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竑……

心中暗自念叨著這個名字，謝安無可奈何地回到了梁丘舞、荀正等人旁。шШщm無*彈*窗*小*說*網

著謝安臉上幾分不悅之，荀正皺眉問道，“眼前之事，是那家夥整不來的?”

“唔！”謝安點了點頭，照搬著季竑的原話，說道，“說是來而不往非禮也，要給東宮太子一點厲害看看！”

“這……”荀正聞言不皺了皺眉，思忖說道，“老弟可曾勸說?”

“勸了，”回了一眼季竑所站的位置，謝安點了點頭，繼而不悅說道，“不過那家夥油鹽不進、不吃，難以說服……”

荀正長長歎了口氣，搖頭說道，“那就麻煩了……”

謝安默然不語，他知道荀正想表達什麼意思，別看季竑鬧出此事隻為替其主八皇子李賢出一口惡氣，但是遭罪的，可不單單是東宮太子李煒，還有掌管著冀京治安的

，祿寺、衛尉寺、大獄寺。

這不，大周天子李暨已傳口諭於衛尉寺卿荀正，他以及謝安、文欽三人妥善理好這件事，人人都說

，可一旦當真鬧起來，武人哪有文人狠?

別看那幫書生、儒士手無縛之力，可其手中筆桿，可遠比千軍萬馬更為兇狠，倘若得罪了他們，別說你活著的時候敗名裂，就算是死了，一樣要你臭萬年。

在名譽至上、人人惜羽翼的大周，誰會冒著大不韙的風險。去和那些文士較勁?若不是非得已，恐怕就連歷代君王也不會去肆意地招惹他們。

可惡，沒事找事！

明明肩負著勘查案件的重責，卻不想還遇到這種甚是棘手的事，謝安心中暗罵。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大周天子李暨已傳口諭謝安等人妥善理此事，謝安也不得不著頭皮與那些文士卯勁，誰他是

之一呢?

可能是注意到了謝安臉上的鬱悶神，蘇信思忖了一番，說道。“大人，不若抓幾個主事的人，嚴厲置，殺儆猴！”

還沒等謝安開口，荀正連忙說道，“老弟千萬不可，這些書生儒士圍堵在正門前，雖說有違制，但卻不曾犯罪……老弟也瞧見了。這幫人只是靜坐在正門前，既不惹事、也不喧嘩。倘若這樣就將他們抓起來，我等師出無名，恐惹天下士子非議！”

“……”謝安緩緩點了點頭，其實荀正說的事，他也知道，甚至於，不他知道，就連遠的祿寺卿、領侍衛大臣文欽也清楚。

明明已召集了數千北軍衛，可文欽為何始終未見行?

很簡單。沒有借口，沒有手抓那些文人的借口，倘若在這種況下抓人，反而是落人口實，到時候被史臺參一本，就算是文欽，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季竑這條路子是走不通了。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路子吧……”說著，謝安抬眼向遠，見那千余文士之前，有三位穿三品補服的文席地而坐。遙遙與文欽對峙著，謝安抬手指著遠問道，“荀老哥，那三個半老的老頭子是什麼人?”

荀正聞言遙遙觀了一番，猶豫說道，“看不甚清楚……不過想來，應該是翰林院三位大學士！”

“大學士?”

“唔！”荀正點點頭，解釋道，“翰林院下有三大院署，分別是欽天監、玉堂署與龍圖閣！——欽天監勘測天文、修編星歷為任，其

，張治，字文庭;玉堂署負責修編國書、史記，供後人瞻仰，其

做章祥，字伯聞;龍圖閣乃收藏世間奇珍異寶、古人字畫之，其

，做鄭秀、字茂才！——此三人皆乃太子師、翰林院殿閣首輔大學士褚熹手下文臣，可是老弟你也瞧見了，翰林院乃李賢殿下的勢力，自從褚熹當上太子太師後，那老匹夫在翰林院的威每況愈下，到眼下，已沒有幾個人會買他的帳，否則，文欽那廝早就將褚熹老匹夫請出來了！”

謝安聞言苦笑一聲，無奈說道，“就是說，只有去這三位涉看看了?”

“說服恐怕不易……”荀正搖搖頭，說出了心中所想。

盡管謝安清楚，那些人連翰林院的首輔大學士都不買帳，又哪裡會理睬他，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著頭皮與那些涉，畢竟這等鬧劇拖著太久，且不管太子李煒會如何應付，那可是在打

的臉啊。

想到這裡，謝安帶著梁丘舞等人徑直朝著那三位大學士走去。

正如荀正所料，靜坐在隊伍最前頭的，果然就是欽天監太史令張治、玉堂署中書令章祥、以及龍圖閣直學士鄭秀三人，觀其容貌，以章祥最為年長，其次張治、再次鄭秀。

不可否認，這三位朝中大臣乃朝中大賢，有著一學問，正所謂有才之人必顯其傲氣，可就連謝安也沒想到，張治等人竟心傲如斯，直到謝安等人一直走到他們跟前，這三位朝中大賢這才緩緩睜開雙目，既不作揖、也不招呼，只是淡淡地著謝安等人，眼中帶著幾分輕蔑與不屑。

無奈之下，謝安只有率先開口打破僵局。

“三位大人好生悠哉啊！——北軍衛重兵環繞，卻亦坐得這般安穩，穩如泰山……足顯大儒之傲骨！”

仿佛是聽出了謝安話中那淡淡的嘲諷語氣，欽天監太史令張治微微皺了皺眉，說道，“觀足下上服，亦乃朝廷之臣，既能自由出此地，想來階不低……足下何許人?”

謝安聞言愣了一愣，要知道。自從大半年前他踏足朝廷開始，他與太子李煒之間的明爭暗鬥就沒停歇過，拜此所賜，他在朝廷中的知名度大漲，哪怕是九品末流員都有不認得他謝安，更別說他謝安還是東公府梁丘家的孫婿。

可眼前這三位，明明高居正三品之職，卻不認得他謝安?

是故意奚落麼?

哦，對了，這三位都是翰林院的大學士。平日裡並不手政務，只是在其一畝三分地裡忙碌，不認得自己，倒也不稀奇……

想到這裡，謝安這才釋然，拱拱手用謙遜語氣說道，“下乃代刑部尚書職務、大獄寺卿，謝安！——見過三位大學士！”

“謝安?代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不是王恬王大人麼?”

“聽說王大人前幾日不幸遇害了……”

三位大學士頭接耳地議論了一番，看其茫然的表。多半是確實不認得謝安，這讓謝安暗自有些氣餒。畢竟，他一直以為他在朝廷中知名度頗高。

按理來說，倘若謝安僅僅只是大獄寺卿，這三位大學士多半不會放在眼裡，可當他們聽到謝安自稱是代刑部尚書職務時，臉出了幾分驚訝與凝重。

也難怪，畢竟大獄寺卿只是正五品，而大獄寺卿，雖屬九卿之一。但終歸也只是正三品，然而刑部尚書那可不得了，那可是尚書省下六部之一，實打實的一品大員，換而言之，謝安的職權要比他們大得多。

“原來是代刑部尚書謝大人，不知謝大人找我等。有何貴乾?”比起方才，張治的語氣客氣了些許，但也只是些許而已。

見這張治竟然坐著與自己說話，謝安稍稍有點不悅。不過他也明白，他如今只是代刑部尚書，有實無名，等什麼時候將職前那個

字去掉，那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品大員，到那時，他才有口實對方站起來回話，否則就是以下犯上，而眼下，謝安還不備這種權利。

下心中幾分不悅，謝安好言說道，“是這樣的……三位大學士率眾學子、士子靜坐於正門前，實有違大周制，難免有擾治安之嫌……”

“謝代尚書要治我等的罪麼?”龍圖閣直學士鄭秀輕笑一聲，淡淡說道，“卻不知，罪從何來?——我等只是靜坐在此，既不曾鬧事，亦不曾違法，恐怕謝大人無權干涉吧?”

“……”謝安無言以對，畢竟鄭秀說的不錯，人家只是靜坐在正門前而已，有哪條大周律法規定不許人在皇宮門前靜坐的?

想了想，謝安沉聲說道，“三位大學士都是德高重之人，在下也不與三位大人拐彎抹角……究竟要怎樣，三位大人才肯遣散這千余學子?”

與其余二人對視一眼，張治輕笑說道，“原來如此！——原來謝大人是想我等遣散眾學子啊?此事易爾，只要東宮太子殿下出面承認陷害李賢殿下，並當眾向李賢殿下致歉，我等便退走……否則，恕難從命！”

話音剛落，謝安旁響起一陣怒罵。

“竟威脅要太子殿下出面致歉?你等好大的膽子！——豈有此理！”

謝安愣了愣，下意識地轉過頭去，這才發現文欽不知何時已來到了自己邊，正瞪著雙眼惡狠狠地注視著那三位大學士，甚至於，右手竟緩緩向腰間的佩劍。

要壞事！

心中咯噔一下，謝安連忙說道，“文大人息怒！——蘇信、李景，還不速速勸文大人?！”

蘇信、李景二人對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不過既然謝安這般說，他們自然要照搬，走到文欽旁，按住了他劍的右手。

“你二人攔著本府做什麼?”文欽然大怒，不過好在他還知道蘇信、李景二人乃謝安的心腹家將，見掙扎不開，倒也沒麾下的北軍衛過來。

見此，謝安走到文欽旁，低聲音說道，“文大人稍安勿躁，這件事，給本置，可好?——陛下的意思，是我等妥善解決，何為妥善解決?自然是，最好別鬧出人命來……”

文欽微微皺了皺眉，在猶豫一番後。緩緩點了點頭。

說實話，倘若在平日，文欽要殺這些文人，謝安絕對不會手，也是，他又不是太子李煒的人，何必替他費心費力?

但是一牽扯到冀京治安，整件事就不同了，要知道

共同掌管著整個冀京的治安，一旦出了什麼差錯。那可不是單單一個尉衙領罪。

十幾日前，東嶺刺客與危樓刺客在冀京街道上廝殺，盡管當時謝安好端端在自府上安歇，但照樣到了大周天子的斥責。

而前日，明明是他謝安職，然而衛尉寺與祿寺卻也到牽連，甚至於，就連東軍也被問罪。

很顯然，在當朝天子眼裡。

是一個整，倘若出了什麼岔子。天子只會同時召三尉問罪，而不是單單斥責其中之一，如此一來，倘若文欽在此殺了這三位大學士，事後，謝安又豈能事外?

與其如此，還不如他自己來解決，就算事後有麻煩，好歹也心服口服。否則，無端被文欽的衝牽連，豈不是冤枉?

想到這裡，謝安轉向張治等三位大學士，一改之前的溫和口吻，沉聲說道，“三位大人。本府敬重你等乃朝廷大賢，是故一再忍讓，三位大人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張治等人總歸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聞言神自若。淡淡說道，“謝代尚書怎得?將我們問罪不?”

“不！”在圍觀眾人意外的目下，謝安擺了擺手指，冷笑說道，“本府以為，你等名為靜坐，實則示威，可既然你等狡辯，那本府也就全你等，但是……正門前主道，你等需給本府讓出來，你等在此靜坐，本府無權手，不過，倘若你等堵了眾大臣早朝道路，我等

便可以以擾宮門秩序之罪，將你等抓捕歸案！——就是眼下，給本府讓出道來！”最後一句，聲俱厲。

張治等人面面相覷，思忖半響，向旁的文士說了幾句，那千余靜坐在正門前的文士，讓出一條道路，畢竟謝安說得句句在理，由不得他們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