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寶山公墓。
潔白的墓碑上面鐫刻著老將軍的名字和他這一輩子南征北戰的不朽功勳。
陳京輕輕的將同樣潔白的百合花放在墓前,默然無語。
他邊方婉琦眼泛淚,方連傑神沉重。
陳京轉擺擺手道:“都坐坐吧,來一次不容易,尤其是連傑你現在去了西北就更不容易了,我們就坐在這裡聊聊天!”
陳京席地坐在已經枯萎的草皮上面,方連傑和方婉琦兩人也同時落座。
不知不覺,陳京已經在京城住了五天了,五天的時間不足以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無論如何,他沒辦法再住下去了。
這五天他基本沒怎麼出去應酬,連岳雲鬆的電話他都沒打,就在家裡陪著方婉琦和兒。
方婉琦無疑是個強人,格直爽,膽大妄爲,巾幗不讓鬚眉。
但是老將軍的逝世對打擊太大了,人的弱在這幾天全都顯現了出來。
相比方婉琦的放不開,方連傑倒要好很多。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裡待了五天,這對大忙人的他來說是不可思議的。
方連傑的工作又調了,爲了西北軍區某駐訓部隊的司令員。
這個稱呼有點大,其實他這個基地司令也就是大校軍銜。
對他的提拔,軍委算是破格了,但是這一切也算是他自己努力掙來的。
最近新軍事化改革炒得沸沸揚揚,各大軍區開始注重實兵演練。而在這個背景下,各大軍區都在新建實兵演練訓練基地,打造鋒利的藍軍部隊。
軍|委的要求很明確,那就是打造堪比外軍的強力藍軍部隊,以此來磨礪參訓部隊。
只有強大的敵人存在,才能夠打造出一流的作戰部隊出來。
方連傑就是把握住了這個機會,順利的立了西北軍區作訓基地的司令員。
在過去的幾年,方連傑名氣很大。
他率領的某主力團在實戰訓練中屢屢立功,在三大軍區比武中獲得冠軍,而方連傑個人也榮立了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兩次。
憑藉他自己的努力。加上在軍|委的鍍金,這一次全軍挑選優秀的藍軍司令,他又擊敗了衆多競爭對手,終於穎而出。一飛沖天。
他這樣的年齡。能夠走到如此的高位。在共和國軍方僅此一例。
也正因爲如此,他現在了西北一系最耀眼的明星,如果不是他影響力僅限於軍方。他的風頭肯定要蓋過古林風和唐贄。
方連傑的長陳京看得很清楚,尤其是最近幾年,方連傑日趨,早已不是以前那不不懂事的二代了。
正如陳京取笑他一樣,他現在不是將軍,卻有了將軍的氣魄和風度,也有了將軍的威嚴。
“陳京,昨天我去三叔那兒了!”方連傑冷不丁的道,“他跟我談了你的況!”
陳京愣了愣,扭頭道:“他怎麼說?”
方連傑微微的笑了笑,道:“他說想讓你回京工作,可能是考慮到你離家近吧,當然也可能考慮你未來發展!”
陳京微微皺眉沒有說話。
他當然不想這個時候回京,他現在在嶺南幹得好好的,回京又是一個新環境,他需要多久的時間來適應?
再說了,陳京回京不一定會有好的發展。
京城的水深似海,即使是方家在這裡都不算什麼,更何況陳京這樣一個無名小卒?
但是這個話陳京不能說,畢竟考慮到家庭原因,陳京父母都在京城,老婆孩子也在京城,如果在京城工作,他離家近,方便照顧家庭。
陳京沉默,方連傑便笑道:“陳京,是不是我姐在旁邊,你不敢跟我說心話?”
陳京皺皺眉頭,方連傑笑容更盛,道:“你也怕老婆啊,我有些不信哦!”
“你來!”陳京打斷他的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連傑,你給我一個建議唄!”
方連傑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攏,道:“我給你建議啊,說句實在話,我覺得你不合適在京城工作。在下面你更能發揮優勢。現在嶺南說起你陳大書記,那是大名鼎鼎呢!
回京你幹啥?在部委窩著當老爺?”
陳京輕輕的哼了一聲,道:“你看我是個當老爺的命嗎?行了,行了,先不談這些沒影的事兒了。我們先談點正經是吧,你結婚的問題……”
“你饒了我!饒了我……”方連傑忙站起來要逃。
方連傑的個人問題現在是個老大難,他在三年前閃婚,可是因爲長期下部隊,他找的老婆生慣養不了,沒一年就離婚了。
經歷那次婚姻失敗,方連傑至今單,方路堅兩老可是急壞了。
這一次陳京在京城待的時間長,丈母孃徐蓮專門給他打電話佈置任務,非得要陳京幫著把方連傑的思想扭轉過來,要想辦法結婚。
方連傑站起來,方婉琦臉一變,道:“你給我坐下!你坐不坐下?”
方婉琦發火,方連傑還是有些膽怯,乖乖的又坐了下來。
陳京道:“本來吧,連傑,你結不結婚關我們什麼事兒?但是你要考慮到現在你的份,你一直這樣單,領導會怎麼看你?他們說不定會認爲你有病吧?”
“你纔有病呢!”方連傑瞪了他一眼,“我事多,忙,沒時間去哄孩子,你們都知道啊!”
“是嗎?”。陳京嘿嘿一笑,道:“我說你這話有些違心吧?我怎麼聽說你現在和軍報的某記者關係匪淺,打得火熱啊?”
“你……你……胡說!”方連傑有些張。
陳京哈哈大笑,站起來道:“到此爲止吧,我就點到爲止!後面的那些破事,你老老實實的跟你姐姐招供,我就不管你的那些風花雪月了……”
陳京慢慢退開,方連傑大聲道:“你們今天是有預謀的,我上了你們的當!”
“你上了誰的當?你別以爲現在有了一點績,就可以尾翹上天。我跟你講方連傑,今天咱們不把事兒弄清楚,你別想!”方婉琦大聲道。
陳京慢慢的在公墓區散步,在不遠是姐弟兩人的爭執,他的心忽然覺得從未有過的寧靜。
這裡的環境很好,很多黨和國家領導人都在這裡安息。
陳京忽然想到人生一世,縱然再怎麼榮華富貴,也終究免不了最後同樣的命運。
這個話題似乎很沉重。
但是仔細想想,人的一生既然都是這個歸宿,爲什麼不敞開心,轟轟烈烈的活一次?非得要無所作爲,碌碌無爲的過一輩子?
陳京的思想神遊天外。
而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他接聽電話,區委書長陳辛謀的聲音:“書記,您現在說話是否方便?”
“什麼事,你說!”
“是這樣書記,在土地拆遷上面出了一點問題……”陳辛謀遲疑的道。
“怎麼回事?出了什麼問題?”陳京驚道,他一聽到拆遷出問題,神經就遽然繃。
拆遷是共和國各級政府最大的難題,也是最容易出事,最容易引發羣事件的難題。
一方面,政府搞建設,搞開發需要土地。
另一方面,老百姓不願意離開他們土生土長的地方,有些特別家的老百姓,甚至會通過極端的方式抗議拆遷。
關於這個問題的是是非非,可能需要很多年以後纔會有定論。
但是陳京現在作爲地方一把手,他必須要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
實際上,他搞街道建設,搞城市建設,最擔心的問題也就是拆遷。正因爲擔心,他才組織搞那麼多聽證會,才搞那麼多的科學論證,目的就是最好不要出子。
陳辛謀斟酌用詞,道:“是這樣書記,梨花村那邊十幾個拆遷戶拒絕拆遷,他們跟政府提條件,說只要讓他們優先買地皮,他們便同意拆遷!”
“這不可能!扯淡!”陳京怒聲喝道。
“他們這是幹什麼?是要挾嗎?土地必須拍賣,價高者得之,怎麼可能優先給地?這不是搞暗箱作嗎?”。
“這……這……”
陳京暴跳如雷,道:“你告訴擁軍同志和詹益同志,讓他們嚴格把關,無論什麼況,都必須要住陣腳!”
陳京“啪!”一聲將電話掛斷,他迅速意識到,這件事很棘手。
因爲這一次牽涉到的拆遷地區頗多,如果一個地方出現這樣的況,其他的地方很容易效仿。
而且在拆遷方面,很多人肯定會利用政府怕出事的心理,在上面大做文章。
陳京就不相信在聽證會上都通過的事,短短這麼幾天就會出現這樣的變化,這件事的背後肯定有人在搗鬼。
利益!利益!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利益在作祟,嶺南本來利益糾葛就複雜,莞城更是如此,在這樣一個利益複雜的地方,出什麼事都不令人奇怪。
陳京清楚,陳辛謀在這個時候把電話打過來,如果不是局面出現大變化,他是不會這麼幹的。
畢竟陳京在臨走的時候叮囑了他,他回京是奔喪。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陳京使勁的摔頭,他心中清楚,真正的考驗要來了。
手上掌握幾百億資金的用途,這麼大的蛋糕分配,怎麼可能沒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