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遠決定上省城一趟,辦事倒是其次,見張平原是主因。安茗現在恨不得一天到晚和楊志遠粘在一起,一聽楊志遠要去會張平原,安茗也嚷著要去,說:“我和張老師雖然不,但我們在學校時也曾和他見過幾次,我和你一起去拜會老師,老師肯定不會介意。”
這次拜會張平原純屬私人,沒有其他,楊志遠知道自己即便是多帶些人張平原也不會在意。既然安茗要一同去省城,楊志遠也就由了,從楊家坳到省城有好幾個小時,有安茗陪著也好,正好可以消除路途中的寂寞。楊志遠把首批‘眉兒金’簡單地用塑料袋包裝了一下,分別裝進了幾個紙袋裡,提到‘五十鈴’上。楊志遠發了汽車,汽車一溜青煙,駛離楊家坳。
安茗好奇,了後座上的那幾袋‘眉兒金’一眼,說:“志遠,你不是說這茶葉名貴嗎,可就這樣包裝也太不講究了,有些名不副實。”
楊志遠笑,說:“這你就不懂了不是,我和張平原之間,亦師亦友,與向晚的關係也是如此,朋友之間看重的是心意和分,過於貴重的東西反而會讓彼此生疏,到抑。我這茶葉儘管名貴,但因是自家生產的,張平原也好,向晚也罷,都是樂得接。如果我也像其他人一樣,是買來高價茶葉去送,張平原、向晚他們畢竟是個領導,以他們的行爲準則和事標準,肯定會拒之門外。所以我送他們的茶葉包裝儘量簡約,這樣他們更是樂於接。”
安茗說:“既然如此,那怎麼有兩斤包裝的又是那麼的奐?”
楊志遠笑,說:“這兩斤是給謝富貴和陳胖子的,這倆人是商人,酒樓的生意做的都有些規模,尤其是謝富貴,他在新營開的‘富貴山莊’上次你也看到了,酒樓很上檔次,能去他們酒樓消費的,非富即貴。給他們的茶葉有廣告示範的作用,自然包裝的越是越好,這樣才能吸引人的眼球。”
安茗笑,說:“志遠,你這人還真是心思縝,考慮問題周全,面面俱到,還是前天那話,你這人不仕途真是可惜了。”
楊志遠單獨和安茗相,也就說了實話,他說:“楊家坳剛剛有所起,有許多的事需要我拿主意,在沒有找到合適的接班人之前,我若是棄之不顧,楊家坳肯定前功盡棄,這於於理都說不過去。而且你有沒有注意到,近來的報紙上多次提到了農村問題,這就是說農村這個事關全局的問題,已經擺在了大家的面前,遲早會被提上中央的議事日程。”
安茗是學新聞的,在楊家坳呆了一月有餘,楊家坳真實的發展況全看在了眼裡,實話實說:“志遠,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你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就讓楊家坳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個不小的就。”
楊志遠說:“這裡面有著偶然,也有著必然。偶然是這和我個人的能力有關,不是每一個山坳裡都有一個楊志遠,必然就與楊家坳村辦公司現行的發展模式有關,公司產權明晰,責、權、利,清晰明瞭,這纔有了人人爲我,我爲人人的份制格局。這種格局放眼本省農村,只此楊家坳一家,別無分號。”
安茗有著新聞記者的敏銳,說:“那你告訴我,你的這種模式是不是可以複製?”
楊志遠說:“這我還拿不準,任何事都要據實際況加以變通,一旦生搬套,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我現在也是在邊探索邊改進,但要我拿出一個放眼全省都可行的方案出來,我只能說,無能爲力。”
安茗說:“不管怎麼說,你在楊家坳積攢的農村工作經驗,對你今後的工作肯定會大有幫助。”
楊志遠說:“當然也可以說我現在在楊家坳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爲農村問題先行索。”
安茗說:“照你這般說,如果把楊家坳比作一張農村問題的答卷,你覺得自己得多分?”
楊志遠想了想說:“勉強及格吧。”
安茗笑,說:“謙虛了不是,依你楊家坳的發展勢態,我看你可以得一個優秀。”
安茗說:“改天請澤師兄上你楊家坳來調研。”
楊志遠笑,說:“澤師兄那麼忙,他豈會有時間上楊家坳來。”
安茗笑,說:“這可不一定,按照邏輯推理,我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你想,你現在經常向澤師兄彙報楊家坳農村工作的況,這可是難得的第一手農村經濟工作的資料,澤師兄難道就不想來看看?”
楊志遠還真沒有這麼想過,他給李澤寫信,彙報工作談設想,純粹是出於一種對李澤的尊敬,倒沒有想過其他,現在安茗這麼一提醒,楊志遠還真是覺得有這種可能,因爲現在的楊家坳還真是一個很好的參考樣本,所謂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一旦因了某種機緣,李澤還真有可能到楊家坳來調研。
楊志遠笑,說:“要是澤師兄真能來楊家坳就好了,正好可以指出不足。”
安茗笑,舊話重提,說:“志遠,你就那麼肯定,你不會仕?”
楊志遠搖頭,說:“其實人這一生之中,也就三種選擇:從商、仕、做學問。說實話如果有可能,我都想試試,這樣自己的人生纔會有意思。從商我現在就從著,做學問,那是老了以後的事。而仕,這要視機緣、方式和人等各方面的因素而定。仕途就那麼好混?在我看來它是三種職業中最風險的職業。當然所有的因素裡面我始終認爲這人的因素最爲重要。”
安茗宦世家,對這方面更是理解徹,說:“這話不錯,進場,首先就是要跟對人,不管承不承認,場就是一個金字塔,由點到線到面,每條線都有那麼一、兩個靈魂人,如果這靈魂人正直、有敏銳的政治智慧,那麼這條線上的人就可以跟著這個人的足跡走,一榮俱榮,反之則一損俱損,得不償失。”
對於這一點,楊志遠還是有所會,就拿新營來說,儘管向晚並不認可,但在外人看來,向晚、張開明、洪然、伏涌軍、延平、餘就無疑就是一條線上的人,在這條線上,向晚就是這個靈魂人。當然也會有人把他楊志遠歸於向晚這條線上,但楊志遠自己卻不這麼看,他是制外的人,是個農民,和向晚他們只能說是相同,互相欣賞。要知道向晚仕途的升遷對他楊志遠的影響不大,向晚當不當這個書記,他楊家坳都會朝既定的方向發展下去。而對於向晚這條線上的人來說,向晚走得越高,他們也就可以跟著往上走,但如果向晚摔了下來,張開明和洪然還好一點,伏涌軍、延平、餘就的日子只怕就不會好過,只能自認倒黴。說實話,楊志遠對向晚這條線並不看好,向晚這人正直、務實、膽大,這些都是從政者的優點,但向晚也有其致命的弱點,這就是向晚是土生土長的幹部,這類幹部上層資源,不能做到線上有線,這就註定向晚這人走不了多遠。馬強、胡捷無疑也是一條線,這條線上的資源無疑要比向晚那條線富,向晚在他那條線上可以說是頭,在馬強這條線只怕連尾都算不上。上次馬強、姜慧有意通過提拔延平向他楊志遠示好,有意想把向晚他們納他馬強的線上。這對向晚來說未必不是一次機遇,當時延平在南山問及楊志遠的看法,楊志遠考慮到馬強這人太過強勢,風言風語太多,只是含蓄地說:敬而遠之。雖然當時只是延平在問他,但楊志遠知道這中間未必沒有向晚的意思。楊志遠知道向晚肯定也有過一番思量和掙扎,但最終向晚還是接了楊志遠的建議,延平仍呆在新營原地沒。
楊志遠想到姜慧這事,就問安茗:“你還記得去年在‘天橋百貨’我們一同遇到的那個姜慧的人麼?”
這事對於安茗來說並不重要,都過去一年了,安茗自然沒什麼記憶,搖頭,說:“不記得了,怎麼突然說起這事?”
楊志遠於是把回省之後遭遇姜慧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安茗也覺姜慧的舉措有些不同尋常,想,難道姜慧知道我的家世了,這怎麼可能,是哪個環節出現了紕?
楊志遠說:“安茗,你跟我說實話,姜慧這事是不是和你有著某種關係?”
安茗不知道姜慧這事和自己有沒有關係,如果自己的家世姜慧知道,而楊志遠不知道這對楊志遠來說多有些不公平,說不定今後還會因此影響到彼此的關係。既然自己和楊志遠的關係已經明朗,安茗覺得還是由自己把自己的家世告訴楊志遠爲好。
安茗一字一句地說:“志遠,我告訴你,我爸是陳明達。”
儘管不在軍界、政界,陳明達是誰楊志遠當然還是知道,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將軍,儘管他對安茗的家世有所預期,但他還是沒想到安茗竟然會是將軍的兒。他嚇了一跳,手腳發,趕忙把車靠邊停下。他定定地看著安茗,說:“你可別開這樣的玩笑,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安茗看著手足無措的楊志遠,直樂,說:“我爸是陳明達,怎麼了,什麼事都可以開玩笑,唯獨這爸爸可不敢認。”
楊志遠說:“我說蘇鋒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怯你安茗,原來你是陳明達將軍的兒。”
安茗笑,說:“我和蘇鋒的關係,就跟你和楊雨霏的關係一樣,自小就,他怎麼敢和我板,要不然讓我把他自小到大的溴事說出來,他就沒法在學校裡混了。”
楊志遠哈哈一笑,說:“不至於吧,蘇鋒會怕這個。”
安茗笑,說:“蘇鋒不怕這個,那他怕什麼?”
楊志遠笑,說:“這就如同哥哥對妹妹,蘇鋒那是在讓著你。”
安茗對這點倒是認同,笑了笑,說:“看你剛纔那樣,是不是知道我是陳明達的兒有些害怕了?”
楊志遠說:“說實話,剛纔還真有些害怕,但現在不怕了。”
安茗說:“看來你的抗打擊能力蠻強的,這麼快就適應了。”
楊志遠說:“我一個窮小子,什麼都沒有,你都不怕,我怕什麼。是兩個人的事,兩個人只要是真心相,名和利,權和勢都算不了什麼。”
安茗說:“我還真怕你因此膽怯,現在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這纔是我心目中的楊志遠,敢想敢做,一往直前。”
楊志遠自信地一笑,說:“男人嘛,自然是要一往直前,敢於擔當,不然上帝創造男人幹嘛,難道就爲生兒育。”
安茗白了楊志遠一眼,說:“一誇你就來勁了,你還走不走,這太當頭,這車的空調效果又不好,你想把我烤糊了啊。”
安茗的臉上滲出小小的汗珠,眼如星子,樣子可至極,楊志遠只覺心襟一,他趕忙穩定心神,打方向盤,把車開行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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