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大鳴上任省委|書記以後,向中央力薦軍輝,他看中的是軍輝的個人能力。
軍輝幾年前從楚北調任楚江擔任副省長,他個人能力突出,在分管工作上面認真負責,取得了很好的績。
當然,隨著軍輝在楚江斬頭角,他的問題和爭議也隨之而來。
在一年以前,中紀委對軍輝涉嫌工程賄的事就立案做了調查,但是調查結果顯示證據不足。
所以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提拔軍輝應該算是“帶病”提拔。
伍大鳴之所以這樣做,他也是無奈之舉。
現在楚江的問題很多,幹部隊伍很散,要想把這些問題解決好,把各級幹部隊伍重新打造好,他必須要提拔一些能夠幫他貫徹意志的幹部。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提拔軍輝竟然會是一大敗筆。
軍輝能力強,但是個人要求方面不嚴格,爲人過於貪婪,不知收斂,終於曝出了問題。
這一次紀委對他的調查沒有再落空,他被查出嚴重賄貪污,這無疑對伍大鳴是當頭棒喝。
軍輝出問題,伍大鳴遭的質疑最多,他一下在風口浪尖。
不僅如此,伍大鳴擔任省委|書記本來就有很多不同意見的,現在楚江又出現軍輝案,他面臨的局面和力可想而知。
伍大鳴擔任書記以後,本想大幹一場,臺子還沒搭好,先塌了一隻角,對他的打擊是巨大的。
陳京到伍大鳴家。伍大鳴今天是單獨見他,他老婆和孩子都不在。
客廳沒開燈,伍大鳴就一個人悶在客廳吸著煙。
陳京進去把燈開上,坐在他的對面,道:“嫂子不在家?”
伍大鳴嘿嘿一笑。道:“我打發他們出去了,在家裡幹什麼?他們在家裡的話,你說話就有顧忌了!你來楚江有些時候了,應該發現了一些問題吧。今天你都談談,暢所言!”
陳京尷尬的咳了咳,道:“書記。實話說我這次發現這麼多問題,實在是事先沒想到。不瞞您說,我覺得目驚心!”
陳京頓了頓,斟酌的道:“我就不明白,爲什麼楚江的局面會這樣?爲什麼明知道路子走錯了,有些同志卻依舊執迷不悟。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我們楚江是一個六千萬人口的大省,我們的幹部真就沒想過對六千萬老百姓負責?
尤其這一次我們工作組去德高市,殷林奉違,他藉口紅雲水庫道路改造,將兩條公路都全部封閉了,是不讓我們的監察員去看,他這是什麼態度?
簡直就是膽大包天。本就是沒把中央糾風室工作組放在眼裡。
我們的幹部膽子太大了,沒有了敬畏之心,一個個驕奢跋扈,這還是不是黨領導下的楚江省?”
陳京剛開始還在斟酌用詞,可是他一開口,心中火氣就抑不住,說到後面,他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變得毫無顧忌了。
伍大鳴冷冷的看了陳京一眼,道:“陳京。說得不錯嘛!你還可以進一步說,讓我承擔責任!我是楚江的老幹部嘛,而且長期在省委工作,楚江到現在的局面,我責無旁貸!”
陳京緩了一口氣。道:“書記,您別生氣,我只是據實而說,沒有半點添油加醋的分!”
伍大鳴臉一黑,道:“你看我生氣了嗎?我是生氣的樣子嗎?現在在你的眼中,楚江了這樣一個攤子,你也是咱們黨的領導幹部,你爲什麼就沒想過爲楚江的工作做一些貢獻?
你是楚江出去的幹部,楚江是個什麼現狀你知道。
自從沙書記離開楚江以後,我們屢屢遇到問題,中原崛起這個口號喊得震天響,喊得越想就越出子。
整個中原都出了子,只是我們楚江更爲嚴重罷了!”
陳京閉口不說話,木然坐在伍大鳴的對面。
伍大鳴又道:“你繼續說嘛!讓你暢所言,你就暢所言!”
陳京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氣也上來了,他道:
“書記,那你就別怪我以下犯上了。照我看現在的楚江,地方政府熱衷搞投資,爲什麼?一方面,大力砸錢搞基礎建設,搞城市建設,大把大把的錢扔下去,到年底審計的時候,gdp數據絕對漂亮,經濟增長勢頭喜人。
另一方面,砸錢搞建設,大把錢從手上過,爲貪污腐敗,有些不法分子撈錢侵佔國家財產提供了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一手搞政績工程,一手撈錢,兩手都不誤。
幾年幹過以後,他們升發財拍屁走了,纔不管後面留下的是什麼攤子呢!我看這就是咱們楚江問題的源所在!”
伍大鳴盯著陳京,臉發黑,兩道目像兩柄利劍,似乎可以一下刺穿陳京。
陳京扭過頭去不和他對視,心中不有些後悔。
自己剛纔的話,刺到了伍大鳴的痛。
伍大鳴最大的敗筆就是提拔了軍輝,軍輝在楚江三年多,撈錢上億元,這絕對是楚江這麼多年以來最大的貪腐醜聞。
這件事的臭氣不僅全國人民都聞到了,在國際上都引起了極大的負面影響。
伍大鳴的政敵把這件事當了攻擊他最鋒利的武,這也是他現在面臨巨大的危機所在。
“書記,對不起,我剛纔緒有些激了。說的話太過了……”陳京長吐一口氣,開口道。
伍大鳴角微微一翹,忽然點頭道:“你說的很對,句句都在點子上,我讓你暢所言,你也做到了,這很好!”
伍大鳴緩緩站起來,雙手揮,道:“可是陳京,你想過沒有。要改變這些狀況,我們現在需要新鮮的,我們的幹部隊伍要重新整肅,需要能夠挑大樑的人。
說出來沒人相信,現在楚江的幹部貧乏,可用的人很,這件事我都難以啓齒!”
他一掌拍在沙發上,道:“楚江耗多年,積弊極深。尤其是近些年,我們指導思想錯誤,政績觀偏差厲害。通過這樣的政績觀考覈提拔的幹部,現在要改變他們的固有思維,那是一朝一夕的事嗎?
我們整肅要時間,可是現在我們沒有多時間,這就是矛盾!”
陳京道:“書記,這些問題是您需要考慮的。對我來說,我現在應該怎麼完手頭的工作是大事。說句實在話,我進退兩難,作爲楚江走出去的幹部,我不能夠把楚江多年的績都全盤否定,這是不負責任。
對自己不負責任,對人民不負責任。
但是問題這麼多,我解決不了,我需要幫助!”
伍大鳴點點頭道:“你需要幫助好啊!我今天就給你最大的幫助,那就是你放心大膽的去幹,該怎麼做就放手去做。不要畏首畏尾,也不要有什麼忌諱。在嶺南你不是有個‘陳閻王’的稱號嗎?
怎麼了?到了楚江了,你也可以發揮發揮你陳閻王的厲害嘛!”
陳京輕輕的哼了一聲,道:“這談何容易?楚江不是嶺南,楚江比嶺南不穩定很多。我真要用力過猛,出了問題,我擔不起這個責任!”
伍大鳴搶口道:“那你就想辦法不要用力過猛。你作爲中央紀委培養出來優秀幹部,你想不到辦法嗎?”
伍大鳴眼睛盯著陳京,眼神灼灼。
陳京到一巨大的力遽然而至。
在一瞬間,他覺得伍大鳴還是以前的伍大鳴。
楚江困難,問題多,但是伍大鳴的氣神依舊還在。
清楚這一點,陳京心中大定。
外面的傳言很多,尤其是不利於楚江的傳言很多,比如周海東說的人大會議可能出問題的事,這就是一個傳言。
不過此時陳京清楚,這些傳言不會是問題。
如果伍大鳴連這些小問題都解決不了,他能當上書記?
“書記,給我一支菸!”陳京轉移話題道。
伍大鳴盯著他,忽然一笑,指了指茶幾下面的屜道:“你自己拿!”
陳京拉開屜,拿出一包玉溪煙出一支給自己點上,沉的片刻道:“書記,我盡力而爲吧!我有個初步的想法……”
他話說一半,道:“算了,算了,還是先不跟你彙報了!一切都看實際行,我希我能順利完工作!”
伍大鳴淡淡的道:“你想好了,就大膽去幹!不要太顧及別人的看法。你今天找我尋求我的幫助,明天去找徐省長,後天去找呂書記,等你把楚江的領導都見個遍,黃花菜都涼了!工作還怎麼開展?
往大一點說,你現在是中紀委糾風室的領導,到了地方上你是主角。我們下一級黨委和紀委都應該配合你工作。
既然如此,你可以自信一些,那又算什麼事兒?”
陳京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書記。我定然全心工作,不辜負您的期……”
伍大鳴嘿嘿一笑,擺擺手道:“行了,你別說那些大話了。現在你我是同病相憐,都滿腦門的包,接下來你幹你的,我幹我的,楚江還會是以前的楚江。哦,不對,楚江會比以前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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