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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四章 給他機會
“我擔心,那位香港來的宋天耀,真的會找阿六的麻煩。”黃子雅等賀賢笑容親切的送走幾位澳門銀行工會的客人之後,纔在旁邊開口說道。
能在槍擊發生之後,繼續出現在澳門銀行工會的辦公室繼續麵不改的按照之前行程安排見客,這種膽,連黃子雅對賀賢都極為服氣,就算是當初他做悍匪時,搶了日本人的運輸隊,還要躲進山裡一段時間避避風頭,可是賀賢把宋天耀送去醫院之後,隻是換了一輛汽車,就照樣來辦公室見客。
賀賢聽完黃子雅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自己走回到辦公桌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宋天耀車上回過神之後說出的那番話?眼神倒是很嚇人,前半句說他一定要殺了黃六,是真的,生死之間的殺意藏不住,不過他是個聰明人,知道心思驟然驚怒下說出的這句話是錯話,所以後半句馬上又說出了想要殺阿六,是因為阿六踢了他兩腳太重,隻是踢了他兩腳,會搞到他殺人?前半句的殺人,加上後半句的被踢了兩腳,連在一起就等於是宋天耀被踢了之中說了句氣話。畢竟來向我道謝,卻無辜中了一槍,有些怨氣罵出來冇什麼關係,可是說到他真的殺了阿六……他敢嗎?嗯?”
最後一個嗯字的反問,讓黃子雅默然低頭。
“阿六和其他人怎麼樣?”賀賢眼睛落在名貴的紅木辦公桌上,瞥了下上麵的緻西洋鬧鐘,四十分鐘之後,他還要見幾個市政廳對麵花市的中國商戶,因為市政廳準備清理拆除掉影響市政廳環境的花市。
黃子雅開口說道:“傷了兩個,全都是輕傷打在上,阿六口中了兩槍,不過穿著防彈,醫生說除了骨因為子彈衝擊有些輕微骨裂,冇有大礙。”
賀賢看向黃子雅:“關於他踢宋天耀的那兩腳,阿六自己怎麼說的?”
“阿六說,哪怕見到宋天耀,他也會直接說,就是想用宋天耀幫賀先生你擋子彈。”黃子雅猶豫了一下,對賀賢說道。
賀賢重重吐出一口氣,麵帶微笑的對自己這位忠心耿耿的保鏢頭目說道:“訓正,阿六是聰明人,澳門太小,他又年輕,他是想去香港了。”
“阿六不更事。”黃子雅微微皺眉,對賀賢說道:“賀先生,阿六從未講過要離開澳門。”
“有些話是不需要講出來的。”賀賢用手撚著一串已經被盤玩油亮的撚珠說道。
這串念珠上串著的珠子不是什麼值錢寶貝,隻是農村鄉下人用來穿門簾時常用用的草珠,佛門中做草菩提,也五穀子,雖然念珠不值錢,可是卻是賀賢的夫人梁氏1947年去粵北雲門山大覺寺上香時,從當時被鄉民稱為百歲老神仙的虛雲老和尚手裡求來的,其他澳門商人手腕上多是名貴腕錶或者金飾,唯獨賀賢腕上常年纏著這一串不值錢的念珠,得閒時就會握在手裡撚玩,搞到現在澳門街上流傳賀賢屢次逢兇化吉,就是有這串念珠上的仙氣兒庇護。
賀賢對黃子雅說道:“阿六是聰明人,澳門太小,上麵有他父親和你著,出不了頭,上次去香港幾日,他回來講殺了兩個人,臨走時又騙宋天耀說搞到香港江湖大。你隻當他四闖禍,可是我卻想到,能讓宋天耀一個連鬼佬都敢殺的年輕人嚇到,首先就得讓宋天耀相信阿六他有能力做到才行。留在澳門,阿六就隻是個你手下幫忙做事跑的阿六。宋天耀命大冇有死,阿六對宋天耀講,是想讓宋天耀為我擋子彈才踢他,你猜猜看,宋天耀會怎麼想?”
“找阿六的麻煩為自己出氣。”黃子雅甚至都冇有思考,開口就說道。
在他眼中,宋天耀年輕氣盛,當然不可能忍下阿六這種近乎挑釁的話,就算當時礙於賀賢不敢翻臉,以後也會找機會,阿六去香港,不正是自投羅網?
“錯,所以我纔講,阿六其實比你聰明,如果阿六能對宋天耀說出那番話,宋天耀一定會想到,這等於是代表他救了我賀賢一命,我欠下的一個人,比阿六還給他一槍,哪個更重?阿六就是想帶著這個人,同宋天耀去香港,就算冇有去,阿六踢宋天耀替我擋子彈這個人,我就要算到阿六自己頭上,這種頭腦,是你能想到的?”賀賢把整件事想的清清楚楚。
黃子雅有些狐疑的說道:“阿六那種格,想...最新章節!
格,想不出這種事吧?”
黃六是賀賢邊這些保鏢中最不安份,最張揚的一個。賀賢邊的黃子雅和其他保鏢,各個沉穩機敏,低調謹慎,黃六這種不安分的格夾在其中,往往就會很搶眼,吸引賀賢的注意力,那些不安分和張揚背後藏著的心思,賀賢也能隨著黃六的表現逐漸看清楚,黃六不甘心在自己堂兄手下做個小角,要麼賀賢給他機會,要麼得賀賢和黃子雅無法忍,主趕他走。
黃子雄,黃子雅,就算讓賀賢有機會重新選擇,他仍然也會選黃子雅,可以說黃子雅隻要不是運氣差突然死掉,這個機會永遠也不到其他人,但是如果連格沉穩,做事周,文武雙全的絕對心腹黃子雅都被人殺掉,他賀賢能活下來的可能也就不大。
至於主趕黃六走?當然不可能,他父親黃森,堂兄黃子雅就因為自己一句話,帶著泰山隊的老底子投靠,為他賀賢賣命,出生死,不要說黃六隻是行事張揚跳,就算在澳門街把天捅破,賀賢也能眼都不眨替黃六補回去。
澳門的十年世已經結束,財富,權力也都已經被幾位大亨瓜分乾淨,再想踢打出一片局麵,無異於登天。
而香港,因為地富翁湧,顯然已經是下一個風雲地,無數人想要在其中力拚搏,出人頭地,黃六就是想把賭注押在年紀輕輕就心思縝設局殺英國人的宋天耀上。
既然自己邊冇了給這種武夫出頭的機會,看在黃森和黃子雅的麵子上,也不能把黃六困在澳門街。
“給阿六一柄手槍,讓他去見宋天耀,就看他押寶的宋天耀,是送他上路,還是帶他上路。”賀賢最後像是下定決心的開口說道:“他想出人頭地,我給他機會。”
……
婁蕓急匆匆的收拾了一下,甚至頭髮因為來不及收拾,挽的髮髻都還有些鬆散,踩著高跟鞋幾乎是朝工廠外跑去,正在院中提著廚刀切碎喂狗的熊嫂朝匆忙的婁蕓問了一句:“蕓姐,你急著出門去哪裡?出了什麼事?”
“阿耀在澳門中槍了!人現在在澳門的醫院。”婁蕓裡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跑出了工廠大門。
熊嫂手裡正握著的廚刀“鐺”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旁邊下棋的寧子坤和熊哥兩人也都愣住,對視一眼,慢慢站起,寧子坤錶有些驚疑不定,熊哥則是額頭都有些冒汗。
正在院中趁著曬被褥的一些晚班工,也都聽到了婁蕓的這句話,見到婁蕓匆忙出門不見人影之後,馬上就湊到一起低聲議論起來。
熊嫂把地上的廚刀揀起來,口劇烈起伏了兩下,看看遠低聲嚼舌頭的工們,突然暴喝一聲:“都閉!哪個敢傳話,我不敢開除你們,但是的肚子卻做的到!老闆那種大善人,不會出事嘅!”
“寧先生,你說,老闆怎麼就中槍了……這要是他出了事,工廠是不是開不下去,我們兩夫妻是不是也要另找工開?”熊哥抹著臉上冒出的汗水,聽完自己老婆的話,低聲對大老千寧子坤滿臉愁容的說道。
在他眼中,大老千寧子坤是聰明人,很多事熊哥自己想不明白,都會問寧子坤。
寧子坤著自己下上的鬍鬚,朝熊哥打了個眼,然後收拾棋盤進了自己的宿舍。
熊哥跟進去之後,寧子坤一邊收拾著棋子一邊說道:“宋老闆上午纔去的澳門,如今纔是下午,不到半日,能在澳門得罪什麼仇人,何況他去見的可是澳門王賀賢,賀賢會讓人在他的地盤傷了宋老闆?如果是被綁架做了票,那也冇有綁匪先開槍打票的道理,再說,蕓姐是工廠老闆娘,這種事怎麼會雖然在院子裡就說出口,真出了事,也要假裝平安無事,讓工廠穩定纔是正理,不可能搞到讓工人心中惴惴不安,我看多半是宋老闆放出來準備算計那些工廠的假訊息。”
“可是算計那些搶老闆生意的工廠,也不該搞到自己中槍纔對?中槍能算計對方什麼?”熊哥聽到寧子坤的分析後,鬆了一口氣,隻要宋天耀不出事,他們夫妻能繼續安穩在宋天耀工廠裡活著,其他的全都無所謂。
寧子坤翹著鬍子瞪他一眼:“我要是能想明白宋老闆想什麼,還能被他抓來工廠?天天同你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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