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仔，大富豪夜總會。

“喂，終於捨得從羈押室出來了？我還以為為你要捨仁，把牢底坐穿！”穿班尼路西裝的徐三看到包間的石誌堅，就朝他嚷嚷道。

石誌堅起看了看，“霍大呢？”

“他在後麵！上次那個乜‘瑪利亞’的，迷上了他！現在在打罵俏！”徐三說著朝旁邊服務員打個響指，“把你們這裡最貴的酒水上來，等會兒再一二十個靚妞---”然後一指石誌堅，“記住，他買單！”

麵對徐三這堂而皇之的敲詐，石誌堅笑了笑，“我一出來顧不得去酒店洗澡換就跑這裡請你飲酒，你還這麼狠心宰我？！”

徐三聳聳鼻子：“怪不得我聞到一子酸臭味兒，原來你三天冇洗澡啊！等會兒你的妞我也包了，免得被人話你臭男人！”

石誌堅哭笑不得，這時霍大從外麵進來，見此就道：“你們講什麼呢？這麼開心？”

徐三一指石誌堅：“阿堅說他賺了一千萬，今晚他買單！讓我們儘管狂歡！”

“哇，阿堅果然犀利！坐個牢還能搵足一千萬，還這麼出手大方！當真是我輩楷模！”霍大說著也找位子坐下。

名貴的酒水還冇上來，三人先取了茶幾上麵小支的百威啤酒杯！

徐三握著百威和石誌堅對了一下，喝了一口啤酒，這才鬱悶道：“阿堅，你不知今天那個利兆天有多囂張，我和霍都快要被他氣炸！”

“是啊，他迫我們把權轉讓給他，說我們要是不照著做，你就出不來！”霍接話道。

“兩位有心了，既然我能出來，不用說你們把權都賣給利兆天！”石誌堅把啤酒放下，朝徐霍二人笑著道。

徐三一臉苦笑道：“誰讓我們是好兄弟！總不能見死不救！”

“有心了！來，乾杯！”石誌堅主和徐霍二人杯道。

石誌堅呷了一口啤酒沫，笑道：“你們猜，我們三個現在在飲酒，那利兆天在做乜？”

“還能做什麼？當然開香檳慶祝了！”徐三不爽道，“現在他手頭有五半九龍倉份，等於已經掌控了九龍倉權，為香港有史以來第一位掌控英資的華人大亨！”

霍也說：“是啊！如果真被他掌控了英資企業，這個名頭足以載史冊！”

霍這句話毫不誇張。

這個年代的香港基本上都是英資橫行的天下，太古，怡和等四大洋行叱吒香江，華人資產難於與之抗衡！

在這背後是港英政府在背後撐腰，例如一些大規模的城建業務，填海工程幾乎都承包給了那些英資企業，讓英資企業把錢賺走，不給華人機會！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五十年代承德機場修葺，維多利亞公園建造，還有避風塘區域的填海工程！

此類種種都可以說明一個問題，英資企業在香港是多麼猖狂，多麼吃香！

利兆天要是能一口氣拿下九龍倉，那麼他將會是香港華商中第一人！

石誌堅點上一支香菸，說道：“做人呢，有野心是好的！能幫華人爭也是好的！不過手段要明正大！”

“切，現在生意有幾個是明正大的？”徐三撇撇，瞅一眼霍：“不說彆的，霍老爺子以前發家也是靠海上走私！”

霍翻白眼：“你能不能不拿我們家打比方？”

“這樣顯得親切嘛！”

“親切個鬼！”

見兩人習慣開嗆，石誌堅夾著香菸道：“好了，我請你們來飲酒，不是鬥！”

“還說？現在利兆天要開香檳慶祝，我們卻隻能飲苦酒！”徐三皺眉頭道，“人比人氣死人呀！”

“來吧，那就不比了！我們一起杯，祝賀阿堅順利歸來！也祝賀那個撲街利兆天早點完蛋！”霍舉起百威道。

“不飲啤的啦！人頭馬拿來冇有？”石誌堅朝著菸缸彈彈菸灰，扭頭沖服務員喊道。

須臾，八支人頭馬擺在茶幾上，石誌堅親自給徐三和霍大倒上一杯，舉起來吐出兩字：“謝謝！”

古語雲：求人如吞三尺劍，靠人如上九重天！天上下雨地上，自己跌倒自己爬！要想他人幫你一把，那也得煙換煙茶換茶！

像徐和霍這般，有！

……

在大富豪和徐三，霍大喝完酒，石誌堅這次冇有直接住酒店，而是讓陳輝敏開車載自己回家。

此時快要十二點鐘。

唐樓租住的住戶業已睡下。

石玉居住的三樓卻還亮著微弱的芒。

石誌堅從車上下來，沿著樓梯走到三樓，一眼就看見老姐石玉，還有蘇薇兩人在門口等候著他。

老姐肩膀上披著服，可能是在床上聽到汽車聲就一骨碌爬了起來。

蘇薇的況差不多，也是衫不整，腳下還著足。

兩人看到石誌堅上樓，蘇薇剛要上前關心詢問，卻被石玉一把拉住。

石玉板著臉，抱著臂膀，拿眼瞪著細佬石誌堅。

石誌堅出笑臉，著頭皮走過去。

來到石玉麵前，石誌堅笑道：“阿姐，還冇睡呀？”

“睡個鬼！你冇回來我怎能睡著？”石玉罵了一句，又用鼻子在石誌堅上使勁兒嗅了嗅，皺眉道：“喝酒去了？”

“和三他們喝了幾杯！”

“你才從警局出來就找他們飲酒，我呢？你把我當做乜呀？”

“你當然是我阿姐咯！並且是最親的那種！”石誌堅用手攬住石玉肩膀，“冇有你和寶兒，我簡直都活不下去！”

“我纔不信！去陪你那幫狐朋狗友吧！”石玉裡說著，語氣卻了幾分。

蘇薇看得清楚，心說，怪不得人家講玉姐是典型的刀子豆腐心！

石誌堅攬著老姐肩膀剛要進屋，卻又被石玉一把推開，“等著！”

“做咩呀！”

“薇，手！”

“好的，阿姐！”

須臾，蘇薇搞了一個火盆出來，在盆裡點著火。

石玉又不知道從那人找了柚子葉沾了水先是在石誌堅上拍打幾下，裡唸叨：“晦氣散開！好運常來！”又讓石誌堅從火盆上過去，說這樣才能燒掉晦氣，驅趕黴運，把石誌堅從警局帶來的晦氣統統除掉！

對於這些封建迷信思想石誌堅是排斥的，不過看到老姐石玉又要發飆份上，忙欣然接！

……

砰地一聲！

香檳木塞跳出老高！

發出清脆響聲。

利兆天叼著雪茄一臉得意，在他周圍聚攏著很多人，除了彙大班沈璧，長江實業大老闆李佳誠，他的忠實手下溫澤頓之外，還有一些和利氏集團有關的香港名流富豪。

“祝賀利先生得償所願！”

“是啊，利先生這次大功告，當真要好好慶祝一番！”

沈璧，李佳誠等人紛紛鼓掌說道。

利兆天擺擺手，一臉謙虛道：“多謝大家長久以來的支援！尤其彙銀行沈大班，你對我們利氏的支援向來都是最大的！這次我能順利拿下九龍倉四權，你更是大手一揮藉資兩千萬！多謝先！”

利兆天說完，左手夾著雪茄，右手端起香檳朝沈璧示意了一下。

沈璧笑了笑，也端起香檳杯與利兆天輕輕杯！

杯子發出“叮”地一聲，兩人一飲而儘！

“至於李老闆，也要多謝你先！”利兆天笑瞇瞇地向李佳誠。

“不敢！不敢！”李佳誠忙笑嗬嗬道。

“這次也要謝謝你，你手中不是還有九龍倉半權嗎？如果送給我的話，我會激不儘！”

“呃，送給你？”李佳誠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睛，看了一眼周圍眾人，然後又看向利兆天，輕聲道：“利先生，你是不是講錯？那權也是我花費心買來的！您要是想要我當然開心，會以合適的價格賣給你，何來一個送字？”

“送”可是不要錢的！李佳誠算計的很清楚！

利兆天笑了，雙眼盯著李佳誠慢慢湊過去，“怎麼，你不願意？”

李佳誠也笑道：“我一直都很支援利生你！不過我的權也不是大風颳來的，利生還是給個合適的理由先？”

“理由？我在警署待著的那段時間，你拿錢收購我們利氏票，這個算不算理由？”

李佳誠猛地一驚，眼睛瞪大。

“彆那麼激，彆人會看到的！”利兆天輕聲道，“你是我的好朋友嘛！不能讓人看出來我們不和，尤其你在我背後刀，給我下絆子！”

“不是的利生，我有苦衷的！”

“苦衷？就因為我借你五百萬？”

“是啊，我也缺錢的！你也知道我的長江實業快要上市，很多方麵都需要打點！”

“我講過的！你跟了我，我會幫你！你公司上市，我也幫你！還需要打點什麼？”

麵對利兆天兇戾的眼神，李佳誠怕了，咽口唾沫說道：“我也不想的！未雨綢繆，我也要做好打算！萬一你在警局出不來，你讓我怎麼做？跟我揾食的那些人又該如何？”

利兆天笑了，手幫李佳誠撣撣肩膀細塵，“冇想到李老闆你還是這樣有善心的好老闆！”

沈璧，溫澤頓等人看著兩人激辯，默不作聲。

“給我一個機會！”在利兆天犀利的眼神中，李佳誠服道。

利兆天：“你知不知，今天也有人這樣求過我，那人就是石誌堅！好巧的，他也讓我給他一個機會！你說，我給是不給？”

李佳誠了，“我一直都是跟你的，不是嗎？”

利兆天點點頭，湊近李佳誠耳朵：“要不是你一直跟我，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聽到利兆天這樣說，李佳誠這纔算鬆了一口氣。

“你的權我會買下來！當然，以合適的價格！”利兆天說完，拍了拍李佳誠肩膀。

李佳誠這才鬆了第二口氣。

“好了，大家一起乾杯！預祝我們利氏收購九龍倉！”

“乾！”

眾人一起飲酒。

……

須臾，在熱鬨的氣氛中裡利兆天找機會邀請沈璧到一私聊。

鬼佬大班沈璧在利兆天的邀請下端著香檳杯走到僻靜坐下。

利兆天坐在他對麵，“沈大班，有件事我想要請你再幫幫忙！”

“哦，什麼事？”沈璧呷著香檳笑瞇瞇道。

“我想要再向您借款五千萬！”

沈璧冇有吭聲，隻是笑瞇瞇地著利兆天。

利兆天道：“我也知道，已經向你借款兩千萬，不應該再向你開口！不過我準備把怡和洋行手中剩下的四半權也拿到手！你也知道的，怡和洋行那幫人很難搞掂，如果價碼不出到兩三倍，他們絕不會出手！”

沈璧笑了笑，“你拿我借你的兩千萬用最低價拿下了石誌堅等人的四權！現在要用五千萬拿下怡和凱瑟克等人手中四半權！利生，你的算盤打得很呀！”

“沈大班，你這樣講我就厚臉皮當做你在誇我了！”利兆天笑道，“這些錢我最多隻用一個月！當然，利息方麵我會給你最高！你也知道的，我們利氏置業承建的皇後碼頭和中環天星碼頭兩大工程快要完工，到時候就可以出資金還貸！對於我們強大的利氏來說，這隻是時間問題！”

沈璧笑了笑，“七千萬可不是個小數目，利生確信可以準時償還？”

“不是確信，而是肯定！”利兆天信誓旦旦，“我們利氏數億資產，又怎麼會拖欠你們銀行那麼一點錢？”

沈璧聳聳肩：“話雖如此，有幾句話我還是要講！做人呢，不要太貪心！就像你們中國俗語講的那樣，貪多嚼不爛！適可而止！”

利兆天哈哈一笑：“我們中國還有另外一句俗話，做多多益善，一步登天！”

“好吧，算我說不過你！”

“那你是答應我了？”

沈璧點點頭，“我也是看利氏財雄勢大才答應你的！”

“哈哈？多謝沈大班出手相助！”

“不用謝我！我也是幫彙賺錢！”沈璧說完，舉起香檳杯與利兆天了，意味深長道，“請你記住，利先生！我們做銀行的一向隻認錢，不認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我做事也是隻認結果，不認親！隻有六親不認，才能功！”

“乾杯！”

“切！”

利沈二人舉杯相邀，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