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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奮鬥在新明朝》五百一十七章 這不太好罷

五百一十七章 這不太好罷

李佑當然不是心氾濫的人士,但他剛纔突然發現,崇文門宣課分司在商業上的巨大用

何況他能看出,陸元廣此人頗有可圈可點之,雖然只接了這麼一刻鐘功夫。就說陸大使在崇文門徵稅這件事上,表現出來的優點就有兩個,強過他所見過的絕大多數員。

第一個優點是這位陸大使執行力很強。

李佑步場也有幾年時間了,經歷足夠富。據他所見,一般員徵不足錢糧賦稅,又不想承擔橫暴名聲的,採取的態度多半是拖欠稅額,然後通關節、走門路,想方設法的免掉責任。

而這陸元廣如果不是憑空吹噓,至表現出來的工作態度是竭盡全力完徵稅任務,並儘自己所能的拿出對策,確實也想出了辦法。即便有幾分誇大之,也屬正常。

第二個優點是心思巧妙並敢於取捨。

其實陸元廣的思路就是從所有行商中,用合法形式隨機出小部分倒黴蛋,代表所有商人罰。被連坐的只能自認倒黴,然而倒黴的終究是一小部分,大部分只會慶幸。

對陸大使自己來說,好就是隻用犧牲小部分,避免波及所有行商,便可以收齊稅額,不至於怨聲載道、沸反盈天。不然京師供給出現張,他就要當朝廷的替罪羊。

總而言之,李佑判斷的最大依據還是四個字——很像自己。所以必然是個可用之才。

想至此,李大人的冷臉忽然融化了,和的對陸大使點點頭,指著旁邊座位道:“坐下回話!”

對此陸元廣不但沒有如沐春風。反而心頭惴惴,只用半邊屁捱了椅子,不敢真正坐實了。亦不知道自己大禮在前。講理再後,能應付得了李僉憲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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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說過傳聞。這李僉憲風嚴毅剛肅,馭下從不假辭,對上與閣老尚書也常常前抗辭。兼之心機奇詭莫測,出手又狠又準,是一等一的神見鬼愁難纏人

雖然李佑很拉攏過誰,但沒見過豬也見過豬跑,親切地起了話頭問道:“貴司是哪裡人?”

“下鎮江人。”

李佑掌笑道:“與本鄉里虛江縣相去不遠也,不過區區百里水程。原來同屬江南一脈。”

陸大使是個很聰明機警的人,但現在也糊塗了,左思右想也想不通李大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連那些廟堂大佬們都未必鎮得住他,自己又何德何能…

“閣下又是何出?”李佑學著印象裡那些老場套近乎的方式,又慢悠悠的問道。似乎又破了戒,李僉憲在場與人談,從來不談功名和出,今天破天荒頭一次詢問別人。

陸大使暗道莫非李僉憲笑裡藏刀的要查自己的跟腳?著頭皮答道:“下是景和四年庚戌科舉人。”

李佑掌笑道:“原來與我的老師是同一年舉人。只是不同省而已!”

陸元廣無語,這八竿子打得著邊麼?李大人也太可怕了,他的雙眼已經得夠亮,但到目前也看不李大人究竟有什麼謀算,不愧是以詭異難測聞名。

“敢問閣下在部選時。因何晉?當時乃是許閣老任天,說不得還有什麼緣故。”

面對李佑漫無目的的話家常,陸大使滿心思慮越想越多,到吃不住力。一咬牙亮了底牌,“下與秉筆太監段公公乃是同鄉,昔年有過往來。承蒙段公公擡舉,得以選了大使。”

“段知恩?”李佑訝道,笑容嘎然而止。宣課分司大使這樣的缺,當然不是一般門路可以得到的,他李佑也有很多猜想,卻沒想到陸元廣的門路直接就是天子大伴段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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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大伴四個字在本朝有什麼意義,無需多言,通了段知恩的關節,就相當於搭上了天子。陸元廣這樣的人,又不需要什麼名聲,有實惠就行。

這牆角不好挖,難度很大啊,李佑暗暗嘆道。頓索然無趣,起道:“你前幾日連坐罰沒的行商中,扣押了一個虛江客商,本要問他話。你把他移送到本那裡去,不得有誤!”

陸元廣毫不猶豫的應聲道:“上差有命,下立刻就將人送到!”又主說:“連同他那被罰沒的貨,一同移給上差查證!”

李佑又嘆口氣,這人真是太合用了,便揮手道:“不必送了,放了便可。”

送走了李大人,陸元廣反思自己言行,卻產生些許懊悔,今天似乎有點不妥哪!

想來李大人年,只怕最重的是面子。他抱著查問過錯的挑剔心態而來,自己卻表現的過於滴水不,可能會讓李大人覺得是刻意針對他,但又只能無可奈何,以致於要產生沒面子的憋屈之

這反而不,還不如故意出點不大不小的差錯,讓李大人不痛不的問責一番比較好,這樣李大人心裡也許會比較痛快。

陸大使又想起,今後萬一傳出去流言說,李大人在宣課分司鎩羽而歸,拿一個小小九品無可奈何,那他的大麻煩就到了!不肯善罷甘休的李大人絕非他所能抵抗得了的。

不行!要亡羊補牢!陸元廣下了決心,明天去向李大人請罪,將潛在危險扼殺於萌芽之中。

按下陸大使的深刻反思不提,李佑回到衙署,韓神婆還在等候消息。李佑對道:“本去過宣課分司,已經命那大使放人,你且回會館去罷!替本向幾位會館管事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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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笑逐開,千恩萬謝,匆匆回了會館去迎接丈夫。

又到了傍晚時分。李佑理完手頭公事,正打算回家,卻見禮部的朱放鶴先生來訪。

禮部與五軍都督府隔著道和大明門相,而李佑的總察院衙署位於五軍都督府後面。距離很近,所以朱部郎來串個門很方便。只需繞過大明門,沿著西江米巷走幾步便可以過來。

李佑起拱手道:“近日有冬至大朝這樣的盛事。禮部其責重大,放鶴先生還有閒工夫到我這裡?”

“爲兄手頭。所以邀你去本司衚衕喝酒!”朱放鶴直抒來意道。

本司衚衕,教坊司所在地也…李佑奇道:“你若手頭,還去那銷金窟作甚?”

“正因爲手頭,故而才邀請你同去,有你在大概就不用花錢了,說不定們還要倒。”朱部郎答道。

李佑大笑,“你也是才名滿京師的,大可自去。不見得非要拉上我。”

朱放鶴嘆道:“我人老珠黃只能免一半,只有你去可以全免。許久沒聽過江南玉玲瓏的琴曲了,今日想起便心。聽說很賣你的面子,連這花名都是出自你的詩詞,那便借你的去白聽一次。”

李佑兩年前第一次進京時,江南七豔明噪京師,玉玲瓏便是其中之首,還曾想來服侍自己。能歌善曲。一時爲京城之冠,沒想到兩年過去了還在。

雖然李佑做做出狀態後,刻意制了自己在歡場的娛樂活,但今次最終李大人推辭不得,被朱部郎拉到了本司衚衕喝花酒去。

到了院落中。兩人登堂室,在暖閣中坐定,便有老鴇子前來問候。朱放鶴點名道:“我之前約定過的,玉玲瓏姑娘可否得閒?”

老鴇子派額道:“啊呀,這就可惜了。被人贖,正於房中待嫁,所以不好出來接客了。還請老爺諒解。”

朱部郎一臉的憾,“我聽說了風聲,所以要來欣賞最後一曲,沒想道還是來遲了,不想從此竟絕響。可惜!可惜!”

沒等李佑說話,朱放鶴又指著他說:“此乃蘇州李探花也!不知可否請得玉玲瓏姑娘出見獻曲?”

老鴇子的眼眸暴閃,轉掀了簾子出去,道:“要得要得!李先生待,老去去就來!”

“還是你的招牌好用,請你來不會錯的。”朱放鶴得意的對李佑使了個眼

沒過多久,門簾晃,從外面嫋嫋走位二九佳人。李佑看去,正是玉玲瓏。兩年不見,依舊神韻如畫,風姿綽約,清豔不俗。

玉玲瓏抱著琴,對著二人微微屈膝行禮,橫目掃了李佑幾眼。其後一言不發,低頭開始調弄琴音,全無家生張李的熱

調試好後,輕聲問道:“老爺想聽什麼?”

朱部郎點頭道:“今夜專爲姑娘技藝而來,但請隨意。”

玉玲瓏坐在琴後,閉目片刻。隨即素手纖纖,琴聲叮咚,撥弄了一會兒,漸漸進境,又開始唱起曲詞。一張口,嗓音纏綿悱惻,滲人心。

“故國鄉音竟杳然,浮葉飄萍劇堪憐。斜依芳樹岐王第,虛度春華賀老弦。紅豆不思行樂夜,錦纏殊憶奉恩年。君何細數梁園事,舊時金往如煙。”

唱著唱著,珠淚漣漣,一滴一滴的落在琴絃上。

李佑停杯訝然,這首律詩是當初拒絕服侍所寫的,沒想到被了曲詞。不過也不奇怪,這首詩的詞句韻律人,倒也適合唱出。

放鶴先生聽到神,沉浸在這悽婉哀怨之中,良久方纔醒過來,嘆道:“從未聽說過,此詩乃何人所作也?”

李佑低聲道:“我兩年前寫給的。”

朱放鶴恍然,下意識評論道:“果然是你寫的,之前卻不見流傳過。錦纏殊憶奉恩年,何其無也!與白樂天之琵琶行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朱放鶴很快到此刻不是品評詩詞的時候。玉玲瓏姑娘從良之前滿腹幽怨的對著李佑演唱此詩,以及的淚目,這纔是焦點…

玉玲瓏輕輕眼淚,走到二人前,盈盈一拜,對李佑道:“四年之前,妾初墜風塵,與李先生相識於虛江花船上,目睹李先生風采驚爲天人,蒙賜一首《滿庭芳》,自此便以玉玲瓏爲花名。

兩年之前,妾遭人轉賣,漂泊至京師。不久偶聞李先生也到了京師,竊以爲緣分將至,孰料被李先生拒之門外,並贈“舊時金往如煙”一首。

近日有人相贖,奴家只道從此閉鎖深院,永無相會之期。不承想今日復見李先生,居然能鼓琴而歌,以此作別,也是奴家幸事,只恨此生沒有緣分了。

李先生心裡大概只道我逢場作戲,但妾在此願剖心明示:奴家雖是風塵子,但過往對李先生絕無逢場作戲之心。今後縱然再不相見,惟願李先生心中不要將妾等同於其它風塵姐妹。”

重,李佑只能嘆口氣,鄭重的對玉玲瓏抱拳爲禮,像是承諾了什麼。

朱放鶴看看眼前這兩人,不由得搖頭道:“不是樽前,佯狂難免假真。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多累人…此此景哪。”

玉玲瓏的淚水剎不住的流了出來,沖掉了妝容,又道:“沒聽過行中誰得過李先生兩首詩詞,妾有二已經是得天所幸,今夜再懇請李先生贈離別之詞,以藉餘生。”

李佑對朱放鶴說道:“你書法好,我說,你寫。”房中備有紙筆,朱放鶴便提筆靜待。

李佑誦道:“閱盡天涯離別苦,不道歸來,零落花如許。花底相看無一語,綠窗春與天俱莫。待把相思燈下訴,一縷新歡,舊恨千千縷。最是人間留不住,朱辭鏡花辭樹。”

辭鏡花辭樹,玉玲瓏雙手抖的住詩卷,滿腹懷又不知再從何說起,哽咽著拜別李佑,狠心轉了卻頻頻回顧,直至消失在遠的燈火中。

李佑與朱放鶴立在廊下,目送玉玲瓏遠去,朱放鶴唏噓道:“你不留住麼?你要辦到應該有法子。”

“家裡沒地方住了…”李佑神思飄渺的答道。朱放鶴猶自慨不已,人間唯有這真人心。

有幾人從旁邊月門穿出,路過此,踉蹌不已,看來是喝了不。中間卻有個醉漢不知爲何衝出來,直奔李佑而來,但被韓宗擋住了。

醉漢隔著人道:“李典史你還認得我嗎!你可是毫沒變!”

李典史…這久違的稱呼讓李大人恍惚間彷彿又回到了四年前,看那醉漢確實也眼。不過今日見過了韓神婆,再見這個很快就記起來了,是韓神婆的丈夫戴廟祝。應該是剛放出來的,就到這裡鬼混?

“李典史!你也不缺人,求你離我家娘子遠一點!”戴廟祝醉醺醺的喊道。

朱放鶴從玉玲瓏苦中回過神來,面古怪的看向李佑:“難怪,難怪…原來換了口味,這不太好罷…良家是涉及名節的…”

李佑大怒,指使左右道:“讓他清醒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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