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到了這一分這一秒鐘,宋天真看著眼前面冷靜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再坐上他的車?已然決定一個人獨自前行,怎麼可能會就此放棄。
宋天真沒有接他的邀請,很快就從他的邊穿過,即便此刻發上還沾著茶渣,瓷白的臉上還帶著些奇怪的昏黃,也直背脊腳步那樣堅決,片刻都沒有停留。
沈溥就這樣看著從他邊而過,他忽然間覺得心里麻麻的,手下作比想得還要快,立刻抓住了宋天真的手。
“我要跟你談談。”
“沒什麼好談的。”宋天真語氣淡淡。
沈溥不知道的是,宋天真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后,連笑都是出來的,在人前的哪些細致妥帖甚至無所謂的大笑,要走過多路。他現在還以為宋天真會像之前那樣子,對于他來說,只要他想,永遠不會拒絕。
他不了這樣的宋天真,語氣淡淡的,連一個假笑都沒有。在他的記憶力,就應該是永遠都是好的,永遠都是答應的。
沈溥愣住了,時至今日,他拉住的手還能做什麼呢?
“希以后我們不要見面了,分居協議我已經讓律師擬好。只要不做聲明,價不會跌得太厲害,滿兩年之后就自離婚,也到時直接將離婚證書送來就好,也不用見面。低調點,盡量減傷害。”
想得真是周到啊,原來一開始就考慮好了。沈溥忽然間哼了一聲,反問道:“你這麼考慮自信,那怎麼今天不知道開車過來,從這里走到市中心,你要走一天麼?”
宋天真還是冷淡:“不需要你管。”
沈溥卻死死拉住的手,一把扯了過來,他渾蠻力,宋天真格又那樣小,幾乎被他一下子就扔到了車子里。沈溥作真是如同閃電一樣,還沒等宋天真逃出去,就已經替系好安全帶,車子“嗖”的一聲就駛出去了。
“不要掙扎了,除非你想死。”沈溥吐出這兩句話,目不轉睛只盯著前方。
宋天真坐在副駕駛上的位置上,只是笑了笑:“沈溥,我問你,有多人坐過這個位置?”
這話問得沈溥臉一僵,宋天真看到這樣的反應,又道:“你既然想繼續在外面玩,我已經全你,你還想要什麼?”笑了笑:“這個時候,你就應該拍手歡送我,然后繼續你的好生活。”
“甚至,你想追霍明朗你就去追,趁著還沒有嫁人。”
“閉!”沈溥額角青筋冒起,臉僵萬分,可是他又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過臉仔仔細細盯著宋天真,他連路都沒有看,似乎要將宋天真的臉看穿。
宋天真被他看得終于再沒有說話,臉煞白,低下了頭。
“看著點!前面有車!”宋天真喊了一聲。
沈溥方向盤一打,很快就超前疾馳,他想了想緩緩說道:“我們需要好好談談。真的要好好談談。”
他一再強調,宋天真卻覺得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
車子仿佛那樣,宋天真靠在了車窗上,閉了閉眼,沈溥側眼瞄了一眼,神古怪地從后座上拿了包紙巾,遞了過去:“吧。”
宋天真驚醒,眼前修長手指著的紙巾晃了晃,沈溥的聲音又傳來:“拿著啊,我又沒下毒。”
終于拿了過來,慢慢地了自己的臉,又理了理自己的頭發。靜默的空氣中,輕輕說了句:“謝謝。”
“你剛才在宋家說什麼了?你臉上又是怎麼回事?”
沈溥大概覺得自己跟他說謝謝,那麼關系總不會那麼僵。他怎麼可能知道,這是多年一個人的習慣,對別人說謝謝要比一聲不吭好。宋天真想了想,緩緩而道:“沈溥,這些已經不關你的事了。”
時間真是一個奇怪的東西,半年之前的宋天真還期待沈溥的一些關注哪怕是詢問,可是半年之后,宋天真已經興致缺缺,甚至主拒絕。
沈溥臉又是一僵,他又轉過頭看了宋天真一眼。
終于對上號,眉眼還是那副眉眼,埋葬在記憶深,從沒想到有一天會鮮活地站在自己面前。變了太多的玫瑰花,矮胖的軀已經不見,膩的手掌如今纖細無比。
狂奔的黑夜他甚至沒有看清楚孩子的樣子,所以再難以認出改頭換面的宋天真。
但是這一刻,真相被人穿之后的這一刻,眼前的一張臉終于與夜風中的玫瑰重合起來。
沈溥到氣餒,甚至失。無論如何,他也不會想到八年之前的胖姑娘會以另一番姿態出現在他的生命里。而當他知道的那一刻,這個姑娘馬上就要離開他了。就如同曾經無聲無息地進駐他的生命一樣。
“宋天真,有時候你的耐心真是好。”他沒頭沒腦說出這句話,而宋天真只是了額角,說了句:“再見吧,沈溥。”
再見?談何容易。沈溥臉驀地沉了下去,他很快將車拐進了加油站,車熄了火,他看到宋天真立馬想走,沈溥連忙住解開安全帶的手,問道:“宋天真,你憑什麼瞞我那麼久?!”
他在喝醉的時候,不需要對冷漠的時候,曾經問過,是不是瞞著他什麼。但是清醒了,這件事又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如今,他再問,宋天真就那麼看了他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只是深沉的絕,已然傷心,曾經拼命想抓住的救命稻草,如今親手放棄,只有絕頂才會如此決定。
明白有什麼可能被沈溥知道了。但是卻說:“你不要再問了。”
沈溥一把扯開了自己的袖,里面紅得發黑的老舊的紅繩赫然在目,他一把將宋天真的臉掰了過來,他直視著幾乎亮得人發慌的眼睛,他一字一句地問:“這個你還認識麼?”
宋天真幾乎要哭,在結婚兩年里,不知目睹過一次這條記憶中的紅繩。也曾無數次,那麼像就那樣站在他面前說:“嗨,沈小二,還記得我麼?”
可是每一次都忍住了,明明當初說好要來找,可是當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卻明白沈小二已然不見,再承認又有多意思呢?無非是給自己一顆可憐的心再添荒唐。畢竟兩年里,沈溥從來都不是沈小二啊。
宋天真沉默,沈溥臉沉下來,他頓了頓,語氣卻有些慌口不擇言地罵臟話:“我他媽有權知道!”
“知道又能怎麼樣呢?是不是又能怎麼樣呢?”宋天真一手打掉了沈溥死死掐著的手:“能有什麼變化麼?沈溥都到了這一步,已經無路可退。”
“是你我的,是你讓我去找人的。”
沈溥聽到這樣的回答,一不,油箱已經加滿,他還沒有,后面傳來喇叭聲,后面的車主開了窗大聲道:“前面的!干嘛呢!快走啊!”
宋天真打開了安全帶,從車上走了下來,向加油站的工作人員借了個手機打了出租車公司的電話,很快的,就上了車向市中心的方向離開。
沈溥依舊留在了原地。后面的喇叭聲響一片,工作人員也來提醒,他才終于重新發了車子。
他回到了市中心的別墅,錢樂樂還在家里,正在做飯。現在,小姑娘開了竅,不像以前那樣抗拒他,甚至還會小心翼翼地討好他,沈溥回來的時候,錢樂樂從廚房里出來,有些害。其實說了謊,沈溥將安置在這里之后,從來沒有過。想了想,居然主跑了過去,湊過想要親一親沈溥的側臉。
沈溥下意識就避開了,錢樂樂尷尬地有些失,沈溥依舊沉著臉,過了會兒,指了指廚房:“去做飯吧。”
錢樂樂聽話地去了廚房,沈溥看著忙碌的背影,忽然想起了湖東別墅里宋天真曾經一道道端出來的菜。他想起來,那些居然都是他喜歡吃的。
其實總有很多細節提醒他,宋天真似乎對他很悉,也總有很多時候,他一直覺得宋天真有什麼瞞著他。只是,他漠不關心,他不想知道。所以,終于錯過。
春風沉醉的夜晚,狂奔街頭的誼,他最可憐最悲慘的瞬間,他說他是沈小二。他是獨一無二的沈小二。沒想到,他的好哥們兒竟然了他的媳婦。
然后到今天,宋天真與再見,就像是他最想為的開朗獨特樂觀熱心的沈小二離自己越來越遠。
廚房里散發出飯菜的香味,沈溥愣了足足三分鐘,角扯出一無聲的笑,很快他連招呼都沒有打,拿了車鑰匙就離開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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