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生道大踏步進舒治國的辦公室，黃小華跟在他的後面，低著頭，樣子是說不出的猥瑣！

“書記……”李生道朗聲舒治國。

舒治國眼睛盯著書本，似乎被書上某段文字吸引住了，他放下書的作是如此的不捨，一直把書放到了桌面上，他的眼睛還遲遲不收回來。

良久，他才擡頭看李生道，輕輕的嗯了一聲：

“你總算來了，怎麼？今天的行順利？”

李生道走到舒治國前面站定，先前的跋扈和鋒芒漸漸的收斂，他恭敬的道：“行是早先就計劃好的，很順利，查封了幾家麻將館，查封了一家娛樂場所，目驚心啊！

彩水職工工資據說都發不出來，可是他們的領導層卻是花天酒地，一個副總，一夜就五個小姐，我們的辦案人員抓捕他，他態度還極其囂張，直要給您打電話，我把他帶局裡來了，我們縣裡有些風氣，是該要治一治了！”

舒治國輕輕的笑了笑，眼睛盯著李生道的臉上，李生道眼神也不躲閃，不退，兩人就那樣對著，良久，舒治國哈哈大笑，站起來：“黃主任，給李書記上茶，今天我們秉燭夜談，好好的嘮一嘮。”

黃小華把茶衝好，輕輕的將茶杯放到李生道的面前，李生道嘿嘿一笑，道：“有勞黃主任了！黃主任衝的茶，想必都香一些！”

黃小華尷尬的笑了笑，道：“李書記真會說話，呵呵~”

李生道端起茶杯，滾燙的熱茶他喝得滋滋有味，他旁若無人的喝茶，滿滿的一杯茶，他一直喝乾淨才道：“書記，您找我所爲何事？”

舒治國手上端著咖啡，慢慢的踱步過來，坐在李生道的旁邊道：“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只是聽說你們搞了個什麼行，想了解一下究竟是什麼行，還用得著你親自督陣？”

李生道道：“也不算什麼大行，只是我們公安局好久不了，下面難免就有些議論，而我們自己也實在是閒得發慌，尤其最近這兩天，我覺得裡淡出鳥兒來了，就了一！”

“不不知道，一嚇一跳，問題真的不啊！難怪陳京也會仗義直言了，我們總怪人家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殊不知，如不是問題突出，別人又怎麼會狗拿耗子？沒那個必要嘛！

我最近在琢磨，我們得來一次更大的行，目前我手上已經掌握了相當的證據，這次行如果功，澧河大部分問題都可以解決，永遠不會像現在這般，我們這麼被了！”

李生道侃侃而談，黃小華在一邊聽得心裡拔涼拔涼！

李生道這是在威脅舒治國，??他在告訴舒治國，他手上掌握的證據很多，如果舒治國要搞他，他必將把所有掌握的信息都和盤托出來，那絕對就是魚死網破的結局！

本來針對李生道的行，核心就在於突然二字，沒有了突然，行的困難就增加十倍，風險也增加十倍。

現在倒好，行還沒開始，李生道卻先行了，調全局的警察撲易周鎮，說是打擊黃賭毒。

如真只是打擊黃賭毒，用得了這麼大的陣仗？

與其說行，還不如說是示威，狗急跳牆的李生道，一旦撕破了臉皮，反彈的力量也著實驚人！

此時的黃小華清楚，自己苦心策劃的行失敗了，徹徹底底的失敗，徹頭徹尾的失敗！

李生道果然不是省油的燈，有通天的關係，如果不是這樣，市紀委絕的專項行，怎麼可能能夠被他預先知道？

看著李生道大馬金刀的坐在舒治國的旁邊，態度一改平日的謹小慎微，開始侃侃而談，那就是公開的板！

黃小華心中忽然到有些荒謬，現在的澧河政壇，不僅是年輕氣盛的陳京敢向舒治國板，李生道這也是明目張膽的向舒治國板，舒治國還有何威信可言？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那麼懼怕舒治國？舒治國苦心經營多年，竟然落了這樣的結局，實在是悲哀！

黃小華端起自己的茶，細細的品，品茶是假，思考問題是真。

今天晚上，黃小華一直都很張，一直都沒有沉下心來仔細想想，現在，在這個時候，李生道和舒治國公開攤牌了，他的心終於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忽然，黃小華杯子的手頓了一下，一個極其不好的念頭在他心中浮現，他的臉霎時變白了。

他輕輕的放下茶杯，對舒治國道：“書記，這麼晚了，您的肚子也應該了，我去通知，給您和李書記安排一點宵夜？”

舒治國微微蹙眉，搖了搖頭，道：“你先出去吧，宵夜就不用了，讓我和李書記單獨聊一聊吧！你今天也累了，回去早點休息！”

黃小華應了一聲，緩緩的退出舒治國的辦公室，他從酒店後院一路快步走到前面，再回頭站定，終於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剛纔，他忽然之間想到了一種可能，他想，舒治國可以捨棄李生道，那自己本就和他不是一條心了，他是否可以連自己也捨棄掉？黃小華對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爲，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知道自己的價值。

自己存在有價值，自己不存在更有價值，尤其是對現在的舒治國來說。

他回頭看到的房山賓館，此時已經凌晨一點多了，酒店大部分的燈火已經滅掉了，僅剩幾燈在凜冽的寒風中的綻放，線很微弱，是那麼的無力，讓整個房山賓館，看上去覺很沉。

黃小華剛纔覺得自己待在裡面，脖子像被別人掐住了一般，呼吸都是異常困難。現在終於出來了，他終於可以暢快的吐一口長氣了。

“黃主任！”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他後面響起。

黃小華渾一激靈，猛然回頭，李生道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了，就站在他的後。

“李……李書記？你……你怎麼？”黃小華吃驚的道。

李生道緩緩的從暗影裡面走出來，似笑非笑的道：“怎麼？很意外嗎？我送送你而已！”

黃小華覺得腳下很僵，不知道往哪方挪，他就那樣直直的站著，他覺自己背後有人，猛然回頭過去，卻鬼影都沒有一個，他心中開始發，臉上笑得比哭的難看。

“啪！啪！”李生道用力拍手掌，中喃喃的道：“好啊，好啊！黃主任的謀略高，尤其是建議治國書記放棄我，從而徹底踏死陳京的意見更是高妙。我這幾天一直在研究琢磨，越琢磨越是佩服，越琢磨，心中越是折服。

所以，今天趁這個機會，我無論如何也要來送送你……”

“不是……李書記……不……”黃小華語無倫次，慢慢後退，李生道則大踏步的往前，靠攏他，黃小華臉變得灰白：“不要過來，你……你……你想幹什麼？”

李生道哈哈大笑，眼淚都笑出來了，他指著黃小華不住的搖頭，道：

“真是自以爲聰明，你以爲你今天能夠出得了酒店嗎？舒治國可以捨棄我，他更可以捨棄你，你這些年的所作所爲，牽扯到了多的事兒，你自己比誰都清楚！

真是可笑啊，自己是違法紀的祖宗，偏偏卻想著揪別人違法紀的辮子。說起來貪污賄，我李生道又豈能抵得上你黃主任萬一？這次倒好，你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市紀委已經掌握了你足夠的材料，今晚你就不用回去了吧！”

黃小華眼神中出驚懼恐怖的神，他大道：“不！不！我要見舒書記，我要見治國書記！”

他腳下蹌踉，深一腳、淺一腳的茫然四顧，在漆黑中，走出兩名西裝筆的青年男子，他們走到黃小華的前，從口袋中掏出工作證，還沒等他們開口說話。

黃小華高聲喊道：“不！我要見舒治國，我要見舒治國！舒治國……舒治國……”

黃小華的聲音極其響亮，在夜中他尖厲的嗓音很有穿力，整個房山賓館都可以聽到他的喊聲。

兩名青年男子一左一右將他控制住，黃小華卻拼命的掙扎，聲音已經喊得嘶啞：“舒治國，你不得好死，你死無葬之地……還有李生道，你也不得好死……舒治國會讓你死得更難看……”

李生道冷冷的站在旁邊看著黃小華被帶走，他臉上的橫搐，牙齒咬得很，良久，他緩緩的閉上雙目。

冷風吹拂，吹了他前額的頭髮，他本來雄壯的軀在寒風中漸漸的顯得單薄。

黃小華作繭自縛，自己給自己挖下了坑，他是該死，他是罪有應得。

一個自千瘡百孔的人，想著要去揪別人的辮子，實在是既荒謬又可笑，太可笑了！

黃小華的喊聲漸漸的淡去了，整個賓館又恢復了寂靜，冷風吹過，李生道似乎都能夠嗅到一腥。很多年前，這種味道是那樣的讓他迷醉，但是現在，他再嗅到這種味道，卻是到窒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