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院線大戰

康劍飛對著穿鏡打理著自己的領帶，今天是他人生中第一部電影上映，準備西裝革履地穿得正式一點。可惜他格不喜拘束，換了好幾條領帶都覺得是被拴了狗鏈子，最後乾脆把領帶給扔到一邊。

溫碧暇穿著一件紅黑相間花格子大，脖子上還有一條紅的圍巾，跑過來在康劍飛面前轉著圈子問：“哥哥，你看我這件服好看嗎？”

“好看！”康劍飛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地說。

溫碧暇天天住在康劍飛家裡，早就跟他混了，此時嘟著道：“你都沒看人家一下，怎麼知道好不好看？”

康劍飛笑道：“還用看嗎？霞霞穿什麼的服都好看。”

“真的？”溫碧暇聽了康劍飛誇讚，心頭說不出的得意。

《開心鬼》11月底就殺青，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溫碧暇中間就回家過一次，其他時間一直留在康劍飛這裡。這孩兒整天除了看電視就是逛街，剩下的時間就是幫康劍飛洗服、打掃房間和做飯。當初那3000元片酬，溫碧暇分給母親2000元，自己拿到1000元，到現在那份已經全花完了。

什麼質孩兒？

溫碧暇給了這個名詞完的詮釋。

康劍飛收拾好行頭，問道：“霞霞，今天過小年，不回家跟父母聚聚嗎？”

“小年有什麼好過的，再說今天是我的電影上映，回了調景嶺可就不能看電影了！”溫碧暇說話的時候張地觀察著康劍飛的臉，生怕康劍飛將趕回去。對來說，在這裡住的兩個月，是一輩子過得最舒服的日子，只要康劍飛不趕走，就打算一直賴著住下去。

“走吧，別去晚了！”康劍飛也沒有再多說，反正家裡多一個免費傭人也很不錯。

溫碧暇見康劍飛沒再提讓回家的時，立即高興地挽著康劍飛的臂彎，兩人結伴著出門去。

今天是小年，按照風俗傳統要拜竈王爺，不過大都市裡自然不會講究那麼多，一般都是吃飯糰聚，或者是逛街看電影慶賀一下。

胡俊才今天就跑到準老丈人家去了，他跟tvb的演員黃敏怡進展神速。別看他有時腦子缺筋，但一般況下還是很機敏的，人家黃敏怡才16歲一小姑娘，就被這廝的花言巧語騙上手了。

上街之後，康劍飛來一輛出租車，開往石硤尾表舅家。

汽車開到樓下，吳剛一家已經等在那裡，吳瑞青、吳瑞雪兩兄妹穿著新服，看到康劍飛來了大聲地喊著“表哥”。

周明芳沒有出來，說是要留在家帶小孩子，另一位表舅媽樑瑛今天難得的笑容滿面，看到康劍飛和溫碧暇過來，一人塞了一個紅包。

十多分鐘後，康劍飛與表舅一家就坐車來到金公主影院門口，那裡的售票廳外已經有一些人在排隊買票。

“我的電影海報，是我的電影海報！”溫碧暇突然指著電影院門口的宣傳海報喊起來。

康劍飛一掌輕輕拍在的後腦勺上，說道：“以後你就是明星了，注意點形象。”

“哦。”溫碧暇馬上閉，心頭卻爲自己爲明星而沾沾自喜。

吳剛看著《開心鬼》的巨幅海報嘆道：“阿飛，現在我還覺得像做夢一樣，你的電影居然真的上映了！”

樑瑛搭腔道：“你以爲人人都像你啊，一輩子沒出息，人家阿飛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吳剛聽到這話心中憋悶無比，只能報以苦笑，現在他哪敢跟康劍飛比啊？

這半個月來，不僅僅是《東方日報》在做宣傳，金公主院線也在全力宣傳《開心鬼》，康劍飛的電影都還未上映，但他爲導演的名氣卻已經令無數導演羨慕到死了。

面對這般砸錢式的宣傳，嘉禾的鄒老闆毫不示弱，以更大的力度宣傳《師弟出馬》，那花錢的速度已經不是正常的商業宣傳，完全像是在鬥氣了。

鄒聞懷的想法很簡單，這是金公主院線改革後的第一次亮相，嘉禾一定要將其扼殺在搖籃之中。

當初鄒聞懷叛出邵氏，並且慫恿紅星王羽盜反邵氏，並國翻拍邵氏的知名電影《獨臂刀》。邵一夫憤怒之下亦是生出扼殺嘉禾的想法，以侵犯電影版權的罪名將鄒聞懷告上法庭，然後兩家打起了賭氣司，律師費就花了上百萬。

那可是1970年的一百萬啊，司打到現在還沒分出勝負，白白便宜了雙方的律師。

康劍飛他們是早拿到了電影票的，直接就步影院當中。

金公主影院是整條金公主院線的龍頭戲院，足足有1500個座位。他們進去的時候，影院當中已經稀稀拉拉地坐了不人。

康劍飛仔細地觀察著周圍的況，發現觀衆多數是全家老小一起來的，這應該歸功於《東方日報》的廣告宣傳。

時間慢慢過去，及至電影快開始時，整個影院的上座不超過八。

康劍飛心頭一沉，這可不是個好兆頭！

連日來不計本的宣傳，已經讓該知道《開心鬼》的人都知道了，按理說應該是滿纔對。金公主戲院還是龍頭電影院，如果這裡都坐不滿，那其他影院的上座率只會更低！

…………

…………

康劍飛覺不妙的時候，李茂文亦收到各家影院的信息彙總，找到雷覺昆說道：“老闆，《開心鬼》已經開始了第一放映，金公主上座率最高，但只有76.4%，整個院線的平均上座率是58%。”

“呼，”雷覺昆鬆了一口氣，笑道，“平均上座率能過半，已經超出我的預期了。”

李茂文急道：“老闆，電影跟其他生意不同。這一次我們的宣傳已經做足，首日上映就這麼低的上座率，以後只會更低。我建議明天撤掉8家影院，改放其他片子，《開心鬼》用10家影院上映就足夠了！”

“不急，先等兩天再說，”雷覺昆問，“嘉禾那邊呢？程龍的《師弟出馬》也是全線聯映，他們的況如何。”

李茂文道：“消息還沒傳過來，我讓下面的人把電話直接接到這裡來。”

李茂文不明白，這一次的全線聯映，已經不僅僅是賠與賺的問題，雷覺昆那麼多宣傳費用花出去，每天請人舞獅就花去了十多萬，又怎麼會在意那8家院線上映其他片子的收？

這是在鬥氣，也是在拼臉面，不管是拼輸拼贏，金公主以後都算是跟嘉禾院線平起平坐了。

面對金公主的挑戰，邵一夫沒有應戰，一般把《登土佬》排在一個星期後首映。鄒聞懷卻是不得不接招，因爲他以後還要跟金公主搶片源。

幾個月前，嘉禾從羅維手中搶走程龍，羅維大怒之下花錢請社團辦事，以致程龍在拍攝《師弟出馬》期間三番五次被道上的人擾。本來鄒聞懷準備讓程龍拍完戲就去國避避風頭的，結果金公主突然來這一出，鄒聞懷爲了跟金公主對擂，狠下心花大價錢買通社團關係，就爲了能讓程龍留在香港親自給《師弟出馬》做宣傳。

雷覺昆的辦公室，兩人俱都沉默地等著電話。

“叮鈴鈴……”

電話鈴響，李茂文猛地從椅子上竄起來接電話，問道：“喂，嘉禾院線況怎麼樣？”

“李經理，嘉禾院線的金茂坪戲院滿！”

“滿？”李茂文求證道。

“是的，滿！”

兩分鐘之後，又一個電話打來：“李經理，長洲戲院滿！”

“李經理，香島戲院滿！”

“……”

一個個電話打來，李茂文最後都沒心聽了，把電話扔到一邊說道：“嘉禾院線19家影院，其中有8家滿，6家上座率八以上，剩下的上座率至也在七以上……我們輸得太慘了！”

香港就那麼大，觀衆基數就擺在那裡，你的院線滿，我的院線被搶了觀衆就必然沒有上座率，此消彼長之下，對比會更加強烈。

雷覺昆仿似沒有聽到一樣，表鎮定地說：“再觀察兩天，輸了就輸了，又不是天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