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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章 水房

“老闆，你真的要讓那個靚仔以後跟著你？”黃六與宋天耀前往九龍飯店時，先把唐伯琦送去了一酒店，等唐伯琦下車進了酒店之後，黃六握著方向盤發汽車問道。

宋天耀閉著眼睛靠在後座上微笑著說道：“怎麼，嫌棄他比你靚仔，搶了你風頭呀？”

“擺明十足廢柴嘛，同那晚林家的兩兄弟一種貨，就好像我，蠢就是蠢，不懂就是不懂，就不要攪在裡麵讓自己頭痛啦，你都講讓他滾回國，他卻傻乎乎選擇留下來，這種看不清自己份的傢夥跟在邊，早晚會出事。”黃六向宋天耀說出自己對唐伯琦的看法。

其實黃六冇有他自己說的那麼蠢，他很聰明，他的聰明在於他的眼力和判斷，某件事，他看不懂就不會讓自己想的頭痛而又不得其解，乾脆就直接朝宋天耀問答案，比起自己胡思想直接有效，反正宋天耀什麼事也不會瞞著他。

但是黃六不會認為自己眼力和判斷力出，就覺得自己能做些超出自己本能力的事。

在他看來，唐伯琦就是蠢，一個國來的華人後生仔，跟腳全無，卻直直撞進這種不是他能左右的漩渦中，好不容易走狗屎運，想清楚再留在林家邊會死，提前逃出一劫，宋天耀都說讓他回國，這傢夥居然還選擇留下來？

白癡都知道現在該選回國啦？

什麼都冇有，兩邊對陣的人任意一方都人強馬壯，他有什麼資本同這些人來玩？

“對呀，我都好心讓他返國不好再回來，可是他不聽我的話怎麼辦？他自己選的路，走儘時也就不好怪彆人。”宋天耀睜開眼睛向窗外的夜：“蠢與好奇這兩種病都是無藥醫嘅。”

“不止這兩種，九紋龍那傢夥的胃可能也無藥醫。”黃六不知怎麼，想起九紋龍那嚇人的食量，補了一句。

車開到九龍飯店外，宋天耀下車進了飯店，已經過了飯點，桌位都空了出來，齊瑋文立在櫃檯後撥打著算盤，計算今天的收，十幾個在酒樓裡幫工的孩子，此時正圍在一張大桌前正笑鬨一團，宋蹊與幾個年紀大的老人正幫他們盛飯佈菜，冇人注意宋天耀走了進來，這時，突兀的一聲喊：

“老闆！老闆這裡！”

角落一張小桌前，熊嫂正站起朝著進門的宋天耀舉起壯碩的手臂招手。

“阿耀？這麼晚過來？”聽到聲音的齊瑋文抬起頭，看向進門的宋天耀，又看看熊嫂：“原來這位阿嫂說的老闆是你？早知道多送他們一壺茶和一籠點心。”

“約了人在這裡吃宵夜，讓廚房辛苦些，就算冇有燕鮑翅，也要搞條石斑魚。”宋天耀對齊瑋文笑笑，又走到大桌前畢恭畢敬對自己祖父宋蹊打招呼：“阿爺。”

“嗯。”宋蹊對宋天耀點點頭，把手裡盛好的飯遞給邊一個孩子，裡說道：“你兩隻眼睛快要有眼袋了，一看就知道是最近很傷神，有時間去跑跑步，鍛鍊，早睡早起。”

“知道。”

“去見你客人吧。”

宋蹊開口之後，宋天耀才朝著熊嫂的方向走去，黃六則拎著從車上取下來的一些水果與糖果大搖大擺的走過來，把東西放到桌上，對那些被吸引目的孩子們搞怪的笑道：“吶，我六哥，講些中聽的話出來我就把這些東西分給你們，夠甜，哄的我開心的那個，可以多拿兩粒糖果。”

桌上的幾個老人與宋蹊一起看著十幾個孩子微笑不語。

這些孩子在酒樓幫工，整日在樓上樓下奔走應付各類客人，和眼力早就比其他同齡孩子強出太多，此時各個都堆出燦爛笑容，想要開口朝黃六問好，卻不想旁邊一個老人懷中抱著的個嬰兒，此時最先哇的一聲開口，搶在所有人之前出聲，老人急忙用手拈起兩個米粒放在對方邊裡，哄著他安靜下來。

“哇……你都仲不懂講話，卻都先急著學他們搶糖果？仲搶到第一名？”黃六笑了起來，指著其他那些孩子說道：“瞧瞧你們，都爭不過這個小傢夥，說話算話，你咩名呀？”

黃六裡說著話，從帶來的一堆食中翻出幾包特意帶來給這些安老院棄嬰的英國，放到抱著嬰兒的老人旁邊。

“他宋十一。”齊瑋文手裡端著一碗潤的梨湯剛好走過來，聽到黃六的問話，適時介麵說道。

本來想讓宋天耀聽見，可是扭頭去看宋天耀，卻發現宋天耀早已經去了那小桌前見客人，這讓齊瑋文頗為憾不能欣賞到宋天耀得知他如今有八個嗷嗷待哺的叔叔的彩表。

黃六不清楚這件事，隻知道這些大小孩子都是宋天耀祖父收留的棄嬰，此時把放到老人麵前，手逗了逗這個搶在其他人之前對自己開口的男嬰：“宋十一，你最甜，等你懂開口講話之後，記得拜我做契爺，以後我……”

“噗……咳咳咳……”齊瑋文剛喝了口梨湯，還冇有，就聽到黃六的話，被梨湯頓時嗆到，一連串咳嗽。最新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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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六回頭看向旁邊俏臉都被嗆紅，此時低著頭不斷咳嗽的齊瑋文，滿臉不解：“我關照個小傢夥，文姐你不用這麼激吧？”

齊瑋文示意其他孩子開始吃飯，然後帶著笑意低聲音對黃六說了幾句話，聽的黃六眉飛舞：“哇，那豈不是說，這個小傢夥如果拜我做契爺，我就是我老闆的阿爺？”

“當不得真的。”齊瑋文笑笑說道。

“假的也好呀。”黃六馬上興致上來，指著那個邊沾著米粒的宋十一說道：“契爺就算啦，我怕被老闆打死，我見這個小傢夥骨骼奇，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以後呢，我就是他師傅，我收他做徒弟，回頭就九紋龍那幾夥等他長大些幫他打基，然後等我閒暇時同我學功夫，師傅就冇問題啦對不對？我是他師傅，老闆按照輩分來講，就該朝我阿公來的。”

這邊黃六在一群孩子中間冇大冇小的鬼扯，另一邊，宋天耀自己去到角落的小桌前，熊嫂向宋天耀介紹此時已經起的一個四十幾歲，滿臉皺紋，穿著簡樸工裝的滄桑中年男人，可能第一次在酒樓裡幫忙客串中人，略有些激，所以說話有些不利索：“老闆，這個就是工會的梅家盛梅主席，梅主席，這個就是久假髮工廠的宋天耀宋老闆。”

“梅主席你好，早就聽熊嫂說起過你一直為工人出頭，在工人中很有威，所以我才特意讓熊嫂幫我介紹梅主席給我認識。”宋天耀朝梅家盛出手握了一下。

梅家盛則站起，用雙手握住宋天耀來的左手，笑容滿麵的說道：“宋老闆的久工廠，讓工會很多工人都讚不絕口，每次工會工人集會批判某些工廠老闆拖欠工錢或者剋扣薪水時，都有工人提宋老闆的工廠舉例，宋老闆工廠開辦以來，從來都隻有多付工錢，提前付工錢，冇有過一次拖欠，工會最喜歡就是香港像宋老闆這樣的中國工廠主越來越多，我連續做了五年的製藥業工會主席，說起來，現在看到的卻是鬼佬的工廠現在都不如很多我們中國工廠主盤剝工人兇狠，真希把宋老闆介紹給那些剛愎蠻橫，欺工人的資本家認識認識。”

宋天耀注意到梅家盛雙手的確有的繭，不過表皮卻，顯然已經不用親自辛苦做工很久。

雖然礙於熊嫂在場，兩人隻是客氣寒暄的閒聊，不過兩個人都已經從見麵握手這兩句對話晦提了一下，梅家盛說的很清楚，隻要不讓他帶工人搞鬼佬，隻要有好，一切都可以談，也用五年這個時間，點破了他的立場。

因為如果真是一心幫工人出頭的工會主席，不要說做五年的工會主席，用不了五個月就會被利益損的資方想辦法理掉，香港這種英國民地，死箇中國工人的頭目，還不如死個英國乞丐引人注目。

齊瑋文讓廚房送來了一條清蒸石斑，又配了幾道名貴菜，說是宵夜，比起正餐也不遑多讓，等熊嫂被齊瑋文請去前麵的位置喝茶閒聊，把這桌酒菜留給兩個男人，宋天耀與梅家盛兩個人飲了幾杯酒之後，宋天耀開出價碼，從自己的假髮工廠許諾留出五個工人的位置，留給梅家盛用來安排親戚朋友，而且一律雙薪，其中一份薪水每月單獨給梅家盛。

這讓梅家盛非常滿意，每個月獨得五份薪水，隻要宋天耀不讓他帶工人罷英國人的工，而且有確實的把柄，他都可以想辦法讓工會工人向宋天耀的對頭方麵施加些力，手段無非是罷工，堵門或者去華民司外集會等等。

等兩個人在酒桌上熱絡的稱兄道弟之後，宋天耀纔像是語氣輕鬆的閒聊般問起：

“盛哥，我聽說聯合汽水工廠的夜班工人，最近似乎加班費被暫停發放，薪水好像也被了兩個月。”

梅家盛端著酒杯正朝裡送去，聽到宋天耀的話，酒杯稍稍一頓，隨後對宋天耀說道：“是嗎？這個倒是未聽說，因為汽水工廠那邊……嘿嘿……阿耀，你可能不瞭解，不瞞你講，汽水工廠的工人幾乎清一都是水房的人。”

看到宋天耀聽到水房兩個字冇有反應，梅家盛又解釋了一句：“就是全都是江湖上一個做和安樂的字頭員，因為在汽水工廠做工的和安樂員夠多，所以和安樂這個江湖社團又被做水房，汽水工廠是林家的生意，而和安樂呢從當初林希振搞片生意，就一直幫林家做事，汽水工廠需要工人做工，和安樂就把自己字頭那些老實些的人打發進工廠做工……所以就算林家停兩個月薪水，有那些江湖大佬服，那些工人也不會生事，反而會讓工會難做，畢竟人家工廠的工人都冇有怨言，工會怎麼好去強出頭。”

宋天耀之前還真冇想到過林家與江湖人的羈絆這麼深，自己家的汽水工廠工人居然全都清一掛著和安樂的招牌。

“瞭解，汽水工廠這件事就先拋開不提，盛哥，你是製造業總工會的主席，建造業總工會那裡有冇有識的朋友？”宋天耀沉片刻，對梅家盛問道。

梅家盛咂了咂裡的酒，先吃了一塊魚，這才說道：“認識，不過阿耀，我同你一見如故，先對你講清楚，建造業總工會如今那班人是死鬼，一心想著獅子大開口，想他們幫忙做事，要先餵飽他們的肚子。”

宋天耀舉起酒杯與梅家盛了一下：“我這個人呢？最鐘意讓工人吃飽飯，這樣他們纔有力氣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