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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消失的跛明

九紋龍和其他工人一起把青菜和糧食裝上貨車，讓工人與貨車開走之後，就進了辦公室，磨磨蹭蹭的圍在師爺輝邊打轉，師爺輝語氣厭惡的瞪著九紋龍：“做咩呀？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又能走路，所以想花錢去買兩隻燒鵝，撐死自己然後再去找汗巾青報仇？去就好啦，反正西貢碼頭很多婦都見過你剝豬的樣子，說不定你再去一次，不用付彩禮，連老婆都能討回一個。”

“不是不是，秀兒放新年假，預支工錢五百塊，我準備幫秀兒買件新年禮，一定高興。而且我發誓，就算以後想報仇，也一定先問過你同宋先生。”九紋龍陪著笑臉對師爺輝說道：“不好再提我被剝豬的事啦？”

九紋龍乖乖在床上又躺了兩個多月，如今已經再次痊癒生龍活虎，雖然當初師爺輝壯著膽子跑去西貢碼頭把他救了回來，但是從那之後，就懶得搭理九紋龍，九紋龍養傷期間，師爺輝幾乎都冇有去看過他，所以等九紋龍傷好能下地，就急著來見師爺輝，最近一段時間幾乎都是在對師爺輝拍馬賠笑。

“你需要預支工錢咩？二十萬港幣，雄已經存到天明公司的銀行賬戶上，隨時方便你提走，你現在大富豪來嘅！”師爺輝冇好氣的坐在自己辦公桌後翻看著訂單說道。

那一晚，呂樂為九紋龍被打斷的兩條，付出了三十萬港幣的價錢，這三十萬港幣，雄在宋天耀的許可下留下十萬港幣打點藍剛以及手下兄弟，安鬼佬上司，剩下的二十萬港幣則存到師爺輝天明公司的銀行賬戶上，算是九紋龍的湯藥費。

換其他人，一夜暴富，說不定真的會讓師爺輝拿出二十萬港幣來去另起爐灶，各走各路，可是九紋龍卻堅持說這筆錢冇有他自己的份，師爺輝有十萬，宋先生有十萬，他這條命都是兩人的，所以這筆錢一直仍然呆在銀行賬戶上冇有過。

師爺輝因為氣對方瞞著自己去找汗巾青手的事，在九紋龍傷好的七七八八之後，幾次提出要把錢取出來給九紋龍，讓他自己走路，離自己遠一些。可是每每一開口，九紋龍就裝作聽不見，或者乾脆耍無賴說，如果輝哥趕我走，我即刻就去西貢碼頭再找汗巾青報仇。

師爺輝被九紋龍耍無賴氣到恨得牙，可是也無可奈何，這傢夥隻要不去報仇惹是生非，實際上在自己邊做事也很賣力，再加上九紋龍這撲街先把心的芬嫂和秀兒說，芬嫂和秀兒也都幫他向師爺輝開口勸告求，不要讓他把九紋龍趕走，搞得師爺輝簡直是幾人中擁有生殺大權的大佬一般。

最終，九紋龍也就仍然留在天明公司，繼續跟著師爺輝做事。

“輝哥，消消火氣，全都是小弟我的錯，這樣好了，我去釣些鱔……”九紋龍立在辦公桌對麵笑嘻嘻的說道。

師爺輝取出錢包，從裡麵翻出五張一百塊，乾脆的打斷了九紋龍的話：“釣你老母……拿去，幫秀兒買禮可以，不準再去惹是生非。”

“放心，輝哥，我真的隻是幫秀兒買新年禮，買完就回去。”九紋龍抓起五百塊港幣，轉朝外就走。

師爺輝在後麵恨恨瞪著這個混蛋的影，低聲罵道：“他臉皮點會這麼厚嘅？被人剝豬居然仲有心逛街，你老母，換我，我一世都不想再出門見人。”

九紋龍拿了錢其實真的是想為吳秀兒買新年禮，剛剛年滿七週歲的吳秀兒在宋天耀的安排下讀了聖公會拔萃小學，很懂事，知道能讀書的機會得來不易，而且自己基礎差，再加上拔萃小學講課，全都是英文教學，所以常常放學回家吃過飯，都刻苦自修英語到深夜，雖然如今家中有了雜貨店不再擔心生計，可是芬嫂卻發現自己兒比原來潦倒時還又瘦了幾分，小孩子該有的嬰兒都快要不見。

如今學校放了公曆新年假，吳秀兒更是連家門都不出，上午做功課，下午則練習樂，因為拔萃小學要求學生們必須掌握一件樂技巧，而且要每個學期結束時，登臺在學校的音樂廳進行管絃樂合奏或者獨奏，大多數同學都是有錢人家的兒，樂輒就是幾萬港幣一架的...最新章節！

一架的鋼琴或者外國買來的高檔小提琴，因為除了在學校練習之外，學校也鼓勵學生在家時自備樂練習，吳秀兒選了長笛來練習，然後自己在家則用了一支普通的木質短笛代替練習。

芬嫂忙著打理雜貨店生意，冇有發現這個問題，一直養傷的九紋龍卻偶然從秀兒口裡知道了這件事，一直記在心裡，傷剛好時他就特意去了樂行問過，最便宜的一支銅製長笛也要四百多塊港幣，吳秀兒又從來冇和自己母親開過口，所以他才求師爺輝預支了他五百塊工錢，準備趁著新年假時，幫吳秀兒去買一支長笛哄小孩子過個快樂新年假。

等到了九龍塘塘尾的樂行，九紋龍甚至不敢去問銀質或者鎦金的長笛價錢，至於鋼琴更是看都不敢看，乾脆的掏錢買了最便宜的銅製長笛，付過錢剛剛走出樂行，就看到兩輛黃包車從自己麵前急急的衝過去。

“宋師……文姐……”九紋龍還冇來得及開口與車上的人打招呼，兩輛黃包車就已經掠過去，車伕好像拚了命一樣朝前跑，路旁的行人都被兩輛黃包車的速度嚇的朝旁邊躲兩步，裡罵一句趕著投胎咩？

九紋龍覺得事有些不對，他未傷之前，為龍津義學和安老院送菜，幾乎每天都看到宋蹊與齊瑋文，這兩個人都不像是格急躁的人，尤其宋蹊，九紋龍太瞭解這位老夫子，他會捨得花錢坐黃包車？有一分錢在口袋，也無非買些酒菜便宜安老院那些孤寡老人。

不會是宋師爺和文姐遇到事了吧？宋師爺是宋先生的阿爺，文姐又認下自己做契弟，九紋龍覺得兩人如果遇到急事，自己冇道理不幫手，而且黃包車上的宋蹊，哪有往常的利落模樣，頭髮蓬，臉上臟兮兮，上服也是補丁片，破爛襤褸。

想到這裡，他也攔下一輛黃包車，指著就快看不見的兩輛黃包車催促車伕：“追上去，追上去！”

這一追，居然追出了城區，兩輛黃包車一路向西過了長沙灣，道路兩邊都已經出現逐漸樹林荒山，行人稀，連黃包車伕都已經連歇了四五回，恰好前麵兩輛黃包車的車伕也放慢腳步氣，九紋龍才勉強大喊著住了兩人，然後追到了停下的兩輛黃包車旁，跳下車開口問道：

“宋師爺，文姐，出了什麼事？你們兩個去邊度？”

宋蹊眉頭鎖一語不發，齊瑋文看到九紋龍，勉強笑笑開口說道：“跛明叔自己帶了十幾個老人去了葵青一福利院後，四天都不見訊息傳回來，宋師爺托人登門來問，社工卻說跛明叔他們中午趕到，下午時覺得不習慣，所以主離開了，現在福利社冇有這個人，而且也不讓社工之外的閒雜外人進去。報警連差佬都嫌路遠，讓等幾日他們纔再去調查，所以宋師爺準備自己裝孤老人，讓我裝社工把他送進福利院，查清楚這間福利院到底搞什麼鬼，把跛明叔那十幾個老人都帶去了哪。”

“宋師爺一個人？太危險了吧？真要是有事他一把年紀……”九紋龍聽到宋蹊準備自己去福利院看看

“我已經通知燕妮帶人隨後趕過來，福利院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再說我和宋師爺也擔心一下來太多人打草驚蛇。”齊瑋文對九紋龍說道。

九紋龍手裡握著長笛說道：“我陪宋師爺進去好啦，宋師爺是老人，我扮他的白癡聾啞孫子好了，我夠打，如果有麻煩，一定能把宋師爺照顧周全。”

就衝九紋龍說宋蹊的孫子是聾啞白癡，齊瑋文就對自己這個乾弟弟好大增，看向宋蹊：“宋師爺，兩個人進去穩妥些，阿龍也能替我照看您，免得燕妮冇有帶人趕來之前，出了些麻煩您一時走不。”

“好。”宋蹊冇有推，答應下來，隻是轉頭繼續催促車伕。

九紋龍把長笛掖進服下襬裡藏好，裝啞的樣子，對齊瑋文比比劃劃阿阿的了幾聲，活靈活現，好像真的聾啞人一樣，看到齊瑋文有些驚訝，九紋龍得意的說道：“我在鄉下時，村口就坐著個聾啞老人，小時候常學他的樣子阿阿。”

三人說著話再度上車，朝著偏僻荒涼的葵青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