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打牌,馬步平邀請的對手陳京認識,市委副書長滿延波,還有縣公安局副局長鬍棣,另外還有一箇中年風男子,大家都他黃總,馬步平也沒有給陳京介紹,陳京也就他黃總。
市委滿書長陳京以前見過一面,後面完全就疏於聯繫了。
倒不是陳京不想聯繫,只是因爲對方位置太高,陳京一郊縣的小局長,和市委書長的距離相差太遠,這樣的聯繫顯得很不對等。
但是,對胡棣,陳京卻經常有通,在澧河,陳京還收益與胡棣的幫助,這個人還欠在那裡呢!
本來,今天晚上打牌陳京是不參加的,因爲他牌路不,馬步平他們又打得太大,大把大把的錢在牌桌上就那麼無謂的輸掉,陳京覺得不值得。
誰知馬步平拉著陳京道:“得,得!我知道你是清,我跟你講,我們也不是貪,我們現在打牌小了,如果你是不願參與,你負責後勤工作也行!”
他頓了頓道:“有市委的領導,多接一下總是好的,能不能起到作用先不說,有機會怎麼就不學會把握?”
馬步平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陳京還能說什麼?他只能參加晚上的活。
馬步平沒有騙陳京,相比以往來說,他們現在打牌額度的確不算大了,今天打麻將只打五十一百,但是這個數字,一夜輸贏也是好大幾千塊錢。馬步平玩了幾圈,他推說頭疼,著陳京上桌陪領導玩。
陳京哪裡有心思打牌?幾個小時的功夫他便將皮包帶的兩千塊錢輸了。
馬步平這才又過來接手,道:“得,得!你早點退居二線,不過你做的貢獻我們還是肯定的,尤其滿書長,你看他手氣多旺!”
滿延波哈哈的笑,下下的一撮小山羊鬍笑起來翹得很高:“我看小陳今天是狀態不行,年輕人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這方面有事你儘管找老馬,老馬是行家!”
馬步平擺擺手道:“能有什麼心事?和朋友鬧彆扭唄!陳京,後勤工作就靠你來抓了,你務必要抓好……”
陳京心不在焉誰都看得明白,馬步平心中暗暗的搖了搖頭,陳京在很多事上的確頗爲老練,但畢竟還太年輕了,有些方面還是缺經歷啊……
抓後勤工作就是端茶倒水,然後備煙備水果,陳京做這個事兒倒是合適。
一有空,他便仔細揣和回味今天和馬步平的那一些談話,他心頗爲矛盾!
他趁空閒時間點了一支菸出房間到走廊上踱步,他掏出電話給省城範江打了一個電話,範江呵呵笑道:“陳局長,這些複雜難解的問題,你找我是找錯人了,我能幫你什麼?”
陳京掛了電話,暗暗的搖頭,他翻電話薄,又撥通三楚晨報胡悅編輯的電話。
胡悅風流才子,不知道在哪裡花天酒地,一聽電話裡是陳京的聲音,他嚷道:“陳京嗎?你在省城了嗎?過夜朦朧來吧,有段時間不見,老哥我都有些想念你了!”
“你瀟灑,我可沒你那般瀟灑!我現在在德高,呆在酒店煩悶著,就想打個電話給你問好!”陳京道。
“德高?”胡悅嘿嘿笑了笑:“那有點遠了,你過來不了……”
他頓了一下,“咦……”了一聲,接著道:“對了,陳京!伍大鳴在德高,不知道是蹲點還是調研,反正去好幾天了!你和他見過面,聊得還不錯,你給他一個電話,你們可以聚一聚嘛!”
陳京愣了一下,樂了,道:“胡主編,你還真是才子,不諳場之事!伍主任如在省城我拜訪他倒說得過去,他現在來德高,那就是省領導,我一區區科級幹部,打電話給正廳幹部,要求和他聚一聚,你不覺得稽?”
“你們這些人就是煩!說你們是俗人,偏偏能握筆桿子寫出雅文章來。說你們不是俗人,開口閉口就說級別,正廳領導也是人,孤枕的況下也會難眠……”
胡悅一說話,放不羈的風格又來了,陳京實在是聽不下去,便告饒道:“行,你打住!我馬上聯繫伍主任還不行嗎?”
陳京掛了電話,伍大鳴的號碼他有,直接就撥了過去。
他和伍大鳴有過通話,伍大鳴的手機上也有他的號碼,電話接通,陳京道:“伍主任,聽說您來德高了,是不是啊?”
伍大鳴在電話那頭輕輕的笑了笑:“陳京吧!怎麼?你也在德高?”
“是呢,在德高辦點事,剛纔我和胡主編通電話,他告訴我您在德高視察,所以我就冒昧打電話給您了!”陳京很客氣。
“視察?什麼視察!我就走走看看,我們耍筆桿子嘛!閉門造車終究還是有缺憾的,走一走氣,也許還好一些!”伍大鳴道,他頓了頓,“對了,你在德高正好!德高有個好釣場,秋季釣鰱的味道趣味不錯,明天你陪我,我們去練練手?”
陳京一愣,他哪裡來的心和時間去釣魚?他正準備開口拒絕,但轉念一想伍大鳴上次說的話。
伍大鳴講釣魚這個好可以堅持,這不恰恰就是在說一種心態嗎?
陳京這樣一想,便道:“行吧,伍主任!我本公務在,但是您邀請我,我百忙之中還是出時間都捨命陪君子了!”
伍大鳴是個比較傳奇的人,陳京專門瞭解過這個人,也聽過這個人很多故事。
和陳京一樣,伍大鳴的出很普通,父母都是農民,對他的仕途是幫不上半點的。伍大鳴剛參加工作,那是沾了名牌大學生的,進了省委。
可是進了省委後,他卻沉淪了十年,據說他寫得一手好文章,壞就壞在他脾氣糟糕,有那子知識分子的清高,另外,眼裡也是容不得沙子,看不慣的他就直言不諱的說,毫不顧及同事和領導的心。
所以,省委辦公廳的領導也就不提拔他,幹了十年就是個副書,很多比他資歷淺的人都往上爬,唯獨他一直原地踏步,幹活的時候有他,升發財的時候他就靠邊站。
一直到省委前任汪書記履新楚江,汪書記研中國傳統文化,讀史,肚子裡面藏有萬卷書。他來楚江,當時辦公廳爲給他配書的事兒傷了腦筋,汪書記在休掉第三個書後,他也了肝火。
他親自召開辦公廳部會議,在會上他講“惟楚有才”這話本就是欺人之談,堂堂省委辦公廳,一個文章寫得好的書都沒有,這哪裡是傳說中惟楚有才的楚江省?
他當即給辦公廳所有人出了一個題目,讓大家寫一篇時事評論。
伍大鳴就是在那次大比武中發的,當時汪書記讀了他寫的那篇文章後,連夜找他談話,兩人談到深夜,第二天伍大鳴的辦公地點就換到了汪書記辦公室,他從一普通書,就這樣變了楚江省第一了。
苦熬十年,當上楚江第一的伍大鳴的仕途終於開始騰飛了,幹了一年多書,他下放到楚城某個郊縣當縣長,他發展經濟,大力招商引資幹出了績,後來提拔爲縣委書記。
然後縣委書記到副市長,汪書記在退休前又提拔了最後一批幹部,他便把自己的將提拔到了離楚城兩百公里遠的衡州擔任市長。
短短的五年,伍大鳴從正到正廳,在楚江被傳爲佳話。
對伍大鳴出任衡州市長,楚江政壇也是一片看好。認爲憑伍大鳴的才華和能力,以及他的背景,遲早會順利接班爲衡州書記,然後進省城也是指日可待的。
可是,就在衡州,伍大鳴卻讓人大跌眼鏡了。
因爲他在城市發展理念和執政理念上和衡州老書記燕北平有分歧,兩人矛盾越鬧越大,最後甚至雙方後各有一班人馬,兩班人馬鬥得不可開,搞得整個衡州政壇烏煙瘴氣。
省委領導一怒之下,燕北平提前被拿下退休,而伍大鳴則被調回了省委政研室做一把手。
從一方雄主到省委政研室的一把手,這個差別太大了!
省委政研室,名頭很響,整出來的東西高度也能嚇死人,但大都是瞎整,一幫用文人、用高材生在面舞文弄墨,寫出的東西主要是供給黨刊黨報,幫助其充實版面。
至於領導看不看,領導信不信,那誰都不知道。
伍大鳴在這樣一個部門當一把手,這一待就是三年,三年的寶貴時,幾乎可以讓英雄垂暮。
說伍大鳴現在是個垂暮英雄,一點都沒錯!陳京現在就這樣看伍大鳴。
說實話,伍大鳴的經歷對陳京來說也是很有共鳴的,兩人的出都太相似了,都是實打實的草,沒有哪怕一丁點的背景。
也許正因爲有許多相似,陳京對伍大鳴也頗有親近,他總是想,也許從伍大鳴上他能夠吸取到很多的經驗和教訓!
爲之道難,難於上青天,尤其是像陳京這樣平頭百姓出的人,更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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