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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臣》第一百七十六章 開科取士

朱一鬥集團徹底覆滅,朱元璋又隨即置了原來的集慶路吏,有貪贓枉法,甚至殺人害命的,足有八十多人判了斬立決。

隨後他又在俘虜當中,甄彆出有殺良冒功,強搶民等等惡行的將領吏一百七十多人,也都給死了。

足有三百多顆人頭,鮮淋漓,超過過去三年死的總和,金陵上下,無不駭然心驚。

朱元璋倒是很滿意,“張先生,總算冇有大開殺戒,這是你的功勞啊!”

張希孟咧了,您可真會說話,外麵都管您屠夫了,到底什麼纔算人頭滾滾?

很顯然,朱元璋理解的大開殺戒和張希孟並不在一個次元裡。

但是有一件事兩個人都冇法忽視,那就是急需人才,尤其是管理地方的人。

朱元璋已經下令,改集慶路為應天府,改太平路為太平府,其他各地也都在調整,這可不隻是換塊牌子那麼簡單,裡麵的吏人員,機構設計,職權劃分,統統都要重新來過。一句話,推到了重建!

過去元廷的吏,除了數一部分能繼續留用之外,大多數都要從外麵重新招募。

一句話,需要開科取士了。

“先生你看這次要怎麼辦?用不用仿效元廷,辦一次熱熱鬨鬨的科舉?”老朱很認真詢問,科舉考試這事,張家在大元朝算是權威了。

張希孟一笑,“主公,其實科舉就是個形式罷了,無非是把人聚集在一起,通過相對公平的考覈,從中找出一部分人才,充實到相應的位置上麵。所以真正關鍵的是什麼人能來參加考試,主公又打算通過考試,吸收多人才?”

張希孟一開口,就和彆人的論調不一樣……此事老朱也詢問過李善長,甚至問過賈魯和朱升,這幾位普遍都是廣攬賢才,虛懷若穀,注重實際才能,文章取士等等,說得都不錯的,可就是差那麼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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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跟張希孟一聊,老朱豁然開朗,他似乎懂了,都是開科取士,招攬人才,但是有個基本問題,什麼人才啊?

真的,你讀古文,許多詩文大家都經常抒發懷纔不遇之歎,但是你仔細研究,他們除了會寫詩文之外,真的彆無才能。

不是懷纔不遇,而是無纔可遇!

在曆史上,朱元璋初期的人才問題,普遍是招攬和主投靠的。

比如李善長就是在去滁州的路上遇到的,渡過了長江,就收了宿儒陶安和李習,隨後又有汪廣洋,楊憲等人投靠,靠著這些人,撐起了早期的大局。

一直到了吳元年,也就是老朱基本奠定了南部大區王者地位,準備北伐,角逐全國總冠軍了,才宣佈設立文武二科,以考試招攬人才。

而正式登基之後,直到洪武四年,纔有了第一次正式會試,一共通過考試的隻有一百二十人。

在張希孟的摻和之下,老朱足足提前了十多年,就準備科舉取士了。

從地盤上看,老朱不比曆史上大多,但是從部建設上看,卻是翻天覆地,全然不同。

“主公,人才分兩種,一種是人們眼中的人才,一種是國家需要的人才,就看主公怎麼選擇了。”

“就冇有人們眼中,國家需要的人才?”老朱沉聲問道。

“或許有吧,不過名氣是一回事,辦事能力又是另一回事。而且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天下有名的才子鴻儒,或許就那麼幾個人。十個,二十個?可是治理國家不一樣,需要的千上萬的人,這些人之中,就必然有很多人籍籍無名之輩,他們不是名滿天下的人,隻是能老老實實做事的循吏。”

朱元璋皺著眉頭,“你這話也有道理,可選人總要德才兼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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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希孟又是一笑,“這話固然不錯,但是德才兼備的人又是何其難得!主公覺得當下要多吏,才能管好應天?”

老朱頓了頓,“應天府幾十萬人,至要上千吏吧!”

“那主公準備通過考覈,選多人?”

“這個……”老朱沉了。

張希孟笑道:“主公,所謂德才兼備,這話是冇錯,但聖人又說,人之初,本善。天下間除了極數大大惡,不能使用的人之外,無德小人又有多?而且所謂選擇德才兼備者,如果冇有監督,冇有稽覈,誰又能管住自己的手腳?”

“所以說君子慎獨,天下的真君子不多,大多數人都是平凡的普通人罷了,給他們機會,管理嚴格,監察明晰,就犯一點錯,反之,就嚴重一些,僅此而已。”

張希孟低聲音,“主公,我再說幾句過分的話,所謂挑...,所謂挑選名滿天下的賢才,挑選德才兼備的人才,按照這個標準,當下主公能挑選出來的不過幾十人罷了……這幾十個人能乾什麼,把幾個府的知府填滿了,知縣填滿了,安排一些監察人員,留幾個隨軍的參議,幫著主公謀劃軍務,供應軍需,也就能做到這一點罷了。”

“那府衙,縣衙,軍中辦事的人,要怎麼挑選,充實?還不是讓這些‘德才兼備’的天下名士來選嗎?主公以為然否?”

張希孟幾句話說完,老朱驟然變

他迅速意識到了事本……其實這就不是什麼德啊,才啊的問題,是他這個主公能直接使用多人才的問題。

本一點,就是他能有多大權力的本問題!

老朱凝重起來,過了良久,他才長長一歎,出手,搭在張希孟的肩頭,發自肺腑道:“先生,這種話,也隻有你能告訴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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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不用多說,朱元璋已經心裡有數。

其實稍微推敲一下科舉考試,就會發現一個很好玩的況,以明代為例,三年一次的科舉,每次錄取三四百人,也有一二百人的。

反過來再看大明的職,七品以上的,從外麵的縣令、知府、按察使,佈政使,到京城六部九卿,各部的郎中、主事、員外郎,應該也就幾千人。

也就是說,十次科舉,三十年的時間,正好把這些換一遍。

假如進士的平均年齡是三十歲,而古人的平均壽命是六十歲……又會發生什麼事呢?

邏輯閉環了!

也就是說,一個人一旦考上了進士,哪怕是三甲同進士,也能外放當縣令,如果他冇什麼追求,不求有功,隻求無功,完全可以平平安安過三十年,躺贏的完人生!

在考上進士之前,你可能十年寒窗,可能心忍,但隻要考上了,就隻剩下快樂了。

無病無災,瀟瀟灑灑,當一輩子人上人,你的後代子孫還能跟著福。

瞧,科舉多是一件事啊!

當然了,朝中黨爭,互相明槍暗箭,自然不了。但是對不起,這不過是士人集團的風風雨雨罷了,即便那些鬥爭落敗的,不管是去南京六部,還是回鄉當宅男,都要比尋常百姓高一萬倍。

人家隻是從三十三天,掉到了三十天罷了,一樣不接地氣。

一句話,科舉考試,看似是朝廷的掄才大典,為國選才,考出來的都是天子門生。

但是稍微分析你就會發現,科舉不過是員的新陳代謝,更新換代罷了。

而且通過人數限製,還極大地降低了競爭強度。

保護的不過是能考上進士的英士人的利益。

大約就是除了牛津和劍橋之外,其他的大學不算大學一樣,考不上進士的士人不算士人。而一旦考上了進士,就能保證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隻要不作死,就能活得很好很舒服,人均漢弗萊了屬於是。

這種事除了張希孟,還真冇人會告訴老朱。

而除了老朱之外,其餘的皇帝,麵對已經完閉環的科舉係,文集團,除了大呼如之奈何,就本冇有彆的辦法。

稍微有點出息的皇帝隻能放出廠衛,靠著家奴惡犬,跟的文集團鬥爭,結果如何,也就不言而喻了。

“先生的意思,咱要多招攬人才,增加錄用的數量……可那樣一來,不是又會增加開支嗎?說到底,擔子不還是要落在百姓上?”

張希孟一笑,“主公,就算錄取,地方上的事不能冇人做,一樣要招募書吏,隻是不用經過科舉罷了,李先生原本不就是這種小吏嗎!主公多錄取,讓人寬進嚴升……進來的人多了,標準低了,也就不用像兩宋那樣,花費巨資養士。而人一多,自然就會競爭激烈起來。原本通過科舉,就能得到一個知縣位置,現在通過考試,隻是書吏而已,想要當知縣,就需要賣力做事,才能順利殺出重圍……主公請想,這樣一來,是不是就能選出一批真正的乾吏了?”

朱元璋深深吸了口氣,徹底心服口服,再無疑慮。

老朱終於終於敲定了計劃,要廣攬賢才,第一批招募的人員,計劃就有五百人之多。

訊息迅速傳開,就連距離應天不遠的丹徒,都得到了訊息。

丹徒的一名儒者名蘇,麵對如此手筆,也是目瞪口呆,這個姓朱的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他一時冇有主意,隻好把這些日子以來,金陵發生的況,寫信告訴老朋友,請教他的看法。

而歐蘇的這位老朋友,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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