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側面出現的是穆潭帶領的幾十個明軍。他剛纔奉命去尋找劉純,但後者對安陸知府窮追不捨,已經殺去市中心了。城兵荒馬,到都有明清兩軍士兵混戰,穆潭好不容易纔一路問、一路找到了賀珍。聽說鄧名遇險後,賀珍馬上掉頭向豁口殺回來,同時派給穆潭幾十個手下,讓他們率先趕回豁口。
穆潭趕回來的時候,漢總兵的親兵營已經抵達豁口發起了進攻,穆潭邊只有幾十個人,無法突破清軍的防線,只好躲在附近的城區裡等待時機。
在附近城區裡躲藏的時候,穆潭抓到了幾個同樣藏此間的安陸兵。這些人嚮明軍求饒,穆潭靈機一,就讓他們出去朝著武昌兵喊話,造謠說安陸知府已經搬開堵死東城的石頭,功逃出城去了。這幾個清軍都是鍾祥的本地人,就算漢總兵功突圍他們也不會跟著逃走,武昌兵是否能夠險對他們來說也毫無意義,倒是爲明軍立功,爭取保住命和一家老小的安全更爲重要。得到穆潭命令後,這幾個安陸兵就跑出去,在武昌兵的背後來回走,同時大聲地呼喊。
武昌綠營兵的士氣本來就瀕臨崩潰,拼死抵抗賀珍是因爲他們無可逃,只能寄希於親兵營殺開一條路,讓他們有機會跟著逃出鍾祥;得知東城出現一條生路後,武昌兵就紛紛向東撤退。
計謀雖然功,可看起來缺口前的清軍似乎還沒有放棄進攻的念頭,穆潭立刻就招呼明軍到漢總兵的側翼去虛張聲勢,他們敲鑼打鼓的行爲極大地擾了清軍的軍心。清軍向缺口發起決死衝鋒,靠的就是一口氣而已,穆潭在他們後不斷地製造混,干擾分神,把清軍已經聚集起來的那口氣泄去了大半,再也無法積蓄起信心和勇氣。
從豁口涌進城的是袁宗第派來的一百多名士兵。接到鄧名的告急消息時,袁宗第邊只有一百多戰兵的預備隊,一口氣就都派了過來。這些戰兵大模大樣地開進城,擺出有恃無恐的模樣,爲的是多拖延一點時間,現在袁宗第城外的大部隊正在調中。
站在城牆上的鄧名能夠看清穆潭只是在虛張聲勢,不過掩護在親兵營背後的其他武昌兵潰散逃走後,賀珍的部隊正在暢通無阻地趕過來,很快就能抵達。只要賀珍一到,對方就會徹底失去突圍的機會。
親兵營的士兵圍繞著總兵形圓陣後,賀珍的部隊終於趕到缺口附近。看到四面八方都有明軍從街頭巷尾涌出,漢總兵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險的希。
“保護大人!”遊擊聲嘶力竭地高呼著,他撿起一桿長槍,站在總兵前,脖子上青筋畢。
“聽說這個鄧名的真實份是個前朝宗室,這只是他的化名?”漢總兵問了周圍的人一聲。
對於鄧名世的謠傳,武昌附近的平民百姓雖然不知道,但是文武員卻都有所耳聞。
幾個面如死灰的幕僚點點頭,總兵又問道:“他是前朝哪位大王之後?”
包括周培公在,沒有一個人能回答漢總兵的這個問題。
見到清軍防的陣形後,明軍並沒有上前搶攻,而是緩緩地圍著清軍把他們圍起來,兩軍對峙了一會兒後,袁宗第又有一批援軍趕到,更多明軍出現在城牆上,他們還帶來了一些弓箭手,在城牆上面衝著清軍全神戒備。
“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親兵營的士兵們已經陷絕,只有他們的遊擊還在縱聲狂呼。
漢總兵又回頭看了看後,那位不到三十歲的首席軍師此時已經手腳發,面孔蒼白,快要倒在地上了。總兵苦笑了一聲,把腰間的寶劍拔了出來。
“正是!”本來已經骨筋的周培公見狀又跳將起來,道:“大帥先士卒,士氣大振,必能殺出一條路。”
“讀書人啊。”漢總兵這次沒有任何憤怒的表,只是最後看了周軍師一眼,然後轉回,突然撥開前的部將和士兵,獨自走到隊伍的前排,衝著城牆上高聲喊道:
“對面可是鄧名,可敢出來一見?”
聽到這聲喊聲後,鄧名舉著紅旗,不慌不忙地走到牆邊,向清軍這邊俯看下來,他與漢總兵對視片刻,緩緩說道:“我就是鄧名。你願意投降嗎?”
“原來這麼年輕啊。”漢總兵看著城牆上那張年輕的面孔,遠遠看上去好像連二十歲都沒有。
“殿下,”總兵向鄧名高聲喊道:“罪將的部下原本都是普通百姓,是罪將一意孤行,要投靠清廷的……”
聽到漢總兵的話,鄧名點點頭,總被不同的人誤認爲是宗室,現在他已經懶得解釋了,況且此時也不是解釋的時候。鄧名知道對方擔心自己殺降,這個時代的人多有類似的顧慮,他立刻大聲回答道:“只要將軍放下武,我保證降者免死。”
“一言爲定?”漢總兵等得就是這句話,立刻高聲追問道,既然對方是個份尊貴的宗室,又在衆目睽睽之前許諾,那麼部下存活的機會或許能大上那麼一些吧。
“絕不食言。”鄧名再次保證道。
對峙的明清兩軍士兵臉上頓時都是一鬆,明軍知道戰鬥即將結束,而清軍士兵本來自度必死,現在雖然不知道鄧名是不是會守信,但到底還是有了一線生機。
總兵回過頭,對親兵們喊道:“殿下仁慈,你們萬萬不可忘了今天殿下的不殺之恩。”
接著總兵又一次向城頭:“冤有頭、債有主,背叛皇明的大罪罪人一力承擔,還殿下不要食言。”總兵用盡力氣喊完這句話,猛地舉起寶劍在自己脖子上一劃,切開了自己的頸脈。鮮頓時噴起半人多高,總兵的這個姿勢維持了兩秒,然後人就重重向前撲去,直地摔倒在地。
親兵營的遊擊見狀大一聲,也從腰間出匕首,二話不說就割斷了自己的嚨,咕咕噴著跌在地上。
清軍的總兵和親兵營遊擊自刎,周培公、總兵的師爺、幕僚,以及剩下的親兵營衆兵皆拋下武,嚮明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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