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也不相送,兀自端坐花間飲茶,西天的彎月,已到了樹梢,夜漸漸濃重下來,天氣也驟然涼了下來,夜風扯得花搖草舞,若換旁人,獨居此,雖風景優勝,也必定心搖神馳,膽戰心驚,畢竟,當此月夜,清幽古宅,荒庭野院,豈非正是聊齋中,鬼狐仙最出沒的所在麼?
薛老三卻是驚也不驚,若真有鬼魅,他不得捉上一兩隻,研究研究。
惜乎此刻,他卻沒閒心想那麗的鬼仙狐仙,而是沒滋沒味喝著茶水,攪著腦。
他知曉今天於他而言,是個不眠之夜,所謂不眠,非是他睡不著,而是必定有人吵得他睡不著,不用掰手指,他便知曉必然能接到至四個電話。
隨後一個的兩個鐘頭,薛向的預言被證實了。
首先來電的是安在海,薛向之所以算到這位會來電話,而是清楚,安家現在看著是安在海在掌舵,可實際上還是老爺子當家,安在海還在扶上馬送一程的階段。
遼東之變事大,安在海必不敢瞞安老爺子,便是想瞞,也須不過,有老王在,安老爺子的耳目只會比安在海更靈通。
既然知曉薛繫有事,安老爺子如何會不過問,過問的結局,還用講麼?
安在海打來電話就是一通埋怨,在他的評價裡,薛向簡直就不是東西,專門坑他安某人掉坑,很明顯,安在海上報了老爺子他和薛向的通結果,捱了老爺子的晴天霹靂。
老爺子何等見識,自不會與安在海等同,當能看出此殺招之險惡。必定替薛系擔憂,自不會如安在海一般,以爲薛系安好麾下,便能安然而渡。
安在海顯然捱罵不輕,在電話裡抱怨個沒完,直到薛向擔保會親自到老爺子面前承認錯誤。替他安大書記挽回面,安在海這才轉上正題。
所謂正題,無非是傳達老爺子的意思,一言蔽之,薛系儘管施爲,安系必定全力以赴。
安老爺子對薛向,那是一如既往地夠意思。
安在海電話掛了未久,陳道林便來電話了。
其實,高層的消息。只要準許擴散了,速度必然驚人,連薛向都知道了,陳道林這個當事人便是稍晚,必亦得知。
陳道林在電話中講得很坦誠,他直言告訴薛向,這次是派系的自作主張,並未諮詢過他的意見。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拒絕這次的調任。
他講得很心。所謂有必要,無非是因爲馮京還存在著上去的可能,若是他不讓位,豈非攔了馮京的路。
陳道林這是要薛向自決,從這個角度上講,陳書記算是講義氣到家了。
話說回來。陳道林也沒辦法不講這個義氣。先不提,遼東發展勢頭極好,他和馮京合作愉快,長久經營下去,遼東局面未必不如津門。反之,調配津門,理順人際關係,弄清況,進角,都得花去大量時間,還真不如在遼東踏實幹下去,來得實在。
單說因素,他就得說這個話,因爲他當初調任遼東,薛系可是出過大力的,後期馮京全方位配合他,也是因爲薛系。
現如今,弄出績了,他陳某人總不好拍屁高升,留下馮京坐地閒氣。
陳道林講義氣,薛向自也不會不地道,此事與陳道林無關,他自不會因這個阻陳道林前程。
在電話裡,薛向言語客氣、誠懇,直言無礙,讓陳道林按部就班,並預祝他在津門的履新順利。
結束了和陳道林的電話,馮京的電話立時就進來了。
“老三,事我清楚了,有心算無心,措手不及,非戰之罪,你用不著多想,更不用替我折騰,我在這個位子上幹得好,有就,用不著幫我挪窩,遼東這塊基地,我得替你守住嘍!”
馮京一番表態,險些讓薛向熱淚都滾下來。
薛向只說了一句“馮叔,你等我消息就好了”,便掛了電話。
及至後來,許子幹,薛安遠接來了電話,態度很明確,還是將居中調度職權給了薛向,由他全盤策劃,務必打好這場自衛反擊戰。
掛了電話,薛向將在那張寬大得能堆滿整間房的大牀上攤了,雙手疊,翹著二郎,推窗放月、清風,心中卻是發愁不已。
“這幫老頭子,當甩手掌櫃上癮了吧,說得好聽,鼎力支持,到後來還不是諸事不問。眼前的事兒還小麼,要是我是政局,說不得還能縱橫捭闔一番,可老子就是個副司長,和那幫大人對話都難,這個死棋,該怎樣解開嘛。”
薛老三咬牙切齒之餘,又怨恨起自己來,心道,若不是自己一直以來都算無策,混得太功了,又哪裡會有今日的麻煩,能者多勞,?可是勞死我了,看來以後是要盡力藏拙了。
正腹誹間,門外起了靜兒,趕出門去,卻是不見來人,門卻是多了個文件袋,薛向猜到是戚如生的手筆,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麻利。
轉回房間,將檯燈扭到最大,淡黃的暈將方寸之地,照得纖毫畢現,文件很厚實,足足有三十多頁,分作三份,一份是陳英年的家庭況,一份是陳英年的詳實履歷,一份是陳英年近三年在浙東履任副書記的座位。
材料詳實,資料極細,簡直夠得上一本傳記了,短時間,能弄到如此詳實的東西,顯然,戚如生的那個幹報單位,不是白建的。
既是員,最惹人注目的自然是其履歷,薛向當先拿起了履歷那一本,細細閱覽起來。
他記憶力驚人,看公文向來一目十行,極是流暢,可今次,卻小心翼翼,一本十多頁的履歷,看了足足十多分鐘。
看完履歷,薛向沒急著向另外兩份材料下手,而是閉目深思,時而燕窩,陷了長考。
陳英年,一九三七年生,金陵人士,抗戰時期,金陵城破之初,雖母南遷,僻難浙東,十八歲高中畢業,轉當地小學做民辦教員,這一做就是十二年,做教員期間,除了完了黨,再無其他足以備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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