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馬區現任區委書記和區長,都不是夏想的人。
下馬區自從江天走後——江天現任燕市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區委書記和區長都換了人。
鐵打的衙門流水的,走馬換將是常態,但有一點不同尋常的是,燕市在於繁然走後,夏想的影響力有所下降,直接的後果就是下馬區新任區委書記和區長全是保守勢力的人。
好在燕市還有一人是夏想的嫡系——章國偉。
章國偉現任燕市市長,經過在燕市幾年的經營,終於打開了局面,但還是被保守一派的市委書記陸儒牽制,好在燕市市委班子中還有江天等人和他聯手,不至於被保守一系完全掌控了大局。
燕市市委班子之中,江天現任常務副市長,不出意料,幾年後章國偉擔任市委書記的話,江天將會順勢接任市長。作爲陳風的書,江天在陳風離開燕省多年還能保持了強勢的上升趨勢,除了與他個人的能力不無關係之外,同時,不爲人所知的是,江天自己明白,大部分還是得自於夏想的相助。
沒有夏想明裡暗裡的提攜,江天在燕市的升遷之路,恐怕會止步於副廳級,哪裡有現在爲燕市常務副市長的風?陳風在燕市的影響力已經不復存在,只依靠陳風的餘威,江天恐怕下馬區一任之後,就會退居二線了。
江天……也是夏想後最龐大最蔽的政治班底之一,當然,章國偉也是。
下馬區自從江天走後,在經過長達十幾年的夏想其及後來者治理之後,終於全面移到了另外一方勢力的手中,而且恰恰還是保守勢力。
現任區委書記徐志強和區長魏其才,全是陸儒的親信。
陸儒作爲保守勢力在燕市最長遠的佈局,在燕市十幾年後,終於坐上了市委書記的寶座,自然要大力扶植自己的親信上臺。在下馬區的區委班子任命上,市委常委會討論時,曾經一度發生了激烈的爭論,最終陸儒還是力排衆議,讓自己的人坐上了一二把手的位置,強勢和霸道的做法,令許多人不滿。
包括章國偉。
不過章國偉也沒有輕易讓步,在區委班子的組上,接連提名了幾個自己的人選,包括歷飛。
歷飛在下馬區一直在公安系統打轉,此次在章國偉的力薦下,終於得以邁出公安系統,擔任了區委常委、常務副區長,算是邁進了一條寬闊大道。
政治之上向來講究平衡,但在平衡之中也稍有側重,總要有一方佔據主導優勢。現在下馬區的班子配備上,就是陸儒一方優勢明顯,章國偉在下風。
不過章國偉也不會甘心失敗,雖然陸儒是班長,他好歹也是副班長,再說他政治鬥爭經驗富,也不怕和陸儒較量,反而很樂意和陸儒你來我往地明爭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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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儒子偏,謀有餘而謀不足,偏偏章國偉生好鬥,手段層出不窮,他又不如夏想一般講究策略和手法,甚至有時候他爲達目的不擇手段。陸儒雖然是省委常委,又是書記,表面上章國偉一頭,實際上也被章國偉折騰得疲憊不堪。
章國偉咽不下下馬區的惡氣,在他看來,下馬區是夏省長的發跡之地,就到他的任上落到了保守一系的手中,是他無能的表現,他說什麼也要奪回下馬區,不讓夏省長小瞧了他。
在章國偉的心中,一場關於下馬區的保衛戰剛剛有了雛形,就聽說下馬區將要召開一次意義重大的盛會,他就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而且還是天大的好機會。
只是讓章國偉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計劃還沒有得以實施,夏想就偶遇了一件七旬老人跳河事件,並且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夏想此時也沒有意識到,老人跳河會引發什麼樣的連鎖後果,他只是知道,下馬區肯定採取了一系列的防範措施,防止上訪戶、釘子戶、三無人員和社會盲流跑說,不止是因爲下馬區有一場盛會的召開,還因爲十八大召開在即,燕市作爲京城的南大門,早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
早在五六月份,燕市就開始全市範圍放煙花竹——國家召開歷史的會議本是好事,卻上升到不敢讓百姓放煙花竹的杯弓蛇影的地步,著實可笑——同時,還在全市範圍收繳仿真手槍,暗中清查社會閒散人員,力保燕市不發生任何可以擾十八召開的大小事件。
夏想所以纔會對小警察有此一問。
小警察名房周字,名字很雅,其實是一個愣頭青,仗著有點背景有點後臺,在下馬區目空一切,甚至連當年下馬區的公安一哥歷飛也不放在眼裡,也是,他的姨夫是區長魏其才。
夏想一問,房周字眼睛一瞪:“你是哪個單位的?請出示證件。”
房周字說話就說話好了,或許是職業習慣,又或許是在下馬區橫行慣了,向前一步,又一手……夏想可是堂堂的省長,不是什麼一般的廳級幹部,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近距離接近。
房周字的手剛出,宋立就出手了,一閃擋在夏想面前,一手就拿住了房周字的手,冷冷說道:“保持距離!”
房周字才參加工作不久,眼力不夠,沒看出宋立的手是什麼級別的警衛,手被住,疼得直:“放手,快放手!你他媽的弄疼我了……”
話未說完,宋立手一提一送,當即就將房周字摔了一個跟頭出去。
和房周字一起來的還有幾個警察,一見房周字被打,都怒了,上來就要手。盧義見狀,向前一步和宋立呈並肩之勢,準備和宋立一起出手收拾幾個不的小警察,不想不等他們手,就突發意外。
圍觀的羣衆怒了。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敢對夏書記無禮,打他。”
“打他!”
“打房周字這個敗類!”
人羣的緒一點就燃燒了,估計也是平常對房周字印象不好,有人指名道姓要打房周字,話音剛落,人羣一哄而上,有人上前就朝倒在地上的房周字的臉上踢了一腳。
有了帶頭者,後面的人就無所畏懼了,紛紛拳打腳踢,打得房周字哭爹喊娘,連滾帶爬。可惜爬也逃不走,壞事做盡的人,總會有遭到報應的一天。
在房周字的慘聲中,夏想一行帶上跳河的老人,悄然離開了現場。夏想走後,大概過了幾分鐘,唐天雲才悄然離開了現場。離開時,他還特意看了看手機,滿意地點了點頭。
在送老人去醫院的路上,夏想了解到了老人自殺的原因。如果不是他親耳聽到,他還真不敢相信下馬區會有這麼悲慘的事發生。
老人姓王,是孤寡老人,前年老伴得了一場大病去世,花了一輩子的積蓄,還欠了10萬元的債。是退休工人,一個人的退休金才1000元多點,一年省吃儉用連5000元都攢不下,10萬元的債,到死都還不清。
王老太是一個要強的人,每天只吃饅頭和鹹菜,頂多到菜市場撿點菜葉,租住在一間四面風的平房之中——原來的房子爲了治病賣掉了——每個月的生活費降到了最低,頂多花上200元,這樣每個月可以還款800元,希在的有生之年可以多還一些。
老人常年的營養不良,終於病倒了,實在支撐不住纔去了醫院。醫生上來就要求化驗、拍片,甚至還要做全核磁共振,嚇得老人差點沒當場暈倒,按醫生說的全套做下來,沒有三五千下不來,老人上只有區區十幾元!
最後老人苦苦哀求醫生,只是冒發燒頭疼,只想拿最便宜的藥。醫生很不耐煩地開了一個藥方給老人,老人扶著腰,一步步來到藥房,遞上單子,裡面的人冷冷地說出一個數字:“50元。”
老人絕了,連一個冒都病不起,連一個燒都發不起,想想以前拿一個幾分錢的藥片就可以治好的冒,怎麼到現在打個噴嚏都要50元?
年輕時,青春奉獻給了上山下鄉,年老時,爲國家工作了一輩子,卻連一個冒都病不起,活著還有什麼用?老人沒有拿藥,心裡一片絕,既然活著是煎熬,不如一死了之。
辛苦工作了一輩子,老伴只得了一場病,就房子沒了,養老金沒了,人生的希,全沒了。
老人就選擇下馬河夕最的時刻跳河,隨便死後怎麼理,反正付不起火葬費,買不起骨灰盒,更買不起一塊天價墓地。
老人的話還未說完,夏想就已經流下了眼淚,是同之淚,也是憂國憂民的省長之淚。
和夏想的眼淚相比,付先先的眼淚更是肆意汪洋,是切會到人間冷暖的悲痛之淚。如果說之前憐惜衛辛的病要建造公益醫院,是基於友,那麼現在被老人的悲慘經歷震,第一次對人間疾苦有了最真實的認識。
“領導,章市長來了。”唐天雲彙報敲門進來,說道,“還有下馬區委書記徐志強和區長魏其才。”
好,都來了,夏想微一點頭:“先讓國偉進來,徐志強和魏其才……先等等再說。”
盛會還未召開,先來一盤涼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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