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話頭已經進可正題，那麼這個時候再裝B就是不懂事了。於是吳放歌也收斂起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來，正道：“因爲我不必須把自己承擔的風險降到最低，同時也要把對別人的傷害降到最低。”

何海珍垂簾道：“降到最低？你可把我傷的不輕啊。”

吳放歌用歉意地口吻說：“對此我只能說抱歉了，如果我把這些東西直接給王雙，那麼就等於直接和他攤牌了。他可是個堂堂正縣級幹部，我呢，只是個小蝦米，並不是說我完全沒有勝算，可那樣一來，就變直接對抗了，就算以後我如願進了五局，不是還得面對這位頂頭上司嗎？這對以後的發展可沒什麼好，還得時刻提放著被算計，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能走這一步。”

何海珍聽了以後說：“也就是說和王雙直接對抗，是對你風險最大的一種選擇。”

吳放歌說：“何止是風險最大，簡直是後患無窮。”

何海珍說：“那麼給湯霞呢，會怎麼樣？”

吳放歌說：“那樣更糟，那是典型的損人不利己，如果那樣，湯霞要是鬧騰起來，本人、王雙還有你，個個都走不幹路，而我呢，還是什麼都得不到。”

何海珍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說：“那你就選擇我……”

吳放歌說：“你是聰明人，換做是你，你會怎麼做？”

何海珍嘆了一口氣說：“你呀，你早就算計好了，我和你合作……現在好了，我不但要幫我弟弟，還得捎帶著幫你，你這簡直就是要挾。”

吳放歌說：“既然今天大家是開誠佈公地談話，我也就先把醜話說前頭，我的手段是卑鄙了點兒，可是確確實實是你先出手的。”

何海珍嗔怪說：“哪裡曉得會遇到你這個冤家嘛，這下好了，被你套住了，喊我往東我不敢往西……”說著說著心酸起來，眼圈一紅，眼淚就直往下掉。

吳放歌見不得人哭，但是此時也只得忍住，不然他要是同心一氾濫，最後倒黴的肯定是自己。何海珍可不是省油的燈，自己既然已經得罪了，又如何肯善罷甘休呢，還不如一桿子到底，讓大家有了共同的利益，這樣興許還能建立起一‘友誼’來。所以儘管何海珍泣泣的看上去楚楚可憐，但是吳放歌卻無時不刻地沒有不在提醒自己：這個人可憐不得，一個腦子聰明，又什麼都豁得出去的人，是可怕的敵手。

所以吳放歌就任由著哭，哭的差不多了纔對說：“行了，你的問題我回答了，我的你還沒有回答。”

何海珍說：“有什麼好說的，我爸做事不夠周全，往往是討好了一批人的同時又得罪了另一批人，這次要是明打明的把我地弄進文化局，他副局長搬正的事兒多半就弄不，恐怕連副局長的檔次都得降一下，常務副局長都別想了。”

何海珍這麼一說，吳放歌不免一驚，這次人果然太明瞭，因爲在重生前的記憶裡，何副局長確實最後實在副局長的位置上退休的，而且退休前幾乎沒怎麼管事了，現在想想，也許真的和把自己兒子弄進文化局有關。

何海珍又說：“我媽媽死的早，我爸爲了我們姐弟，一直也沒續絃，偏偏這個弟弟又不爭氣，我也是沒辦法……”

何海珍雖然這麼說，但是吳放歌卻不完全相信，他不相信像何海珍這種人會僅僅爲了弟弟的工作，就舍確自己的……這恐怕是個長效投資呢。但是吳放歌沒立刻把這話說破，因爲還沒有到時候。

這一晚，兩人真正的坦誠相見，開誠佈公說出了彼此的‘部分’，從而奠定了合作的基礎。兩人在這個基礎上，在幾點意見上達了共識：何海珍爲了弟弟的工作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肯定是志在必得的，而且這個時候如果突然退出，何海珍自己也會掉價，以後再有事求助王雙就‘不值錢’了，所以何海豹是必須進五局的。而吳放歌也是非進五局不可的，不然花這麼多的力氣又是爲了什麼呢？所以不管何海豹還是吳放歌都必須去五局工作，這樣一來，問題就出來了，五局今年只退休了兩個人，也就是說只有兩個各空名額，現在卻有三個人要進來，一個是吳放歌，另一個是何海豹，還有一個就是蘇偉波，這個市府辦公室的書想跟著王雙到五局來發展，而且這件事差不多也了，不然上次王雙也不會派他作爲說客來遊說吳放歌了。

兩個名額，三個人爭，也就是說必須要有一個人退出。現在吳放歌和何海珍結盟，那麼退出的就只能是蘇偉波了。

“看來我只能對不起芮蓉了。”兩人商量到最後，何海珍嘆道。

吳放歌沉思了一陣說：“或許還有辦法讓大家都滿意。”

“怎麼滿意？你能讓編委再給五局增加一個編制？”何海珍沒好氣地說。

何海珍當然不知道吳放歌是重生爲人的，對於五局的況他其實是門兒清的，至這二十年來發生的人員變況，那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就在今年的下半年，五局會有一個小夥子調到工商局去工作，如果能利用這個機會，不就有三個名額了？況且蘇偉波不是招幹，是調，因此早幾個月和晚幾個月對他個人都無所謂。但是對於吳放歌等人來說，這個人不能早來，早來就要佔一個名額，也不能和王雙一起來，一起來會對王雙的聲有影響，因此蘇偉波晚幾個月來對大家都有好。

吳放歌把這件事在腦子裡轉了幾轉，挑著該說的部分對何海珍說了,何海珍聽完後瞪大眼睛說：“虧你想的出來，不過你怎麼知道五局有人正在活的往外調？”

吳放歌笑道：“那就是我的信息渠道了，我們兩個還沒到所有都能相互分的時候。”

何海珍突然一個桃花眼飛過來，說：“那什麼時候纔可以？”

吳放歌說：“等再過個一二十年，大家合作的多了，你當上了衛生局局長的時候吧……”

何海珍聽了笑著說：“你可真會說話，我可不敢想那麼遠。”

吳放歌也跟著笑，但是此時兩人腦子裡想的都是一樣的：只怕到了那個時候兩個人不能分的會更多吧。

沒錯，一場，或者準備進場的時候，最免不了的一件事就是勾心鬥角，哪怕是在盟友之間。因爲自古就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這兩個年輕的謀家商量好了事，何海珍的心立刻就好了很多，拍了拍手站起來說：“好啦，我回去啦。”

吳放歌也放鬆地調侃說：“怎麼?今晚不陪睡了？”

“切！”何海珍說“算了吧你，你……”何海珍說的，把臉幾乎在吳放歌的臉上說“你的主要目的纔不是我的呢。”

吳放歌腆著臉說：“順便吃一口也未嘗不可……”

何海珍咯咯笑著一扭頭，髮梢掃過他的臉，又又的，很是用，又聽得說：“沒那麼便宜，你要是用強呢，倒是可以得到一條死魚，不過你不是那種人。”說完就笑呵呵的走了。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這樣的人還真不得。”吳放歌自言自語說著，再去看稿子，卻發現上的，腦子累累的，那篇新聞稿是再也寫不下去了。

要說何海珍的這個人吶，真是個尤。

春節前的幾天，《明日先鋒》刊派了一個小夥子來金烏，和當地有關部門聯繫，商量著立記者站的事兒，這引起了金烏市的高度重視，作爲一個發展中城市來說，正面的宣傳是非常重要的。吳放歌作爲《明日先鋒》點名的特約通訊員，也跟著參與了幾次活和會議，又認識了幾個市文聯和市委宣傳部的員，無形中人脈又寬廣了不。大年二十八這天，湯霞說什麼也要出院回家，院方只得放了幾天假，讓回家過個安生年。但是畢竟行不便，還需要隨時有人照顧著，於是湯霞就直接聘請了朱雨做保姆，當天就和一起搬回王雙家去住了，還給買了一套新服過年。

其實論做事，阿梅比朱雨能幹細心的多，但是朱雨的模樣卻讓湯霞放心，再此之前，大家都以爲湯霞是個‘傻大姐’似的人，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也是頗有心計的。

阿梅暫時得了幾天假期，卻也沒了收，又是個閒不住的人，尋思著趁著過年人手缺乏，再找個什麼事做。吳放歌聽說了就笑道：“你呀，真是個有福不會的。”

阿梅白了他一眼說：“我可不像有些人那麼有本事，能呼風喚雨的，我是做一天吃一天，而且我還得賺點嫁妝呢。”

吳放歌知道最近準備結婚，雖說是窮人嫁，可畢竟是人生的一件大事，也不能太馬虎了。就說：“我倒是有一注財，就是辛苦些，而且賺的不多。”

阿梅眼睛一亮說：“對了，現在沒人欺負咱們了，咱們的燒烤攤子也該重新支起來了吧，其實我早就想了，但是醫院的事不開，雨現在又和我不太一條心了。”

吳放歌說：“燒烤攤子還是過年後再支吧，先把眼前這注小財賺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