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以回國了。

以蘇以的格，無論如何，都不會在松江待到陳建結婚的5月1日。

邊學道要在公司繼續面試，派李兵開車把蘇以送到機場，辦公室裡，他把《規訓與懲罰》給李兵，讓李兵把書捎給蘇以。

從李兵手裡接過書，蘇以輕聲說“謝謝”，把書裝進包裡，然後灑然走進VIP安檢通道。

10分鐘後。

坐在貴賓候機室的沙發上，蘇以拿出書，先盯著封面看了一會兒，用手輕輕挲封皮，然後翻開。

翻的很快，像在書裡找什麼東西似的，一遍翻完，蘇以看著封底，眼中浮起失。

半晌，再次翻書，這次翻的很慢，翻到某一頁，手停了下來。

這頁書一句話下畫著一條線——用黑碳素筆畫的線——畫線的話是——The-soul-is-the-prison-of-the-body（靈魂是的監獄）！

看著這句話，蘇以默然無語。

人的直覺告訴，邊學道畫上這句話除了字面上的意思還有其他深意，只是不到，理解不了。

一直到廣播裡第二遍提醒登機，蘇以才合上書，裝進包裡，起拉著行李箱走出候機室。

機艙裡。

蘇以拿出手機給邊學道發了一條短信：登機了。

半分鐘後，收到回覆：一路平安。

一片意只換來一句“一路平安”，原來一切都是幻象，可笑而不真的幻象。

自嘲地笑了笑，蘇以想要關機，就在這時，手機又進來一條短信。

抿著脣點開，短信只有兩個字：珍重！

看見這條含緒的短信，蘇以心裡寬了一點，發：謝謝你的書。

這次遲遲沒有收到回覆，一直到飛機開始緩緩行，手機震了一下。

點開，眼五個字：謝謝你的。

承認有，就不枉生命裡遇到一回，蘇以心裡再無缺憾。

……

……

有道集團總培生終面結束了。

最終不多不錄取了50人爲有道集團第一屆總培生。

4月30日晚，有道集團第一屆總培生職晚宴在松江萬豪帝景酒店舉行。

這次，徐學武專門爲邊學道重新裝修的超大宴會廳終於派上用場了。

這間宴會廳裡擺著一張可以容納50人同時用餐的超大圓桌，主打金和紅，氣派非常。

算上幾個作陪的高管，人數超出了這張桌子的容納上限，不過桌子夠大，換幾把椅子，稍微一，全坐下還是沒問題的。

晚上18點25分，邊學道乘車到場，5分鐘後，晚宴準時開始。

晚宴第一個環節超出所有新人的預料，開宴前，集團董事長邊學道從左往右，一一出了50個新人的名字，他的這個舉讓年輕的新員工們寵若驚。

接著在隨後的一個多小時裡，除了開場的幾句勉勵之語，席上大多數時間邊學道都在跟大家談論求學往事和異國見聞。

一直到晚宴快要結束時，邊學道手虛，大廳立刻安靜下來，後背靠在椅子上，他正說道：“大家從千軍萬馬中穎而出坐在這裡，既因爲你們有能力，還因爲我們有緣分。因爲有緣分，所以有些話我現在明言，我對諸位懷有很大的期待，我希5年後諸位都能爲有道的中堅，不過大家也應該清楚，你們頭上的總培生份既是助力也是承閥，未來不論你們在哪個部門哪個崗位，集團外都有很多雙眼睛盯著你們，外部的眼睛想看看我邊學道花這麼大力氣招的人才都是什麼，部的眼睛則是想審視月薪堪比中層幹部的英新人到底有幾把刷子。”

略微停頓一下，邊學道繼續說道：“所以，未來兩年對大家至關重要，因爲如果你們現不出高人一籌的視野、思維、能力或者其他什麼特質，就算我想留你們，你們也不會留下來……”

話說到這兒，整個大廳落針可聞。

嗯……這話說的沒病！

爲高起點拿高薪的總培生，如果不能在規定時間裡表現出讓上司和同事信服的素養及水平，如果業績和能力被同批總培生遠遠甩在後，任誰也沒臉繼續在有道待下去。

視線從新員工們的臉上掃過，將衆人的細微表盡收眼中，邊學道接著從容說道：“在這裡，我可以跟大家保證的是，集團會盡一切努力爲大家提供公平的競爭環境，會盡一切努力爲大家提供足夠多樣的崗位和平臺，會盡一切努力爲大家提供展現各自能力的機會，此後，能不能找到路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說完，邊學道上前探，端起面前的酒杯，朗聲說：“人生幾十年，當仁且不讓。諸位，前路風好，願與諸君挽臂同行攀高峰，乾杯！”

……

……

5月1日，陳建蘇娜大婚。

天公不作，下了一夜的雨到天亮依舊沒有停，看那架勢，還能再下個一天一夜。

有意思的是，好些人都覺得五一這天下雨很“正常”。

因爲北江民間有個說法，婚禮當天下雨意味著新媳婦厲害強勢。

好吧……用腳想也能猜到蘇部長的兒下嫁給陳建，婚後肯定是強勢的一方。

當然，方強勢也是有度的，因爲男方不是一點靠山沒有，甚至都有傳言說若不是陳建有個“好同學”，蘇部長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傳言流行的結果就是，參加婚禮的好些人忽視主角新郎新娘，全都翹首企盼松江傳奇富豪邊學道的影。

可惜邊學道遲遲沒有現。

相比李裕的婚禮，邊學道低調了許多，當然，換個角度理解，陳建跟邊學道的關係不如李裕親近。

這一點陳建不打算爭，李裕跟邊學道在大學時就好得穿一條子，他想爭也爭不過，現在邊學道能來參加婚禮，陳建已經在心裡把滿天神佛謝了個遍。

陳建岳父蘇部長是個謹慎人，爲了避免授人把柄，他把婚禮地點選在《松江日報》總部報業大廈的食堂。

沒錯，就是食堂，不過是特意佈置過的食堂，現場時尚大氣，功能一應俱全，絕不寒磣。

這也是應有之意！

蘇部長嫁，有“食堂”兩字堵沒到場的路人的就可以了，難不還真能在食堂裡辦婚宴？

第一次聽說陳建舉辦婚禮的地點，邊學道很是無語了幾秒。

《松江日報》報業大廈，他曾經黑白顛倒工作過好多年的地方，想不到再次走進去，居然是爲了參加陳建的婚禮。

婚禮前，陳建找到邊學道，希婚禮上他能上臺講幾句話，邊學道堅辭，陳建也就沒再多言。

還是那句話：能面就行，別的不強求。

上午10時18分，婚禮準時開始。

現場氛圍十分莊重，蘇娜媽媽喜極灑淚，勾得蘇娜也哭了。

待陳建蘇娜兩人互相戴上婚戒，在臺上象徵地親吻，蘇部長的書走到邊學道旁，俯用恭謹的語氣說：“邊總，這邊差不多了，部長請您上樓用餐。”

邊學道老早就知道他和一衆員不可能坐在這裡吃飯，於是點頭說：“好！”

書把邊學道領進包房時，包房裡坐著10多個人，見邊學道到了，裡面的人全都滿面笑意地起。

一眼掃過，邊學道認出房間裡基本都是北江松江場上的人，他心裡有了計較，笑著說：“諸位父母請坐，邊某不起啊！”

東道主蘇部長迎過來說：“小平日工作中多得邊總照顧，今天邊總又在百忙中時間來參加小小婿的婚禮，蘇某心裡激，今天一定要跟邊總喝上幾杯！”

“要得！邊總這樣的大忙人，平時花錢都請不到，今天我把藥都準備好了，一定要跟邊總好好喝幾杯。”說著話，一個面帶威的白麪胖子從兜裡掏出一個藥盒放在桌子上。

邊學道認出說話這人是長慶市長杜祖春，長慶本地升起來的幹部，主政長慶多年，大概四年後落馬，落馬時的職務是省-委-常-委、長慶市-委-書-記。

衆人座後，服務員開始上菜。

正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蘇部長聊著，邊學道手機響。

看一眼號碼，他起走到門前，接通，手機裡傳出艾真焦急的聲音：“邊總，沈小姐突然見紅，怕是這兩天就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