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趁著我軍將士不曾注意，速速削去箭簇、箭羽！”說著，見那名護衛低頭不，低聲喝道，“陳茂，你可是違抗我軍令？！”

“小的不敢！”那護衛陳茂低頭猶豫一下，終究接過寶劍，替周瑜削去了箭簇、箭羽……

“蹬蹬，”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位江東軍牙將疾步奔至此，推開眾護衛，急聲喚道，“都督，都督！”

不聲用披風裹了裹，周瑜沉聲說道，“何事？”

只見那牙將愣了愣，忽而抱拳說道，“方才末將正在前面，忽聽此一聲驚呼，唯恐都督有恙，是故前來……”

周瑜微微一笑，擺了擺右手說道，“原來如此，說來好笑，方才竟是險些倒……”

“哦，”那牙將頓時釋然，想笑又不敢笑，抱拳說道，“若是無事，末將便暫且……”

“等等，”打斷了那牙將話語，周瑜凝聲說道，“傳我令，我軍將士趁勢掩殺，前去與關羽匯合，共誅曹賊！”

“是！”那牙將一抱拳，轉離去時忽而見周旁護衛低頭不語，神似乎有些異樣，心下有些詫異，不過也不及細想，轉離開。

“都督……”

“莫要再說，走！”

“……諾！”

而與此同時，據此三五里，江面！

周瑜義兄、江哲之主，孫策正陷苦戰之中……

如何不是苦戰呢？

以一人之力，應戰五員曹軍大將，其中兩員，更屬當世猛將一流，此等惡戰，就算孫策天賦異稟，眼下亦是氣如牛……

最初，是孫策出言不遜，惡了李典、于、許褚、曹純四人，趙云本就不以多欺，虛晃幾槍便離去了……

隨后，隨著東吳大將陳武、潘璋率軍殺到，曹軍不能擋其勢，李典、于只好迎上，前去阻擋此二人，只留下許褚與曹純……

再后，東吳大將甘寧率軍殺到，曹純亦是迎戰，唯有許褚一人，獨斗孫策……

這是何等武力？這還是在方才與趙云一番惡戰之后……

當然了，許褚自是不知眼前的孫策半個時辰之前，與趙云方才戰罷，僅是見他頻頻落于下風，出言嘲諷。

“什麼江東小霸王，不過如此！”

“是……呼……呼……是麼？”著氣，孫策一臉輕蔑地著許褚，嘲笑說道，“聽聞許仲康乃是曹旁虎賁之士，今日一見，不過如此！”

“大膽，竟敢直呼主公名諱！”許褚然大怒，提槍殺向孫策。

一槍開許褚的殺招，孫策深深吸了口氣，冷笑說道，“若在平日，孫某殺你，不過二十合！”

“你！”聽聞孫策之言，許褚氣得面漲紅，抬手大怒喝道，“若是馬戰，我殺你亦不過二十合！”

著方才與其手的種種，孫策心下暗暗說道，這廝氣力，只遜我半籌，不好對付，不如……

想罷，孫策故意哈哈大笑，一面暗自回氣，一面拖延時間說道，“如此妄語，豈不笑翻天下人？我孫家乃將門世家，你乃何人？”

只見許褚直直著孫策半響，竟是收了面上怒意，重重一頓長槍，莫名說道，“如此也好，免得你心下不服！”

“唔？”聽聞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孫策直覺心中發悶，待細細一想，卻是恍然醒悟：竟被這廝看出來了？

其實，孫策確實是小看了許褚，許褚雖為武人，又看似狂，然而狂之下，卻是心細。

著許褚抱著雙臂站在面前，孫策覺面上有些發燙，忽而皺眉說道，“許褚，如此，恐非是將軍所為，若是被人見到……”

似乎是聽明白了孫策話中含義，許褚淡淡說道，“那又怎樣？最終結果還是這般，許某會殺你立功！”

“哦？”只見孫策眼眉一挑，忍不住嘲諷說道，“你竟有此等自信？倘若戰敗呢？”

“戰敗？”許褚淡淡一笑說道，“若是戰敗，那麼許某自是已死，又何懼于軍法？”

“……”孫策頓時為之容，凝神打量著許褚半響，忽而說道，“孫某收回方才所言……”說著，他深深吸了口氣，提槍指著許褚說道，“你有為武人的傲氣，孫某亦有為武人的骨氣！既然被你看破，若我不聲，便屬茍且生，我堂堂孫伯符，豈用得著敵將可憐？來！許仲康，我等再來打過，生死各安天命！”

“好氣勢！正合我意！”許褚哈哈一笑，目贊許之，戰意大起，一把扯下甲說道，“方才恐傷他人，許某一直畏首畏尾，眼下，可要好好打一場！”

“哈哈哈，”孫策亦是哈哈一笑，提槍正說道，“如此……小心了！”

“喔！”

※※※

此戰，足足打了五個時辰有余，從旭日東升，到夕西下……

直打得江水泛紅數百里，尸骸填江，江水為之不流……

縱觀此，眼下難復江水清澈，唯見尸骸，只見尸骸……

三月江面霧難消……

“二狗，走吧，主公下令撤軍，各營準備呢……”

“各營？”陳二狗自嘲一笑，忽而著江面方向說道，“王二，你說此戰，我軍是勝，是敗？”

“這如何說得清？”走上前來，王二搖搖頭，沉重說道，“早前司徒不是說了麼，此戰，我軍是敗了……不過，江東亦未得勝，算是兩敗俱傷吧……”

“兩敗俱傷麼？”喃喃念叨一句，陳二狗轉打量著王二的右臂，那空空如也的袖，沉重問道，“日后你有何打算？”

似乎是見了陳二狗的視線，王二用左手捂著右臂，苦笑說道，“還能有何打算，聽天由命咯……待大軍回了荊州，我……我想退伍回老家，反正是難以再軍中混下去了，還不如回老家，這種日子……”

“這樣啊……”

“恩，當初家里窮，為養家糊口，不得已在袁紹麾下伍，眼下……這兩年的積蓄，再加上此戰的犒賞、恤，已足夠家里糊口之用，況且，像我這樣的，還能再領三十畝地，總歸是食無憂了吧……”

“三十畝地麼？”長長一聲嘆息，陳二狗不又了王二空的袖，只覺心中發堵，猶豫一下，沉重說道，“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

“嘿！”王二笑了笑，一拍陳二狗肩膀，揶揄說道，“誰你是伯長，我是你麾下什長呢……”說著，他又嘆了口氣，擾擾頭，說道，“其實我早想退伍了，只不過是貪那軍餉……這樣也好，你呢？仍舊留在軍中？”

“恐怕是吧，”陳二狗點點頭，惆悵說道，“握了幾年殺人的刀、槍，哪里還記得如何種……”說著，好似想到了什麼，當即閉口。

“是啊，”王二自嘲說道，“哪里還記得如何種地呢……罷了！哦，對了，我老家在冀州安喜，待得他日路經冀時，別忘了……”

勉強推出幾分笑容，陳二狗點了點頭。

“知道了……”

其實兩人都知道的……

“好了，走吧！”一展左臂，王二拍拍陳二狗肩膀。

“王二……王哥，你說江里的尸……尸首，撈得起來麼？”

“呵呵，不敢當不敢當……主公與司徒確實是如此下令的，不過我覺得，此事啊，難！二狗，記住，能活下來，才是最重要的！”

“來！”揮揮手，陳二狗皺眉說道，“我不聽你這擾軍心之言！回頭小心他人聽到，扣了你恤、犒賞，看你如何回老家！”

“嘿，我這怎麼擾軍心了？我是你日后謹慎再謹慎，別一個勁的沖，敵軍數以萬計，你殺得過來麼？這可是老哥肺腑之言，你小子……”

“好好好，我記住就是！”

“這還差不多，”滿意地點點頭，王二似乎想起什麼，一面走一面說道，“對了，出營之前，我聽到有人說，要提你做都伯，你小子算是混出頭了！”

“不過是謠言罷了……”

“哪里會是謠言呢！”說著，王二停下腳步，往往左右，低聲說道，“我軍四十萬吶，可你看看眼下營里剩下幾個，數百里的大營，空的……剩下的那幾個都伯，你兩只手都能數全，這還算是好的，聽說我西征軍軍中居曲長一職的，就剩下一個……”

“唉，”重重嘆了口氣，陳二狗問道，“王哥，我四萬西征軍，眼下剩下多？”

“我估算著，大概千把個吧，或許多些，或許更，這兩天，傷重難治的不計其數，如何統計？”

“這樣啊……”

“知道東征軍不？郭祭酒麾下的，最后與周瑜死戰的那一支……”

“恩，知道，名聲不在我軍之下！”

“嘿！猜猜剩下幾個？唉！那個慘吶……”

“你說不就完了……”

“這個數……”

“啊！”

隨后幾句，已遠不可聞……

※※※

建安四年十二月，中原霸主曹驅四十萬大軍，與十五萬孫、劉聯軍戰于赤壁、漢一帶長江水域，兩敗俱傷！

曹：四十萬大軍戰死近三十萬人，戰后，又有數萬余人死于疫病……

其中，包括三萬八千余西征軍、兩萬六千余東征軍……

此戰，曹軍戰死將領自都伯一級始，共計一千三百二十余名……

其中，張遼重創，夏侯惇重創，張頜重創、曹洪生死不明、李典失一臂、于重創、許褚重創……

劉培、韓浩、史渙、王恒、李央等總計四十一名偏將戰死……

偏將以下，曲長以上，更是十死八九……

反觀孫、劉聯軍：

孫：

十二萬余兵甲戰死近十一萬人……

其中，包括呂蒙麾下五百解煩軍、孫策麾下四千解煩軍、以及一萬一千余錦帆軍……

江東軍戰死將領自都伯一級始，共計三百六十余名……

其中，老將程普生死不明、黃蓋生死不明，韓當戰死、太史慈戰死、凌戰死、甘寧損一臂、潘璋重創、陳武重創、董襲重創、周泰重創、蔣欽瀕死……

隨后……

孫策挫許褚，傷重不治，于戰后金創迸裂而死；周瑜瀕死……

趙休、馬邢、谷利、樂宣、龔都等共計十九名偏將戰死……

偏將以下，曲長以上，幾乎無存……

劉：

關羽麾下兩萬余人全員戰死，關羽右臂重創……

張飛趁機取烏林，后襲曹營，中途被虎豹騎所伏，折損兩千余……

※※※

戰后，曹軍屯漢曹營十日，無力東進，返軍荊州；

劉備與劉琦經陵、漢壽、投武陵；

江東占江夏、屯兵夏口、邱。

三方罷戰！

【第六卷 留名于史】

天下終究三分，較之歷史，分毫不差？當真不差？嘿！恐怕并非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