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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臣》第25章 朱重八的路

抓到了賈魯!

朱重八、湯和,全都興地瞪大眼珠子,一副恨不得吃了老東西的架勢……冇辦法不恨,賈魯修河,征發那麼多民夫,多人家破人亡,修河過程中,又有多人累死?

一首廣為流傳的小令,最能道出百姓的看法。

“堂堂大元,佞專權。開河變鈔禍源,惹紅巾萬千。法濫,刑法重,黎民怨。人吃人,鈔買鈔,何曾見。賊做做賊,哀哉可憐。”

開河變鈔,是老百姓最怨恨的兩件事,其中一件就是賈魯乾的,差不多就是半個罪魁禍首了。

在大多數人心中,就是這麼想的。

恨不得能把賈魯點天燈。

朱重八抓住費聚的胳膊,急切問道:“當真是老匹夫?可彆騙咱!”

費聚連忙道:“卑職哪敢啊!說來也巧了,我去臨淮鎮,正好發現有人搶奪渡船,想要過河,讓我給堵住了。開始隻發現了一個文,他帶著好大的箱子,我以為是財寶,就給截下來了,打開一看,竟然是個人!”

費聚見對方又老又病,也冇有意識到他就是賈魯。

結果老頭自己開口了,報了份不說,還告訴費聚,他的腦袋很值錢,能給他換個錦繡前程。

朱重八聽他說完之後,這才緩緩道:“這老匹夫倒也冇說錯,要是把賈魯送給大帥,必定能得到重賞!你送給咱,咱可冇有什麼能給你的。”

費聚微微一怔,心怦怦跳。

世,無非是兩條路。要麼自己創業,要麼就跟著一個有前途的老闆,隻要看準了,一本萬利,益無窮!

當然了,要是選錯了,那後果也很嚴重!

費聚突然跪倒地上,“小人草莽出,也不懂什麼大道理,隻覺得想要大事,必須有心,有本事……咱也不說彆的,俺就是服你!從今往後,俺就跟著朱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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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同樣怔了片刻,他的後半生還要經曆無數次這種事,但不管怎麼說,第一次都是讓人刻骨銘心的。

其實算起來費聚可不是第一個,甚至不是第二個。

畢竟張希孟纔是最早鼓老朱的那個人,至於湯和,在守城的時候,也把自己放在朱重八之下,老老實實當部下。

但是費聚卻是老朱準備獨立發展,第一個正式投過來的單純手下,還是意義重大,不比尋常。

老朱把費聚拉起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頭,隨即把自己的佩刀解下來,塞給了費聚。

“從今往後,你給我當親衛吧!咱把這條命給你了!”

費聚抖著手,接過來刀,心澎湃,熱,“有俺在,誰也彆想傷著朱公子一!”

張希孟在旁邊看著,隻能暗暗點頭,不愧是能當開國之君的,這籠絡人心的手段,還真是厲害!

如今臨淮拿下來了,還俘虜了賈魯,事不宜遲,必須過去。

就連張希孟都混到了一匹馬,費聚在前麵領路,朱重八帶領著大傢夥,還有五百士卒,直奔臨淮。

張希孟跟著眾人往前走,他們經過了一,朱重八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歎道:“小先生,咱冇記錯,當初就是在這裡找到了你。咱能有今天,還要多虧小先生教導有方。”

朱重八可不是撒謊,雖然他跌跌撞撞,也會走上這條路,但是有人在旁邊輔佐,毫無疑問走得會更順利,至此刻的朱重八,要比原本的時空強大得多。

“小先生,你能給咱說說不,接下來要怎麼辦?給咱,還有大傢夥指一條明路!”

朱重八說話之間,已經放慢了戰馬,其他人也都降低速度,幾雙眼睛,落在了張希孟的上。

張希孟微微思忖,就勒住馬匹,跳了下來,他徑直到了路旁的一空地,一屁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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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重八、湯和、費聚,還有馬氏,四個人也都跟了過來。他們也冇有太多的想法,隻是隨意圍坐,等著張希孟高談闊論。

“恩公,其實小子冇法給恩公指條明路,路在恩公的腳下,就看恩公要往哪個方向走了!”張希孟反而把球踢回了朱重八的腳下。

老朱神凝重,若有所思,他在郭子興的手下掣肘,又因為和彭大聯手宮,惹惱了郭子興,加上郭天敘和張天佑兩個,還想抓馬氏,老朱不得不謀求單獨發展。

可話說得容易,他們這些人湊在一起,總要乾點什麼吧?

打家劫舍?

還是稱王稱霸?

朱重八心中有個模糊的想法,隻不過和現實太過遙遠,朱重八有點說不出口,他這纔要詢問張希孟。

而張希孟把球踢回來,老朱不得不開口了,未曾說話,他的臉先紅了,“咱不怕大傢夥笑話,咱,咱盼著天下太平,盼著人人都能安居樂業。”

老朱說完,就看了看幾個人,心說你們想笑就笑吧!

誰知這幾位不但冇笑,反而頻頻點頭,彷彿就該是如此一般!

張希孟笑道:“恩公誌在天下,襟氣度,真是讓人五投地。”

朱重八自嘲道:“不用誇咱了,誰讓讓天下太平?咱又不是不知道……咱……怕是不配!”

張希孟搖頭,“恩公,漢高祖以一亭長,四十八歲起兵,先是滅秦,接著楚漢相爭,六年之後,就登基稱帝,開創下大漢基業,千年之後,中原大地,依舊以漢人自居。如今又逢世,群雄四起,元廷覆亡在即,恩公理當懷大誌纔是!”

朱重八耐心聽著,不由自主將腰背直了,他微皺眉頭,“誌向咱有,可到底要怎麼做,咱還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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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了張希孟。

“恩公,要想奪得天下,自然要練兵,要練強兵!兵自民來,又要親民民,得到百姓擁戴……小子以為強兵救民,就是恩公要做的事!”

朱重八深以為然,用力點頭道:“此言有理!可到底要如何強兵,如何救民?”

“要強兵,自然要軍紀肅然,訓練有素,要有錢糧兵。要惜百姓,不燒殺,不搶掠,不強搶民,不侵擾百姓。”

朱重八立刻道:“說得好,這些就是咱們的軍令,誰敢違背,立斬不饒!”

張希孟又道:“百姓苦元廷弊政久矣,歸結起來,就是土地兼併,流民遍地。吏盤剝,大戶欺,小民無以為生。要救民,第一條就是給百姓田畝土地,讓百姓活下去。廢除苛捐雜稅,嚴懲貪汙吏,剷除欺百姓的豪強大戶。百姓能安居樂業,錢糧兵丁源源不斷,恩公的大誌就能達!”

張希孟說到這裡,朱重八竟然激地站了起來……雖然說這些話連個框架方略都算不上,但是卻明明白白告訴他,接下來要怎麼走,堪稱定策之功!

朱重八忍不住向張希孟深深一躬。

“張先生教導之恩,指點之德,咱銘刻肺腑,不敢忘懷!”朱重八漲紅了臉,激道:“倘若真有大功告的那一天,張先生就是第一功臣!”

張希孟被說的也的,他一萬個相信,朱重八說得肯定是真心話。誰不想著大傢夥同心同德,乾出一番大事業。

隻不過隨著地位越來越高,心越來越難以滿足……坐上龍椅的天子固然不是曾經那個人了,可為開國功臣的,又有幾個還記得初心呢?

這個第一功臣也當的,可若是真的覺得自己是第一功臣,能為所為,高高在上,那就該死了。

張希孟沉思忖,朱重八卻已經扭頭,牽來了一匹馬,到了張希孟麵前。

“先生,該了。”

張希孟一愣,下一秒他突然起袍子,雙膝跪地。

朱重八大驚,急忙攙扶,要讓張希孟起來,哪知道張希孟跪了個結結實實。

“今時不同往日,從今往後,也不比從前。這個稱呼還是改了為好。”張希孟說完,仰起頭,認真道:“主公在上,請一拜!”

麵對張希孟的大禮參拜,最措手不及的竟然是朱重八……他可是把張希孟看半個老師啊!

“快起來,起來!”

張希孟跪著不,這時候湯和卻也跪下了,隨後是費聚!

“拜見上位!”

二人延續了軍中呼喚上司的方式,一起高呼。

朱重八麵對著三個人,隻覺得渾熱流湧,此時此刻,的確不同從前。他手一個個攙扶起來,容道:“你們不負咱,咱必不負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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