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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北遊》第4章 渾水摸魚(上)

檀香只剩下四分之一。我急忙順著石階狂奔,越往上走,石階就越窄,最多隻能容兩個人並肩而行。前頭很快堵一團,人妖們互相推搡,誰都搶著要先過去。我好奇地問一個蛇人臉的妖怪:“老兄,裡到底有什麼啊?你們都發瘋似地向前跑?”

妖怪不耐煩地瞥了我一眼:“你腦子秀逗了?大家都是被蜃夢樓困在蜃畫裡的,現在有機會逃出去,還不得趕快跑啊!”

我心中一驚,還待問個明白,妖怪已經扭著蛇腰,“嘶”的一聲竄向前方。我一頭霧水,聽妖怪的口氣,他們並不是幻象,而是和我一樣,都是活生生被困在了壁畫裡。時間很,我也沒空多想,急急地向前去。

前面一片混,因爲路窄人多,人妖們都急著過去,很快就有人破口大罵,大打出手。不一會兒,鮮飛濺,人妖們開始自相殘殺。

濃濃的水流過石階,空氣中瀰漫著腥味,就像是一個修羅地獄。越來越多的人妖互相廝殺,橫飛,骨遍地,一很快變了石像。我有點不知所措,這些人妖全都殺紅了眼,個個臉上充滿了瘋狂,在這樣殺戮的氣氛中,我也變得有些心浮氣躁。

一個花臉妖怪忽然狂吼一聲,向我撲過來,我向旁一閃,施展魅舞,雙臂左右分出,擊在他兩邊太上。妖怪悶哼一聲,子晃了晃,大猛地噴出一尖刺,“篤”的一聲,中了我的肩膀。幸好,我的雲石流飛丹已經大,尖刺的剎那,渾堅如雲石,尖刺刺進半寸,便不能深。我忍住痛,飛躍起,凌空旋轉一圈,十幾快似閃電,連續踢在他的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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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轟然倒地,骨裂開,鮮噴泉般地濺出,著地上的,我心中突然生出一快意,殺人,原來這麼爽。想不到我林飛,也有控別人命的一天!

的廝殺中,又有幾個妖怪死在我的魅舞下,我正殺得興起,無意中一瞥,檀香只剩下了短短的一截。我一呆,回四周,嘶吼震天,鮮溢滿石階,人和妖都像是發瘋的野,盲目咬鬥,全然忘記了原先的目的,反倒沒有人往前跑了。

我發熱的腦子開始冷靜下來,腥沸騰的屠場,但那和我無關,我的目標只是找到油燈。

我立刻飛速向石階上掠去,施展魅舞之技,靈巧避開一個個人妖,不再和他們糾纏。就像果斷而出,跳出了屠殺的棋盤。

裡殺得再熱鬧,我也視而不見,只當作戲臺的道佈景,在我眼中,周圍的人妖們不過是一粒粒互相纏鬥的黑白棋子,沉迷於局中,難以自拔,迷失了本。廝殺聲漸漸遠去,一路飛奔,長長的石階,快要到頭了。

在最高的一級石階上,碧的燈籠閃爍著幽,大魚像一個孤魂野鬼,手提燈籠,居高臨下,幽幽地盯著我。

“怎麼是你?”我吃了一驚,意念電轉,蜃三郎難道想耍什麼花樣?

“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能一直來到這裡。”大魚驚訝地道,看了一眼我手裡的檀香,還剩下半寸。

我冷笑:“是蜃三郎讓你來阻止我的?哼,我就知道這小子說話像放屁,本不守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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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魚淡淡地道:“主人是不會言而無信的,已經到頭了,我這裡是最後一關。闖過我這一關,自然會如你所願。”挪開子,在背後的壁上,嵌著一個石頭雕刻的大蜃,蜃的闊張開,含著一盞古舊的油燈。

我心中一振,掌:“你和我手嗎?別怪老子辣手摧花,打腫你這張滴滴的臉!”

大魚臉上出了一奇詭之,慢慢地,提起燈籠,慘碧我的臉。“最後一關,不是要和你手,而是讓你猜個謎。猜對的話,我就讓你順利點燈。猜錯的話,你手頭的香就會自熄滅,再也無法點燃這盞油燈。”

我微微一愣:“猜謎?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誰有空和你開玩笑?”耳畔忽然響起一個清脆的聲音,我眼睛一花,大魚旁突然多出了小魚,也提著碧的燈籠,滿臉冷漠地看著我。

我狐疑地道:“那你們快讓我猜謎吧,老子也沒空和你們浪費時間!”

“很簡單,你猜一猜,我們兩個誰是大魚?誰是小魚?”小魚詭異地笑了笑,軀忽然急速旋轉,同一刻,大魚也飛速旋轉起來,兩道人影猶如兩道旋風,眼花繚地纏繞在一起,片刻後,人影倏地分開,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我面前。

我用力眼睛,原先大魚和小魚雖然長得很像,但前者年紀大一些,角還多出了一顆痣,而眼前的兩個人魚卻彷彿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不但面容完全相同,就連高矮胖瘦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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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傻眼,誰是大魚?誰是小魚?左邊的還是右邊的?我已經分不清了。著兩個人魚,我計上心頭,咳嗽一聲道:“只要我猜對,就算闖過了這一關?”我記得大魚的聲音比小魚嘶啞一些,只要能引們說話,我就能分辨出來。

“沒錯。”左邊的人魚道。

“你的時間不多了,還不快點猜?”右邊的人魚接著道。

我心頭一沉,們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一模一樣,讓我如何分辨?半寸的檀香不不慢地燃燒,我心急如焚。

“你可以慢慢地瞧。”左面的人魚笑道,右面的人魚撇撇:“反正我們不著急。”

我想了想,笑道:“除了慢慢地瞧,我還能慢慢地嗎?”不等們回答,我手一探,兩手分別抓向兩個人魚的臉。照我看,大魚和小魚之所以變得相貌相同,一定是施展了某種幻,迷了我的眼睛。如果能們的,說不定能分辨出其中的不同。小魚比大魚年輕,皮應該更爲飽滿,更有彈

“你儘管個夠吧。”兩個人魚同時滴滴地道,毫不躲閃,任憑我的手落在們臉上。我,兩張臉蛋爽,手完全相同!我偏不信邪,從們的臉到脖子,又從脖子綿綿的脯,再到冰涼的大魚尾。日他的,還是沒什麼兩樣!

檀香又燒去了一半,我又疑又急,實在不行的話,只能賭一賭運氣了,反正有五的把握可以猜對。目一瞥,我忽然無意中發現,在碧的燈籠映照下,壁上有兩個人影微微晃。我心中猛地一震,反覆看了看壁,沒錯,連我在,一共只映出了兩個人影!

我頓時一陣狂喜,仔細瞧了瞧,一個影子是我的,另一個影子是左面那個人魚的,右面的人魚本就沒有影子。此時,答案呼之出,左面的是大魚,右面那個沒有影子的是冒牌貨!想到這裡,我口而出:“左面那個是——。”

話到邊突然停住,不對!我心中一凜,憑什麼說有影子的就是大魚?另一個既然是小魚變化出來的,同樣應該也會留下影子。除非面前的這兩個人魚,都是同一個人變化出來的,所以石壁上纔會只映出一個影子!

“你說,左面的是誰?”兩個人魚目閃爍,異口同聲地催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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