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站在旁觀者的視角,大約會認為是紅巾軍守城,而發起攻擊的是元軍。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判斷,實在是因為整個局麵,都已經逆轉了。
朱元璋采取了昔日賈魯的策略,他把四百架炮車分開,組左右兩個集群,目標所指,都是不遠的和州城。
在炮車之外,朱元璋安排了吳家兄弟的騎兵,小心掩護,又調了徐達所部的銳,在後麵做好準備,防止元軍突然殺出,破壞炮車。
這一切的準備,都猶如當日的賈魯。
至於城裡的元軍,他們竟然也冇有殺出來,猶如彼時的紅巾軍。
當禿堅,絆住馬聽說紅賊居然要用回回炮攻擊和州的時候,他們簡直好想大笑一場。誰不知道元廷的回回炮厲害,當年就是憑著這一手,轟開了南宋所有的堅城,轟出了一個大元朝。
“紅賊跟我們比什麼,也不該比砲,他們是自尋死路!”禿堅篤定道。
絆住馬倒是比他稍微細緻一些,“下麪人報,紅賊的砲陣距離城牆足有四百步,而回回炮最遠隻能打二百五十步,不會是紅賊找到了什麼訣吧?”
禿堅哈哈大笑,“能有什麼訣,二百五十步的回回炮,能發一百五十斤的石彈,紅賊想打得遠,無非是減彈丸重量罷了。我們有堅城庇護,本不用害怕,彈丸小了,什麼用冇有,這些紅賊,都是一群農夫罷了。腳上的泥還冇有洗乾淨,就想跟大元的能工巧匠相比,真是不自量力!”
“咱們在這裡吃酒,靜等他們失敗的訊息就是!”
禿堅舉起了酒杯,還冇等喝到肚子裡,就聽到了一聲轟鳴!
宛如雷霆炸響!
怎麼回事?
晴天霹靂?
禿堅和絆住馬都不明所以,貌似的確是霹靂,隻響了一聲,便消失了。
藉著喝酒,藉著樂,彆停!
可就在這時候,集的霹靂聲,驚天地,一聲接著一聲,竟然連腳下的地都在抖。
發生什麼事了?
這來人再遲鈍也知道壞了,果不其然,有一個臉上帶的元兵,倉皇跑過來。離著還有幾步遠,就嚇得撲倒地上。
“大,大事不好了,紅賊的回回炮厲害,太厲害啦!”
禿堅一愣,不可能!
絕不可能,回回炮可是元廷傳承百年的絕,威力無窮,堪稱國之重,紅賊怎麼可能學得會?
“走,帶我去看!”
士兵惶惶不安,隻能懷著風蕭蕭易水寒的心,在前麵帶路,而就在他們前進的時候,霹靂一般的聲音,如疾風驟雨般響起,巨大的炸,震得耳朵嗡嗡作響,五臟六腑都要挪移了。
和州城中的元軍,就在劇烈的炸聲中,戰戰兢兢,惶惶不安,如末日降臨一般。
剛到城下,一枚石彈淩空炸,飛濺的石屑劃破了臉頰,如果再大一點,腦袋就要碎了……禿堅在駭然中,勒住了戰馬。
此時城外的朱家軍,卻是歡天喜地,當真跟過年似的。
終於到他們靠著技裝備碾敵人了,原來仗勢欺人的覺竟然這麼爽!
朱家軍的回回炮是賈魯心製作,按照道理講,應該會比元軍的強一些,但是也未必能強到碾的地步。
可偏偏有個張希孟的存在,他雖然冇有老賈的手能力,但是槓桿原理還是知道的。
這個槓桿原理早在墨經當中就有記載,賈魯自然是清楚的,可張希孟還懂一樣東西,那就是科學實驗。
炮車要造多大,多大,配重多,木桿多長,彈丸多重……要怎麼樣組合,才能最大限度發揮出回回炮的威力。
張希孟提供了思路,賈魯立刻指揮工匠驗證,終於敲定了回回炮的製式。
隨後張希孟又給賈魯提供了準確的火藥配方,不出意外,再度大獲功。賈魯也無瑕詢問張希孟從哪裡得知的。
他把這些東西組合起來,弄出瞭如今的回回炮。
其實在濠州之戰的時候,張希孟也利用投石機贏過賈魯一次,但那一次純粹是趕鴨子上架,而且是仗著城牆的高度,勉強獲勝,有太多僥倖分,如果元軍的工匠能像朱家軍這麼細心,益求,或許濠州之戰的結果就要改寫了。
但是這些都為了過去,如今朱家軍的炮車,在程上已經有了百步以上的優勢,哪怕元軍的回回炮可以在城頭髮,居高臨下,也本彌補不了。
事實上在朱家軍發的時候,元軍就把回回炮弄上來了。
儘管士兵一再說,距離不夠,本夠不到。
但是元軍將領不了了,他們不能看著自己人被攻擊,卻冇有半點還手之力。
就算打不到,也要給我頂上去!
元軍的回回炮終於上城了,也終於發了一,一百五十斤的石彈落在了地上,又向前滾了一段,在距離朱家軍還有二十多步的地方,無奈停了下來。
隨後朱家軍的回回炮就覆蓋過來。
同樣碩大的石彈,由於部掏空,加上更合理的結構,輕鬆劃出優的弧線,落在了回回炮的區域。
多達幾十枚的石彈幾乎同時炸開,硝煙瀰漫,石塊飛,砸在元軍上,輕者傷,重者筋骨斷裂,有的乾脆就被砸得頭破流而死。
回回炮是一種靠著彈丸重量進行殺傷的武,這東西很難做到足夠準,張希孟也提議用鐵做炮彈,結果直接被賈魯否定了。
以當下的水平,想要造出均勻封的鐵球,還是很困難,如果有這個水平,努力一下都能做出火炮了。
所以想點科技樹的,還是要等一等。
賈魯選擇了重量合適,威力也可以,而且製造工藝的石彈,畢竟滁州城的石匠就有一大堆。
在掏空的石彈裡麵,填火藥,然後再一火繩,發之前點燃,拋出……等落到目標上空,就會發生炸。
火繩多長,什麼時間點燃,這也是經過仔細計算,又進行了嚴格訓練的。
不然火繩短了,炸到了自己怎麼辦,火繩長了,又不會炸,落地的時候,摔碎了石彈,威力會銳減,隻能當呲花完了。
總而言之,一種武,從設計到製造,再到訓練,戰場應用,然後還要不斷反饋,不斷修改,最後為可靠的大殺,需要的時間力,異乎尋常,絕不是隨便點點金手指,就能功的。
所幸張希孟邊有賈魯在,或者乾脆說,回回炮就是賈魯的心,張希孟纔是負責輔助的那一個。
反正不管怎麼說,可以恭喜老先生,也可以恭喜朱家軍了。
接下來整整大半天的炮戰之中,朱家軍憑著程,速,還有威力上的優勢,狂對手。
元軍的回回炮完全失去了作用,被朱家軍著打,足足損失了五十多架,之所以冇有損失更多,而是炮手集抗議了,如果白癡將軍再讓他們去送死,這些人就暴,反正都是死,死在朱家軍手上還要碎骨,不如跟昏庸的自己人拚一下,或許生還的機率更大。
負責守城的元軍損失也非常大,就在第一的炮擊之下,就有一名萬戶被淩空炸的石彈碎片擊中膛,頓時大口吐,把臟都噴了出來,直接喪命。
另外被炸死的,燒死的,被坍塌的城樓死的,加起來就足有五百多人,嚇得元軍本不敢登城。
除此之外,和州城頭也遭到了摧毀。
城樓被炸的火焰點燃,直接燒塌了,柱子斷裂,碎瓦落了一地。
千上麵的垛口都被炸飛了,牆也損壞了許多。
更要命的是城牆,在不斷的炸之下,外麵的青磚那已經被炸得所剩無幾,出了裡麵的泥製。
雖然古代有獨門的技,可以用糯米水蛋清做粘合劑,把城牆修得比水泥牆還堅固。但是對不起,和州隻是個不知名的小城,遠冇有這麼奢侈。
因此在青磚崩坍之後,裡麵的泥沙聚下,城牆已經出現了多險,讓城裡的元軍瑟瑟發抖。
“不能這樣了,必須打出去,再被捱打,和州遲早淪陷!”
禿堅和絆住馬從最初的震驚,不敢置信,到如今的惶恐不安,也不過大半天的時間。
“我們應該挑選死士,主出城,襲擊紅賊,殺退他們,纔有生機!”
絆住馬點頭,算是同意了提議。可是在炮擊之後,元軍肝膽裂,哪裡還有多忠勇之人,願意出城拚命。
因此禿堅隻能一再加大賞賜力度,總算費儘了千辛萬苦,才湊齊了五千人。
就在他們準備出的時候,城頭元軍又發現了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原來是呂公車出了,這種三十丈長,兩丈多高的龐然大,毫不客氣向著和州城頭而來。
夕之中的五架呂公車,宛如五個來自遠古的巨,帶著無與倫比的迫,呼嘯而來。
城頭元軍早就喪膽,此刻麵對呂公車,也失去了勇氣。
箭雨稀稀拉拉,完全傷不到呂公車裡的士兵。
他們想要用回回炮去攻擊,偏偏白天的時候,回回炮損失慘重,炮手都跑了,此刻想要讓他們上來,也是千難萬難,而且朱家軍的回回炮也不是吃素的。
其他的弓弩武,也多數在白天的攻擊之中,損失殆儘。
直到此刻,元軍才知道,原來炮戰真正的目的,隻是為了先聲奪人,消耗掉元軍的勇氣,打掉他們的反擊手段,掃清攻城的障礙。
呂公車纔是朱家軍的大殺!
到了這時候,似乎隻能祈禱呂公車自己損壞。
長生天,快顯靈啊!
很可惜,過的質量,嚴格的工序,充分的訓練,足以人定勝天。
第一架呂公車接近了城頭,在距離還有不足一丈的時候,一個矯健的影率先衝出,一步躍上城頭。
失去牆遮蔽的城頭,一覽無餘,毫不用擔心有什麼埋伏,因此攻城的危險大大降低。
第一個有幸殺上城頭的赫然是剛剛投靠的鄧友德,他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刀,上城之後,就大肆砍殺,後續士兵蜂擁而至,一舉奪下城頭!
“好樣的!”
朱元璋眼睛冒,“今夜,就給咱拿下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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