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說，此次李壽的喜慶之筵，排場著實不小，單是親自赴宴的朝中大臣便有上百位之多，其中有夠資格踏足太和殿的殿臣，如丞相胤公、禮部尚書阮舟、大獄寺卿孔文、兵部侍郎長孫靖等等，不過大部分還是普通的員，如謝安這等。www.}dyzww.}網}m}

不過誰都清楚，若不是謝安婉言回絕的天子的意，這會兒他謝安已經是正三品大獄寺正卿，屬大周朝廷九卿之一。

當然了，也正因為謝安這般重重義，似天子、胤公、阮舟等人才會這般看重他，而最為因此事到欣的，無疑是謝安的妻子，梁丘舞。

不過長孫湘雨可不怎麼看，在看來，謝安這番推辭簡直是愚蠢頂，一想到謝安竟然回絕了九卿之一的位置，長孫湘雨便恨地暗自咬牙，更別說這會兒還要勉為其難地照看自己的弟弟長孫晟。

一臉煩躁地聽著自己的弟弟不住地請教自己如何攻克，長孫湘雨的心無比的惡劣，暗恨謝安多事之余，有一句沒一句地敷衍著自己的弟弟。

當然了，在另外一張筵席的胤公看來，那無疑是姐弟二人其樂融融的場面。

平心而論，憑著李壽以及謝安如今的影響力，是不足以請到這麼多位朝中大臣親自前來道賀的，說白了，那些朝中大臣們並非是衝著李壽或者謝安而來，而是衝著胤公、阮舟、三皇子李慎以及東軍上將軍梁丘舞而來。

也難怪，畢竟如今朝中，太子李煒一人獨大，若非這些位大人替李壽撐腰助威，誰願意冒著被太子李煒嫉恨的危險，趕來赴此筵席?

換而言之，此次前來赴宴的眾位大臣，不是長孫家一系，就是三皇子李慎一系。亦或是兵部中敬仰

梁丘舞的人，單單李壽與謝安，盡管他們二人此番立下了赫赫功勳，但還是不足以對抗太子李煒的威勢。

待得戌時前後，忽然有一名東軍士卒前來，低聲對梁丘舞說了幾句。

“我知道了，”梁丘舞點了點頭，站起來。走到謝安那一席，附耳對謝安低聲說道，“安，嚴大哥他們已從西便門城了……”

此時謝安正與李景、蘇信等人頻頻向費國灌酒，聞言愣了愣，繼而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為了掩人耳目，將東軍以及長孫湘雨的那多達兩千四百多萬兩銀子運城中，嚴開等人故意延緩了日程，慢謝安、李壽二人半日城。而這會兒，借著昏暗的天。嚴開等人便押運著那批銀子從西便門進了冀京。

畢竟西便門是唯一兩屬於東軍把守的城門之一，從此城，便可以盡可能地避開衛尉署的注意，直達冀京西北角東軍的軍營所在。

“你要走一趟麼?”謝安低聲問道。

梁丘舞點了點頭，畢竟兩千四百萬銀子，那可不是什麼小數目，更別說其中還有八百萬是屬於長孫湘雨的。做事仔細的梁丘舞，可不希出現什麼岔子。

“我走一趟軍營，安排一下。你莫要喝地爛醉如泥，需知，你明日還要至大獄寺開堂審理案子！”梁丘舞所指的，便是關於張棟、歐鵬、唐皓、廖立、馬聃這些叛軍降將的後續之事。

雖說只是走個過場，但畢竟也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正事，梁丘舞顯然不希自己的夫婿在臨末出現差錯。

在李景、蘇信、費國這些位將領暗自笑的目下，謝安信誓旦旦地應下了許多承諾，包括亥時之前定會回自家府邸，這才哄走了自家妻。

而借著這個機會，長孫湘雨亦托辭與梁丘舞一道離去了，畢竟那位像個好奇寶寶般的弟弟長孫晟，實在撥地心頭煩躁不已。

著長孫晟那個小家夥頗有些失地回到自己爺爺胤公旁，謝安雖說心中很想幫他一把，但是他也知道，長孫湘雨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如果將這個人地太，反而要出事。

一想到這裡，謝安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囑咐二回去的路上小心，畢竟眼下天已暗。

聽著謝安那喋喋不休的叮囑，與他同席的眾將面面相覷。

擺著

梁丘舞這位大周頂尖戰力在，能出現什麼危險?在他們看來，就算謝安這一席的將領一起上，恐怕都不見得是這個人的對手。

畢竟在長安時，梁丘舞可是唯一一個僅憑一人之力便傷到那陳驀的人。

其實說實話，梁丘舞與長孫湘雨在時，盡管並非同坐一席，但是謝安依然覺有些在意，要知道梁丘舞可不止一次地暗中提醒謝安，讓他喝些酒，畢竟謝安被自家媳婦不慎弄斷的那肋骨，至今猶未好地徹底，倘若酗酒，難免會影響到傷勢。

雖說是好意，可謝安依然覺有點不自在，在他看來，今日既是李壽的揚眉吐氣的喜慶日子，也是為李景、蘇信等將慶功的日子，自然要不醉不歸。

這不，梁丘舞與長孫湘雨前腳剛走，後腳謝安便放開了限制，非但自己暢飲不說，還一個勁地挑唆蘇信、李景等心腹將向李壽、李慎、李孝、李彥等皇子那一席勸說，甚至連胤公、阮舟那一席都沒有放過。

別的且不說，酒筵的氣氛倒是因此變得頗為火、熱鬧。

如此一直到了酉時，胤公祖孫三人以及阮舟離席向李壽告別，終歸胤公年事已高，哪有謝安這等年輕人那充沛的力，略微已覺有些疲倦。

而這時，以李慎為首的三位皇子，亦向李壽以及謝安告別。

繼而，屋那些賓客，亦陸陸續續地告辭，畢竟天已晚。

到戌時前後時，屋除了李壽、王旦外，便只剩下謝安以及眾將這一桌。

這一乾人又喝了三巡酒，謝安這才醉醺醺地站了起來，準備向李壽告辭，而至於費國。早在一個時辰前就被謝安暗中蘇信、李景等人灌得不省人事。

值得一提的是，費國的酒量著實不差，為了灌醉他，蘇信、李景、張棟、唐皓、歐鵬等將領連番上陣，卻反而被他灌倒好些個。

“天已晚，不如就住府上吧！”見謝安那搖搖晃晃的模樣，李壽不由說道。

不過說起來，他也好不了多。若不是王旦扶著，恐怕連站都站不穩。

“算了算了，我還是回府歇息吧……”說著，謝安指了指趴在酒席桌上呼呼大睡的費國、蘇信、李景等人，醉醺醺地對李壽說道，“這幫家夥，就給你了……”

“放心！——本王會吩咐下人將諸位將軍扶至廂房歇息的……”

而這時，尚有幾分意識的唐皓站了起來，抱拳說道，“大人。不如……不如末將送……送送大人吧！”

“話說都不利索，還送什麼?”謝安笑著擺了擺手。說道，“唐皓，你今日也在壽王爺府上歇息一晚吧，待明日天明，你等赴大獄寺，雖說是走得過場，但也要做得某些人挑不出刺來！”

“是！”打了個酒嗝。唐皓抱了抱拳，繼而皺眉說道，“可大人一人回府。末將實在有些不安……”

正說著，廖立與馬聃站了起來，說道，“唐將軍放心，我等自會護送大人回府！”

說起來，廖立與馬聃方才並沒有怎麼喝酒，廖立是恪守著自己為謝安護衛將領的職責，而馬聃嘛，據他自己說是不喜酗酒，因此，他二人只是淺嘗即止，由於那時謝安正心積慮地打算灌醉費國，倒也沒顧得上他們。

披上擋風的大氅，謝安與廖立、馬聃二人在李壽以及王旦、唐皓的相送下，走出了王府，朝著謝安的府邸走去。

之所以不坐馬車，那是因為謝安想吹吹涼風、醒醒酒意，不過在走了幾十丈遠後，謝安這才意識到，這實在不是什麼好主意。

也不知為何，今日的風勢甚大，兼之又正月裡的夜風，那是何等的寒冷，盡管謝安披著寒用的大氅，卻依然能覺到有陣陣冷意襲來。

而更糟糕的是，安樂王府，不，如今應該說是安平王府，離謝安的府邸甚遠，差不多有小半個時辰的路程，這讓謝安暗自後悔方才沒向李壽討要一輛馬車代步。

不過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著頭皮走下去了，總不能這會兒再去敲安平王府的府門吧，那多丟人啊。

好在此時謝安旁有廖立、馬聃二人護衛，有他二人陪著說說話，謝安倒也不覺得太悶。

“馬聃，據說你曾經在並州時，乃是三千人將?”

“是，大人！”

“那為何會被貶職調到一帶呢?”

馬聃聞言苦笑一聲，說道，“實不相瞞，只因征討太行山賊人時，不慎折了州牧之子，因而獲罪……”

“怎麼回事?”謝安好奇問道。

馬聃長長歎了口氣，說道，“當時並州牧命其子征討太行山賊人，末將為副將，討賊期間，公子與末將意見不合，不聽末將建議，竟私自帶著部下夜襲賊人，反被賊人所害……”

“因此獲罪?”

“因此獲罪！”

“嘿！”謝安失笑地搖了搖頭，拍了拍馬聃肩膀，說道，“明日過後，你有什麼打算麼?——按著陛下的意思，你等皆可免罪，複原職，當然了，不是指你曾經的三千人將，而是五百人將……”

或許是聽出了謝安話語中的歉意語氣，馬聃連忙說道，“大人言重了，末將等人皆賴大人才得以回歸正途，豈敢再奢求其他?”

“呵呵！——說起來，據說你曾經察覺到了秦關的異常?”

馬聃聞言眼中出濃濃敬佩之，慨說道，“那不過是末將一時僥幸才得以察覺……若非是親眼所見，末將真是不敢相信，大人與軍師竟然用那等奇妙計謀取秦關……”

“嘿！——那可不是本的主意，是那位長孫軍師的計策！”

“不不，長孫軍師的智謀，末將自是萬分欽佩，不過，末將更激大人的仁義……若不是大人，恐怕我等此生再難做大周之民……”說著，馬聃頓了頓。猶豫說道，“聽聞陛下許大人

，倘若大人不嫌棄，末將願做大人旁一卒！”

謝安聞言一愣。

說實話，他早就有意要收服馬聃，畢竟馬聃是叛軍中極數懂得排兵布陣的將領，論武藝、論本事，毫不在唐皓之下。甚至於，他與唐皓二人的本事，還要在蘇信、李景之上，畢竟唐皓以前就是兩千人將，而馬聃更是不得了，那可是三千人將，離副將僅一步之遙，著實是難得的人才。

但是心喜歸心喜，謝安亦覺有些意外，詫異說道。“馬聃，你可要想清楚了。似你的本事，當個統帥萬人兵馬的副將亦綽綽有余，豈不比在謝某府上當個家將更好?”

馬聃聞言苦笑一聲，搖頭說道，“承蒙大人看重，末將愧不敢當！——似末將等人，總歸是曾踏錯一步。委於賊，副將之職雖好……此生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謝安聞言恍然大悟，他這才明白馬聃的顧慮。不，應該說是這些位叛軍降將的顧慮。

在他們看來，他們曾經當做叛軍，盡管迷途而返，但終歸是留下了汙點，如果沒有什麼機遇的話，這輩子是很難爬到什麼高位了，頂多千人將，與其如此，還不如就投謝安，一來報答了謝安的恩，二來，一旦謝安日後得勢，他們自然也是水漲船高，飛黃騰達。

想到這裡，謝安笑了笑，帶著幾分捉狹對馬聃說道，“馬聃，看你穩重憨厚，卻不想肚子裡的心思，竟是這般縝啊！”

見謝安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馬聃面微紅。

了一眼廖立與馬聃二人，謝安停下了腳步，點點頭誠懇說道，“只要你等願意跟隨我謝安，待他日我謝安得勢，必定不會虧待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