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對陳京來說,熬夜是常事。
他每天基本最多就休息三四個小時,其餘的時間都在思考。
已然是深夜,陳京還在悶頭菸。
“咚,咚!”
“進來!”
秦山河笑瞇瞇的進來,手上拎著一包東西,道:“主任,你還沒休息?吃點東西吧!臨港的飲食業特別發達,你看看這鴨脖鴨架,又便宜又好吃!來,您嚐點?”
陳京笑笑,神有幾分苦。
秦山河沒什麼上進心了,混一天是一天,日子悠閒得很。
他纔不管案子是否有進展呢!心態特好,心永遠都是的。
陳京有時候想,自己拼死拼活圖個啥?人家秦山河也是爲黨工作一輩子,可人家日子過得多愜意?
他一點憂愁都沒有,哪像自己年紀輕輕,有時候都急得頭髮都發白?
陳京從紙袋裡面拿出一截鴨脖吃了一口,道:“老秦,我們真的遇到麻煩了!怎麼樣?嶺南的幹部牛吧,咱們紀委這張皮人家可不放在眼裡哦!”
秦山河笑瞇瞇的道:“陳主任,先吃東西。咱們現在被困住了,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吃了東西我給你出個餿主意!這個黃宵啊,欺人太甚,還真當咱們紀委糾風室拿他沒辦法啊!”
陳京愣了愣,湊過去道:“老秦,您有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
“先吃東西,吃東西。我們稍後慢慢談!”
秦山河機關老狐貍一個。在中紀委工作了十幾年,曾經也打過仗惡仗。
用他自己吹噓的話說。他也年輕過,他也有過夢想,年輕的時候深反腐一線,對付過不人。
陳京吃東西,他笑瞇瞇的道:“陳主任,我看這個黃宵啊,牛得不行。不給他一點瞧瞧,他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既然如此。我看我們就,我倒想看看,他能牛到什麼時候!”
秦山河變戲法似的從手上拿過一個文件袋。
陳京愣了愣,秦山河笑道:“陳主任,你看看?”
陳京把文件袋拿在手中,出裡面的東西一看,臉“唰”一下變白。
文件袋赫然是一沓舉報材料。
舉報的容是糾風室常務副主任陳京在嶺南工作期間夜間私會異朋友。存在作風問題。
陳京一看這個材料,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再繼續往後看,厚厚的一沓照片,照片上陳京和秋若寒握手,談話,微笑各類鏡頭都有。拍攝有些不專業,遮掩一些東西,留一些曖昧,這都是故意留下的拍痕跡。
陳京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私會異朋友到是有的,比如說唐玉。
但是這份材料涉及到的異朋友是秋若寒。這是什麼?
一瞬間,陳京明白了秦山河的意思。
秦山河是想自己舉報自己。把這材料往紀委一送,會是什麼後果?
陳京這次來嶺南的目的就是和秋若寒回合,然後一起查辦軍企轉地方的幾個案子。
現在來自嶺南的舉報稱陳京作風不正,私會異朋友,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陳京在臨港被監視了……
有多大的膽子才能監視陳京這個紀委糾風室的副主任?
秦山河出招很,深得權謀髓,這完全是毒招。
機關的老油條,果然老辣得很。
不過這個毒招……
“老秦,這……這有點開玩笑了吧?這不是彈琴嗎?我和異朋友私會,把秋上校算上去,會不會……”
秦山河搖頭道:“陳主任,這一點都不彈琴。你看看我們現在,什麼事兒都幹不了,到哪裡都被捆住手腳。你能擔保我們沒監視?反正我是沒這個信心,既然如此,黃宵幹囂張到這種程度。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陳主任您放心,這件事絕對不會出差錯的,我會理得很好!”
陳京皺眉道:“但是秋上校那邊……”
秦山河嘿嘿一笑,理解陳京的意思,道:“陳主任,這個舉報無論是誰,只要知道咱們此行目的的人,都會明白是虛假舉報。而且這樣的舉報用心惡毒,我相信部隊也不會坐視不管!”
陳京沉默不語,自顧點上一支菸慢慢的吸著。
他深深的看了秦山河一眼,秦山河滿臉微笑,神態淡然自若。
而陳京心中卻有些發寒,能夠在京城部委立足的人,沒有省油的燈。
哪怕是看上去無慾無求的秦山河,平常看不出來,真要手人,那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手。
而且出招之狠,讓人不寒而慄。
陳京沒有再說什麼,秦山河能夠把這事提出來,他心意已決。
再說了,目前對陳京來說,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送走秦山河,陳京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慢慢的思索。
他就想,這一次是他履新糾風室出任以後的第一次出行辦案,他深這個主任不好當,糾風工作不想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紀委這張皮,也不是什麼時候都好用。
中央領導到了基層,有時候鮮都是表面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下面的人很,表面上恭恭敬敬,暗地裡小手段不斷,一不小心犯錯了,就會進別人心設計的圈套。
再說了,任何事都是雙刃劍。
作爲中紀委的領導幹部,這個份既是權威,也是桎梏,這一次在臨港,就是因爲這個份的特殊,反倒被別人利用,陳京陷了困境。
這是經驗,也是教訓啊!
“叮,叮!”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陳京接聽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蘇江平悉而低沉的聲音:“陳主任,這幾天有些苦吧!很謝你,事已經有眉目了。今天晚上我們已經有所行,你很好的配合了我們工作,也很好的掩護了我們。
你明天就可以離開臨港,你放心,這件事我會向領導彙報,一定給你記功。
先前你們部裡有個別領導對你有所誤會,我也會去澄清,你不要有思想包袱!”
“沒關係蘇主任,我們是兄弟部門,配合你們工作也是我的工作!”陳京淡淡的道,而他心卻是長出了一口氣。
第六室蘇江平的電話在此時無疑是陳京最好的緩劑,六室有行,看來臨港的事可以結束了。
……
悄無聲息,陳京離開臨港到了莞城。
此時的臨港還一切如常,看不出有任何的風吹草。
而陳京的離開,卻在嶺南政壇引起了一陣熱議。
黃宵牛氣,走了陳京,讓陳京在臨港遭遇了閉門羹的消息在嶺南廣爲被人談論。
陳京當年在莞城闖下的“陳閻王”的大名,其芒也似乎一下就黯淡了。
而陳京人到了莞城,莞城方面以李清香爲首的常委主要領導,似乎一下子夜變得氣起來。
在莞城日報上,有專門市委關於國企改革的評論文章,其中引用了李清香的講話。
李清香在多個場合宣稱,莞城國企改革是全省做得最好的地方,國資流失比例最低,而僅有了數流失,都是因爲在特定環境下,在中央和省委的特別要求下,出現的正常失誤,不影響整個國企改制的大功。
李清香談國企改革很氣,其背後針對的自然是軍轉地的企業。
看得出來,陳京在臨港遭遇“失敗”之後,李清香似乎看出了陳京的所謂“肋”。
地方的發展環境不容破壞,地方的安定團結的局面不容破壞,否則陳京再在莞城來一個紀委個別深度談話,影響可以說就相當的消極了。
既然這樣,李清香履新莞城現在正是建立威的時候。
而保證莞城穩定,領導能不能抗住上面的力,這是領導能力的現。
李清香在陳京上似乎找到了這種現能力的機會。
這個人陳京太悉了,李清香是強人,但是人目短淺的病在上也現得淋漓盡致。
而且在李清香的眼中,永遠不存在朋友這個說法,的眼中只有利益。
在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讓道。
和陳京的關係幾度分裂,又幾度切,由此可以看出端倪。
當陳京在一個比較強勢的位置上,熱臉冷屁都在所不惜,當年口口聲聲的說什麼陳京是海山培養出來的幹部,爲疏通和陳京的關係,不餘力。
而一招陳京出現對不利,或者是像先陳京在了被的地位。
翻臉的速度可一點不慢,哪裡還有半句陳京是莞城走出去的幹部這種說法?
陳京人到莞城,莞城這邊反應極其冷淡。
僅僅是市委書長關開順過來不鹹不淡的打了一個招呼。
而且關開順言辭閃爍,不冷不熱,似乎本就沒把陳京放在眼中。
當然,他和陳京以前就不怎麼對付,他的個繼承了姜坤,是個犟脾氣,也是個石頭。
不過陳京對關開順倒沒什麼反,相比李清香,關開順在陳京的眼中要可得多。
而陳京到莞城之後,也不急於出手辦案。
他給工作組四人下命令,休息三天,自由活,然後再視況展開工作。
陳京心中清楚,臨港的好戲馬上就要開鑼了,他恰好就在莞城靜等這齣好戲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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