你自己照照鏡子，跟他媽要拍黑幫片似的，這樣出去哪個隊員能跟你回來？”

吳澤冷哼一聲，不再多言，去路邊攔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