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的?”工作人員居高臨下的神,加上一旁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還真讓人心頭不由升起一敬畏之意。
“我是從雲巖縣來的,這是我的工作證。”馮曉華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氣,笑著將工作證遞了上去,只覺得突然之間,心跳莫名加快了許多。
“雲巖?”還沒有接過工作證,這名工作人員就微微撇了撇,一種油然而生的輕蔑和高高在上的優越顯無疑,接過工作證時的態度,也多有些不客氣。
這倒不是說他有多麼勢利,雲巖算是東屏比較偏遠和貧窮的縣份了,相較而言,城裡人自然會有一種優越,不大看得起這些土裡土氣,窮不拉幾的“鄉佬”。即便這個人工作證上顯示的他是一個鄉的副鄉長,也算是一個副科級了,可這個鄉的名字他都沒怎麼聽說過,想來也很不起眼。再說了,市委市政府機關裡,廳局級的幹部都是兩位數的,還有多級幹部都夾著尾做人,至於縣上的一二把手來了,那更是客客氣氣的,他又豈會把一個鄉下來的副鄉長看在眼裡?
“來做什麼的?”
工作人員仔細覈實了馮曉華的工作證後,又擡起頭來問道,目之中,帶著一審視的意味。
倘若是在塘,馮曉華哪裡得了這種盤問?可在這裡,他卻是一點脾氣也沒有,笑嘻嘻地說道:“我是來找郭市長的。”說話的時候,滿臉都是燦爛的笑容,說罷還從兜裡掏出一盒高檔煙來,殷勤地說道:“同志,辛苦了,來菸。”哪裡還有在塘時那高高在上的威?
“郭市長?”工作人員一聽也吃了一驚,不由得又上下打量了馮曉華一番。
郭市長郭旭鋒,是楊衛國升任市委書記後,剛從省裡下來的市長,據說在省裡也是有大能耐的人,至說深得省委陳書記的信賴和青睞。郭旭峰材高大,儀表堂堂,笑起來和藹可親,很有幾分相,上任至今雖然不像楊衛國當初搞出什麼大作來,可卻沒有人敢小覷他。不人私底下都在說,郭旭峰是省裡專門派來鉗制楊衛國的。楊衛國代表的是來自首都的勢力,將角深到東屏興風作浪,省地方勢力自然是不會坐以待斃,其間必將發一場慘烈的鬥爭,鹿死誰手,終究難知……總之,許多事說得是繪聲繪,就好像一切都是他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一般。
既然是來找郭市長的,這名工作人員也不敢怠慢了,態度也不由好了許多,和善地問道:“有預約嗎?”一邊說著一邊就去翻看前面的記錄。一般來說,市裡主要領導什麼時候要接見誰,提前都會由書通知他們,他們好及時放行,並在第一時間通知書。當然,這裡面也有特殊況,一些重要人,或是重要事項,上面打了招呼,他們也會作好記錄後進行放行。
“預約?”馮曉華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又急忙說道:“不過我事先和陳書聯繫過。”
陳書就是郭旭峰市長的書,他不是東屏市政府書的,而是跟著郭旭峰從省城合下來的。這種況一般很發生,領導也相對會比較注意,畢竟自己是去工作和爲人民服務,而不是搶班奪權的。不過由此也能看出,郭旭峰不是強龍不過江,他兒就沒有把這種場裡的潛規則看在眼裡。
“那好,你等等,我打過電話問一下。”雖說馮曉華態度極爲端正,說得也是有板有眼的,不過工作人員還是極爲認真負責。這要是把什麼不相關的人給放進去了,出點什麼事,上頭追查下來,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噯,好的。”馮曉華笑著說道,似乎對此早就作好了心理準備,沒有毫惱怒和忿然的表。
對於他這種在偏遠山區,連縣府都去得不多的幹部來說,市委市政府,無異是隻能仰的存在,此刻此地,只覺得威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倍渺小,又哪裡還升得出什麼怨言來?何況,市委市政府機關裡,大大小小的領導多了去了,誰又知道,眼前這個胖乎乎的工作人員,級別就一定不會比自己高呢?
就在此時,一輛烏黑錚亮的轎車緩緩駛了過來,一見那車牌號碼,馮曉華就知道是市裡大領導的座駕,只是不知道里面乘坐的究竟是哪一位領導?他連忙退後幾步,然後一臉羨慕和敬仰地目視著這輛車子,心頭卻是不由得在暗自慨,倘若自己有一天也能夠到達這樣的一個級別,那就此生無憾了。
卻不料車子竟然緩緩在他旁停了下來,就在馮曉華有些訝異的時候,車窗玻璃搖了下來,出了一張悉的面孔。
“馮鄉長,你怎麼在這裡?”
“林鄉長?你……這……”馮曉華是驚駭地說不出話來。
他這次之所以來東屏市市委市政府,是因爲好不容易通過一位老領導搭上了新來郭市長的線,特地前來拜碼頭來了,不曾想居然會在這裡到林辰暮,而且他還坐著市領導的車裡,這不由讓他是大震驚,同時,臉又微微有些發紅,就像是東西被人到了一般,神有些不自然。
林辰暮似乎同車上的人說了幾句什麼,又推開車門走了下來,笑著對馮曉華說道:“我來辦事,你也是來辦事的嗎?呵呵,要知道你也來,我們就一起走了。”
車子緩緩開了進去,馮曉華注意到,在車子駛的時候,門崗上的武警立馬舉臂行禮,這讓他不由得有些暗自咋舌,同時,對林辰暮的來歷更是充滿了好奇。要知道,在制森嚴的場,領導的車也不是隨隨便便能坐的,尤其是公然在機關裡還毫不避諱,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他深思了。
“林書?哈哈,什麼時候回來的?”就在馮曉華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應答之際,就見剛纔那名胖乎乎的工作人員笑容滿面地跑了出來,大聲招呼著,看那架勢,就像和林辰暮極爲絡的樣子。馮曉華難以相信,這名剛纔還極爲嚴肅的工作人員,笑起來竟然如此和藹可親。
看到這一幕,馮曉華訝異之際,眼裡閃過一抹深思。
“呵呵,陳科長,怎麼才兩個月沒見,肚子可又大了哈。”林辰暮也笑著打趣道,還親切地在對方口上捶了一拳。
陳科長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又笑容可掬地說道:“其實已經很注意了,可我這材,就連喝白開水都要長,一點辦法都沒有。”說到這裡,他又看了一眼一旁的馮曉華,對著林辰暮問道:“怎麼,你們認識?”
“是啊,陳科長,給你介紹一下,這位馮鄉長是我在塘鄉的同事。”
“哦,難怪呢!”陳科長笑著說道:“我是覺得這個什麼塘鄉聽起來怎麼那麼悉,可不就是你去任職的那個地方嗎?你看我這記。”說罷他在自己腦門上敲了一下,又轉過頭來對馮曉華面帶歉意地說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馮鄉長,不知道你是林書,哦,應該是林鄉長的同事,剛纔真是怠慢了……”
“陳科長您實在是太客氣了。”馮曉華也知道,別人這是看林辰暮的面上,要不哪會把他這個鄉長看在眼裡?也不敢擺譜,將姿態放得更低了,低眉順眼地連聲說道:“是我給陳科長您添麻煩了。”
林辰暮便不由笑了。這個馮曉華還真不愧是在基層幹了十多年的幹部,夠夠油,看他現在的樣子,還真難和會上那個一本正經的鄉長聯繫在一起。
陳科長似乎也極爲用,笑著說道:“你可別這麼說,這些都是我的本分,哪裡有什麼麻不麻煩的?不過這陳書辦公室的電話一直沒人接……”
馮曉華一聽不由得有些失,口裡卻是說道:“呵呵,沒關係,要不我稍等一會兒再來好了。”
市委市政府裡姓陳的書可不,林辰暮也不知道他們所說的究竟是哪一個,不過還是開口道:“陳科長,馮鄉長是我的同事,你可要多幫幫忙啊。”
陳科長其實也就等著林辰暮這句話,他不知道林辰暮和這個馮曉華在鄉里相如何,可到了這裡,那是一定要給林辰暮紮起的。他裝著有些爲難的樣子,思忖了片刻才說道:“這樣吧,既然你是林鄉長的同事,我就通融通融,直接帶你過去好了。你先去等著,至於能不能見到郭市長,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林辰暮這才知道,馮曉華原來是來找郭市長的,心道:“難得這個馮曉華是郭市長的人?可一看這行又不像啊,哪有郭市長的人連陳書都見不到,被擋在外面的?”
馮曉華卻是喜出外,連聲謝陳科長。
“那好,馮鄉長,你先去忙,晚上一起吃飯啊。”林辰暮看了看時間,對馮曉華說道。
“好啊,求之不得,晚上一定好好聚聚。”馮曉華連忙一口應道。
其實林辰暮上任之初,馮曉華對林辰暮並沒有什麼好。他約知道林辰暮來頭不簡單,要不然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爬到自己頭上當上一鄉之長。而像他這種從底層一步一步,通過艱苦鬥和拼搏努力爬上來的幹部,打心眼兒裡對於林辰暮這種有關係有背景,年紀輕輕就居高位的就有一種排斥和反。這就好像是打網絡遊戲一般,你辛辛苦苦,熬更守夜,好不容易纔混到纔到了一定的級別,有了些不一般的裝備,可別人只要通過程序後門,或者是GM的幫助,輕輕鬆鬆就和自己一樣,甚至更厲害,讓人心裡確實很難接。
不過馮曉華也不是一個偏執的人。他深知,要想在仕途裡有所發展,必要的關係是很重要的。他這一生自認爲還是才華橫溢,但就是沒有強有力的臂膀,因此一直都上不了大臺面,這也是他急著想要搭上郭市長這條線的重要原因。而林辰暮今天的表現,卻委實令他是大震撼了。且不論剛纔乘坐的那輛車子,就這進出市委市政府,就像是進出自己家門一般,讓他的心態逐漸發生了改變。雖說老領導給自己指引了一條路,可自己這個不流的副鄉長,究竟能否郭市長的法眼還尚未可知。好林辰暮,指不定也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何況,他和林辰暮之間,本就沒有什麼利害衝突。塘,註定只是林辰暮的跳板,他又何苦是做林辰暮的對手和敵人呢?
看著一路上不斷有人打招呼問好的林辰暮那偉岸的背影,馮曉華忍不住又轉過頭來對工作人員問道:“陳科長,林鄉長他是……”
“你不知道嗎?林鄉長就是從我們這裡出去的啊?”看著馮曉華一臉的茫然,陳科長有些訝異地說道:“他可是楊書記以前的書。”
馮曉華暗自咋舌,又結結地問道:“那剛纔那輛車?”
“那就是楊書記的車子啊。”
馮曉華聞言呼吸急促,一時間竟有一種窒息的覺。
他曾經無數次揣測過,林辰暮究竟是什麼來頭,沒想到,他竟然會是楊書記的書。楊書記是什麼樣的存在?就算他在偏遠的塘,也知道,楊書記孤一人從首都強勢來到東屏之後,連連出手,可謂是將東屏搞得是人仰馬翻,甚至連老牌市委書記呂慶東都不得不黯然退場,可見他手段的厲害。而他現在更是爲了市委書記,東屏名副其實的一把手,威勢就更加不一般了。有了楊衛國這座大山在背後,難怪林辰暮能夠如此有恃無恐,搞出那麼大手筆的方案來。
知道了林辰暮的底牌,馮曉華還真有些後悔,當初在塘,沒有和林辰暮走得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