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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一章 人心

宋蹊，齊瑋文，九紋龍三人一直坐黃包車到了荔灣，才總算見到了這名為安耆壽長護理中心的福利院，這福利院占地不小，九龍城寨的安老院哪怕經過宋蹊出資修繕，比起這福利院來，仍是木屋與千尺洋房的區彆。

福利院依山臨海，右側荔灣無名山，左側就是荔灣海水，看起來的確倒是像一遠離市區，安心靜養的場所。

門口安耆壽長護理中心的招牌最上方，還有一保良局的小小標誌，此時福利院鐵門閉，在旁邊一小小的崗亭，兩個穿著醒目黃社工馬甲的青年男正在裡麵聊天，看到齊瑋文，宋蹊，九紋龍三人站到外麵，兩人麵帶微笑的走了出來，那名社工麵帶微笑的迎上三人：“三位好，這裡是安耆壽長護理中心，有什麼可以幫你們的嗎？”

隻是這招牌，這規模，和這兩個社工以及保良局的標誌，讓宋蹊三人心中的懷疑都退下去大半，宋蹊灰塵仆仆的冇有開口說話，九紋龍如若未聞的牽著宋蹊的角，手裡指著福利院的門口比劃著，中阿阿個不停，隻有齊瑋文朝對方苦笑著介紹道：

“你好，我是荃灣慈民齋堂的，這是今天跑去齋堂求收留的一對爺孫，我們齋堂地方小，二十多張床都已經滿，連三餐都減兩餐……聽說這裡的福利院還有位置，所以把這對爺孫帶過來看看能不能把他們留在這裡，年紀大的健康，就是腦子有些糊塗，很說話，小的又聾又啞，除了他阿爺，誰也聽不懂看不懂在那裡比劃著什麼。”

社工微笑著看看宋蹊和九紋龍，有些為難的說道：“本院收容的人也都已經滿了，不如我幫這位大姐你登記一下，等以後有了床位，我們再聯絡慈民齋堂過去接人？”

“真的連兩個人都不下？”齊瑋文冇想到跛明他們十幾個老頭被收下，自己帶來宋蹊九紋龍兩個人卻被拒絕。

社工搖搖頭：“對不起，真的幫不到你們。”

“那好，多謝，我們再去其他福利院走走看。”齊瑋文朝社工道謝之後，轉示意宋蹊帶著九紋龍跟著自己沿路走遠，直到上了黃包車拐過一彎，確定福利院的人已經看不到自己，齊瑋文才讓車伕停車看向宋蹊：“宋師爺，這裡並冇有見人就收，會不會是……”

“不會！”宋蹊斬釘截鐵的說道：“跛明就算走，也隻會回安老院，不會自己走掉。”

他說完之後就著臉沉思，兩三分鐘之後，才轉過頭，目爍爍的盯著齊瑋文：“你有冇有見到過親自上門接人的福利院？這一家就是！九龍安老院就是他們登門主提出如果住不下，可以把老人孩子送過來一半，跛明那些人也是打個電話，他們親自派人用貨車拉走，如果香港福利院真有這麼好，哪還會有這麼多窮人，他們不是不收人，而是隻收被他們確定份，之前就已經無家可歸住在安老院的窮人，我們自己主登門，他們不相信我們。”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我已經讓燕妮帶人隨後趕來，直接闖進去揾跛明叔下落？”齊瑋文倒是冇想到這一點，此時聽宋蹊說福利院的疑點，也覺得確實有些蹊蹺：“不過那招牌上掛著保良局的標誌，燕妮帶人闖進去，恐怕……”

保良局標誌不是隨便掛的，彆說陳燕妮是旺角十二金釵大姐頭，就算是香港和字頭那幾位本地猛龍，看到這個標誌恐怕也不敢貿然手。

陳燕妮如果帶人闖了保良局下屬的福利院，萬一惹怒保良局那幾十上百位有錢的華人大佬，那些人甚至連麵都不用一下，隻憑隨口一句話就把陳燕妮甚至剛剛站穩些的十四號趕儘殺絕。

“不用，我繞到福利院右側跳進去，進去之後，我這種老人應該也就不會那麼惹人注意，再說，保良局標誌難道就冇人敢假冒？”宋蹊深吸一口氣，向福利院的方向：“我總覺，跛明還在裡麵等我。”

一邊說著話，他已經下車，冇有沿著道路朝福利院走去，而是直接進了山林裡，看樣子似乎是想要從半山繞到福利院後牆的位置跳進去一查究竟。

“我去跟宋師爺一起跳進去，文姐你放心在這裡等其他人。”九紋龍朝齊瑋文說了一句，也鑽進了山林裡追著宋蹊。

兩人在山林裡穿行，繞了一個不小的圈子，總算到了福利院的後牆外，宋蹊的長衫下襬已經被他自己掖在腰間，雙腳挨著牆邊一步一步慢慢朝前走，耳朵幾乎在牆上聽著牆是否有聲音，九紋龍本來想開口勸宋蹊一把年紀，這種事不如讓他自己來做，畢竟宋蹊在他眼裡一把年紀，又是個老夫子，不要說跳牆，就是踩著自己爬上牆頭可能都有些吃力，畢竟這福利院的牆壁設計的有些高，雙眼略一掃看來也有...最新章節！

看來也有近四米高，就算是九紋龍自己，恐怕助跑翻牆也不敢保證一次功。

“阿龍，你牆紮個馬步站好不要。”宋蹊對九紋龍低聲音說道：“等下我踩你的頭上去。”

九紋龍看看高度，覺得宋蹊踩著自己直雙臂，估計到牆頭的可能也不高，不過冇等他給出自己的意見，宋蹊已經把長衫下襬起掖在腰間，朝後退出十幾米，深吸一口氣，腳上布鞋踩進泥地中！

老人雙眼圓睜，發力朝後牆衝來。

“宋師爺是武林高手來的？”宋蹊這幅做派嚇了九紋龍一跳，可是等宋蹊衝到他麵前，第一腳蹬在他邊牆麵上時，九紋龍就歎口氣。

因為宋蹊這一腳不高不低，最多蹬在九紋龍小腹的高度，第一腳起步這麼低，第二步都未必能踩到自己頭頂。

果然，作利落的宋蹊第二腳踩到九紋龍的肩膀上，就在九紋龍覺得這次一定失敗時，宋蹊雙腳狠狠蹬在九紋龍的頭頂，發力朝上縱去，雙手迅速抓住了牆頭，雙臂發力向上一提，整個人翻了進去！

隻剩下九紋龍目瞪口呆，宋蹊這作在他看來完全冇有宗師高手氣派，與老人之前長衫邁步助跑時的氣勢簡直不符合，三腳踩在牆上和自己頭上的作也不觀，但是卻實用，倒像是西方的育作，不像是功夫。

他這裡點評完宋蹊的作後纔想到一個問題，四米高的牆頭，宋師爺踩著他翻了進去，他現在微跛一條，能不能翻進去還是未知。

他急急忙忙後撤助跑，可是連續試了兩次都失敗，不敢多休息，勻幾口氣，九紋龍第三次總算勉強用雙手吊在了牆頭上，利落的翻進了福利院後牆。

他用了三次才進來，時間上都已經過去四五分鐘，落地後才發現這裡是後院，臨近後牆的地方全部是有待修剪的雜草樹叢，遠能看到院中有一蓄水池用來儲水。

“不等我？”他站直左右打量都冇有發現宋蹊的影，邁步走出草叢，剛走出冇多遠，就看到幾個穿著社工馬甲的青年手裡提著木衝過來，一眼看到了九紋龍。

“這個老啞猴一直比比劃劃指著後院，果然有人跳進來！”為首的青年手裡拎著木說道。

九紋龍卻一眼看到社工後畏畏跟著的宋蹊，青年裡的老啞猴顯然就是指的宋蹊，看到九紋龍向自己，宋蹊趁人不注意微微搖頭。

“你們打不過我嘅，我進來隻是想些吃的，肚了好幾日。”看到宋蹊不準備讓自己和對方相認，九紋龍就直接開口朝幾個麵不善的青年說道。

“東西？城裡不去來這裡？唬鬼呀！”青年擺擺手，四五個同伴一起拎著木朝九紋龍圍上來準備先打完再說。

看到九紋龍與對方手，宋蹊裝一副被嚇到的表，轉就朝前麵的建築樓裡跑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二層的收容樓樓門。

進了這收容樓後宋蹊纔看到，此時樓道倒是有些癡傻的中老年人滿臉菜的遊，衫襤褸，枯瘦的已經不人形，這些人中有人把手裡的東西朝裡塞去吞嚥，宋蹊看到那些東西分明是被從牆上刮下的牆灰甚至是泥土。

而一層各個收容間的鐵門都被鎖著，隻有一小小的探視孔，朝外向裡去，每個收容間裡都最有六七個人就那麼被安置在地麵上，有幾條破爛被子，全都是中老年人，連淨桶都冇有一個，惡臭刺鼻，那些被收容的人大多蜷躺著不，偶爾有人，也是正從被子的破朝外掏著棉絮送進裡充！

“跛明。”

“跛明！”

“跛明！”

宋蹊一道門一道門走過，裡著跛明的名字，第一層的所有收容間都被他走過，總算在最後一間房聽到了迴應：

“宋師爺？”

聲音不是跛明的，卻是和跛明一起來福利院的老人，本來正虛弱的躺在地上，到探視窗外的宋蹊，不知從哪發出來的力氣，居然掙紮著起撲到鐵門上，枯瘦的雙手著視窗，眼神絕的道：“宋師爺，救命呀！救命呀！這裡把收留的人關起來，每隔一兩天就帶去給醫生！原來從安老院被他們帶來的那十幾個孩子也都不見人，聽說是被賣走！跛明，跛明就是在這間房俾人打昏過去，之後就再也不見他人，多半是死了！宋師爺，救我呀！”

這番話又急又快的完，視窗外的宋蹊閉上眼微微踉蹌了幾下，再睜開眼時，已是灌瞳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