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出院了。

邊學道很想陪沈馥坐完月子，可是Kki在北下載量超預期，終於引來了麻煩，需要邊學道親赴國理，所以他不得不跟沈馥告別。

讓屬下先去國打前站，邊學道出了三天時間陪沈馥和小盈星。

這三天倫敦的信託團隊加班工作，拿出信託初稿給邊學道過目，看完，邊學道跟律師商量了一下，提出修改意見，然後委託楊恩喬留下跟進。

這是楊恩喬在英國的最後一個任務，完這項工作，他就可以回國，先一個月的帶薪假期，然後回集團總部上班。

楊恩喬來英國這大半年，有道集團裡出現各種有關他的小道消息，儘管傅採寧和李裕彈過，可收效甚微，最終流言由心腹之口傳進了楊恩喬的耳朵，所以這次他重回崗位，有些人肯定要倒黴，不殺一儆百，會有人忘了他楊總管是個狠角。

邊學道在英國最後一晚，沈馥公寓。

吃完飯，把睡著的寶寶給月嫂，邊學道和沈馥在房間裡依偎低語。

窗前的天文遠鏡還是上次邊學道調整的角度，鏡頭對準一角星空，像深的眼眸只凝心儀的一張面龐。

儘管知道邊學道明天就要走，沈馥的語氣裡沒有一點沉重，只是叮囑邊學道喝酒、早睡覺、多運。

聊了一會兒，沈馥跟邊學道說：“幫我把音響打開。”

起走到櫃子前，打開音響，邊學道拿著遙控走回來遞給沈馥。

沈馥接過遙控按了幾下，音響裡傳出優的鋼琴聲，二十幾秒後，浪漫的鋼琴變爲傷的二胡，曲子意境陡然一變。

到此，邊學道記起這個曲子的名字了——《風居住的街道》，當審讀員時，單位電腦的音樂收藏夾裡有這首曲子，夜深人靜時他沒聽。

想不到，越兩個時空，再次聽到這首曲子是在沈馥的臥室裡，而他已經當爸爸了。

怕影響小盈星睡覺，沈馥把音量調得很低，不過因爲房間攏音，曲子傳進耳朵裡依舊氣迴腸。

放著音樂，沈馥問邊學道：“Kki在國很困難？”

摟著沈馥的腰，邊學道看著窗外清朗的夜空說：“是遇到了一點困難，不過產生困難的原因是Kki在國表現太好，讓一些人坐不住了。”

沈馥聽完，悠悠地說：“他們害怕了。”

邊學道無聲笑了笑：“我這次過去主要是見幾個人，拜託他們去遊說。”

“如果遊說不管用呢？”沈馥問。

“那就放棄部分利益。”

“會管用嗎？”

“天知道。”

“遇到這種事，會生出無力嗎？”沈馥看著邊學道的側臉問。

“無力？心失落時也許會無力那麼幾秒，剩下大多數時候都不會，不過就是砸了一樁生意，有道已經用一款功的件產品證明了公司的實力和價值，至於折戟，原因大家都懂，跟產品力無關。”邊學道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說別人家的案例。

“你能這麼想，我放心多了。如果這次遊說失敗，會影響公司在國的其他業務嗎？”沈馥問。

邊學道搖頭說：“一碼歸一碼，國人應該不至於那麼拎不清。”

“你呢？”

“我？中學時一位老師在課堂上說過的一句話我一直記著……”

“什麼話？”

“人要有，但不要用事。”

沈馥問：“你做到了？”

“沒做到。”邊學道回答得異常乾脆。

這時，《風居住的街道》進最終的高段落，鋼琴和二胡，一個像邊關明月，一個像江南清溪，隔著萬重山水，溪在月下，月在溪中，千般意婉轉相和，最終歸於同眠。

一曲結束，一曲又起。

這首是張學友的《留住這時》。

沈馥家裡的盤都是工作室自己刻錄的，因爲沈馥的習慣是一段時間會有一批歌曲特別喜歡或者特別能激發的創作靈，於是湊一張盤每天每夜反覆聽。

等張學友開嗓，邊學道說：“這兩首曲風差別有點大。”

沈馥靠著他的肩頭說：“這首是幫你選的。”

“幫我選的？”邊學道聽得一頭霧水。

“你和李裕不是要上臺嗎？”

“是啊，可歌已經定了啊，還是你幫著弄的。”

“我覺得這首更適合。”

“這首？”

邊學道詫異說道：“這是粵語歌，我和李裕在KTV糊弄著唱行，真上節目，我倆的粵語能讓人笑掉大牙。”

沈馥不急不緩地說：“有國語版本，下一首就是。”

邊學道笑著說：“現在換歌，李裕非瘋不可。”

沈馥聲說：“隨你！我就是給你個備選方案。”

半小時後。

倦了的沈馥躺在牀上，邊學道坐在牀邊說：“我明天上午8點走，咱媽這邊……”

邊學道裡的“咱媽”指的是沈老師，這是他這次到倫敦才改的口，算是給不能給名分的沈馥一個安。

沈馥是個聰明的人，一點即通，接過話說：“我媽這邊我來安。”

邊學道嘆氣道：“國這次實在是不得不去。”

抓起邊學道的手，沈馥微笑著說：“放心，任何時候任何事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看著剛給自己生了兒從無所求的沈馥，能言善道的邊學道一時竟然語滯。

躺在牀上的沈馥接著說道：“我這一生，父母不是我選的，孩子不是我選的，只有你是我自己選的，所以我嫁隨嫁狗隨狗，無怨無悔。”

……

……

5月23日，白的灣流G550在大西洋上空高速飛行。

機艙裡，邊學道在分隔出來的會議室裡跟在世界各地的下屬進行空中電話會議。

會議容很多，包括但不限於Kki在國遭遇的麻煩和籌備許久即將重磅推出的《中華好聲音》。

電話會議進行了約40分鐘，等吳天彙報完球隊近況，邊學道最後說：“我想問大家一個問題，只給你們10秒鐘思考時間，問題是……在你們心裡，有道是一家靠什麼驅的企業？”

1、2、3、4……9……

不等下屬開口，邊學道打斷說：“現在不用回答，因爲一旦說出來，會對彼此的觀點形衝擊。我想說的是，眼下的時代，優質產品是王道，多元經營是大道，深耕服務是正道，可不論什麼道，都必須有技，設計技也好，營銷技也好，製造技也罷，都得有高人一籌的東西才行。此外，王道無近功，一家企業想要活得久一點，一定要立足當前，放眼長遠，拿企業部最高等級的技部門來說，我希這個部門一定要敢想、敢闖、敢試，敢於開腦，敢於探索眼前看上去沒什麼市場和利潤的黑科技，因爲這些都是爲未來儲備的創新技，說不定哪一項在五年或者十年後突然崛起流行起來……”

邊學道講完，電話會議結束。

收線前，傅採寧在電話裡問邊學道：“邊總，這次去國，安排總培生跟著歷練嗎？”

王道無近功，萬事人爲本。

想至此，邊學道對著電話說：“挑英語口語好的，安排兩個吧！”

“別有要求嗎？”傅採寧補問道。

“一男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