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紫蘅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道:“你懂什麼?陳相公的畫舉世無雙,你有眼無珠。”說著竟是了迷的樣子,長長的睫下那雙眼眸彷彿蒙了一層水霧,喃喃道:“陳相公的畫風多變,下筆如神,尤其是那瑞鶴圖,健筆開張,勁爽利,側峰如蘭竹,麗之氣溢出畫中。你這俗人,虧你還拜陳相公爲師,若是學了陳相公的一半,也絕不敢說這樣有辱斯文的話。”
趙紫蘅氣死了,原來眼前這個傢伙對畫的標準是能換多錢!
真是俗不可耐,一幅這樣好的畫作,沾染了買賣兩個字就已玷污的不樣子了,這人真是恬不知恥,不懂畫也就算了,竟還胡言語。
“陳濟陳相公?瑞鶴圖?這瑞鶴圖不是本公子畫的嗎?怎麼了陳濟作的了?”沈傲大跌眼鏡,方纔他那一句話並沒有錯,陳濟的畫在他眼裡只屬於二流水平,沒想到這個丫頭竟是這樣大的反應。
“瑞鶴圖,瑞鶴圖……圈圈個叉叉,這人就是清河郡主!”沈傲明白了,站在自己面前這咄咄人的人兒原來就是自己一直素未謀面的對手,想不到已被自己的畫作折服。
也不對,這人兒沒有被自己折服,多半是以爲那瑞鶴圖是陳濟作的。
太冤枉了,太可恥了,不行,要解釋清楚,難得多了一個,還是一個清麗俗的人兒!
雖然脾氣有那麼一點點壞,但是沈傲相信,在他的幫助下,這個壞脾氣的人兒一定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
沈傲咳嗽一聲,笑了起來,很自豪地道:“那瑞鶴圖嘛,其實說起來雖是上乘的作品,可是相較起來,還是有一些著墨生的地方,比起家的真跡來,只能算是互有優劣。”
趙紫蘅的櫻桃兒微微下拱,分明有輕蔑的意思,道:“瑞鶴圖是不是上乘,又豈是你能品評的?”
沈傲很鬱悶啊,被這樣頂撞,實在是太沒面子了,於是連忙道:“爲什麼我不能品評,那畫本就是我作的,我自己的畫會不知道?”
趙紫蘅微微一愣,隨即便笑:“你爲什麼不說這瑞鶴圖是你左手畫出來的?”
沈傲擡頭天,想了想,喃喃道:“你倒是猜對了一半,在給背景著墨時,我確實用的是左手。”
“不知!”趙紫蘅朝他做了個鬼臉,很是唾棄的樣子,道:“你要是說這畫是你蒙了眼睛畫的,或許我還信你一分。”
哇,被這小郡主耍了,沈傲很生氣,還想說什麼,周小姐卻來了,警惕地了沈傲一眼,便認出了趙紫蘅,口裡道:“郡主今日怎麼有空閒來玩了。”
趙紫蘅飛快地跑到周若前,湊著的耳朵低聲呢喃地說著話。周若一邊聽,一邊很有深意地遠著沈傲,讓沈傲心裡有些發,不知這郡主到底說什麼。
隨即,周若和趙紫蘅俱都笑起來,周若努力虎著臉道:“好了,他這人臉皮厚得很,你越是罵他,他越是起勁,不要理他了,我們去後園玩。”
紫蘅小啄米地點頭:“我看這人就很討厭,我們走!”
沈傲天無語,這算是個什麼事啊,好像最近犯桃花劫了,遭人冷落?
哇,一定是趙主事,是趙主事那個混賬東西給本書帶來了黴運,不行,要收拾掉他!踩死他!
佛曰:從一個地方了挫折,就從另外一個地方將自信找回來。沈傲很信佛的,連上帝都信,上帝不是還說過嗎,有人煽了你的左臉,你就去找個好欺負的煽死他。這個道理實在太符合沈傲現在的境了,人是老虎,屁不敢,也惹不起,那就找個柿子了。
沈傲回到住,遠遠地又看到趙主事在自己籬笆門前探頭探腦,冷笑一聲,早就料到趙主事盯上他了,來得真是正好啊!
沈傲大大咧咧地走過去,道:“趙主事。”
趙主事回眸,哇,原來沈傲沒有在屋子裡?
連忙笑道:“沈書,哈哈……”他乾笑幾聲,便迎過來,很熱切地道:“等你很久了,我還以爲你昨夜喝得醉醺醺的,今早這麼早起牀呢。”
沈傲很慚愧地道:“昨夜讓趙主事見笑了。”他出些許警惕的樣子,又問:“我昨晚沒有說什麼昏話吧?”
趙主事心裡冷笑,正道:“說了。”
沈傲大驚失:“說了什麼?”
“家的畫。”趙主事笑地看著他,不斷地注視著沈傲的眼睛,想借此來觀察沈傲心裡的想法。
沈傲的眼睛與趙主事對視,立即錯開,出幾分心虛的樣子笑道:“這不過是玩笑話,趙主事不要當真。”
趙主事笑著把住沈傲的臂膀道:“沈書不必擔心,這件事就算我知道也不會傳出去,你放心就是了。來,來,我有話和你說。”
沈傲不不願地被趙主事拉著,走到一僻靜的涼亭下,沈傲先是道:“這真的只是玩笑,趙主事,真的只是個笑話而已。”
沈傲越是張,趙主事越是覺得痛快,含蓄地笑道:“沈書當真想將畫給老爺嗎?”
沈傲的心虛樣子更加明顯了,繼續否認道:“什麼畫?什麼老爺?趙主事到底在說什麼?”
趙主事道:“沈書還有什麼好瞞的,這件事的經過,我已原原本本地都聽你說了,再掩飾有什麼用。”
沈傲叉著手,怒目道:“趙主事不要口噴人,我本聽不懂你說什麼。”
趙主事也有些怒氣了,擡要走人,冷聲道:“好,既然你否認,我這就走,不過要是說了,呵呵……”
沈傲臉都變了,連忙笑著拉住他:“趙主事,有話好好說。”
趙主事冷哼道:“還有什麼可說的,沈書信不過我便是。”
沈傲沉默了片刻,道:“不是信不過趙主事,只是這件事事關重大,若是被人告發,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趙主事這才消了氣,慢慢悠悠地道:“我已說過了,絕不會去告發你。”他微微一笑,繼續道:“只不過我也是爲你著想,你可有想過,這幅畫有可能是假的嗎?”
“假的?”沈傲很驚愕,連忙道:“斷然不會是假的,怎麼可能是假的呢?趙主事真會開玩笑。”
趙主事心裡冷笑,想:“看來這姓沈的已了方寸,好極了。”口裡道:“這種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沈書你想,若真是假畫,你送給了老爺,老爺會怎麼想?原本你說有一幅畫要獻給他,是一幅畫,就已經犯了國法了,老爺之所以首肯,是因爲他酷各種古玩書畫,是以願意鋌而走險。可要是假的,只怕你吃罪不起。”
沈傲聽了,也擔心起來,喃喃道:“聽趙主事這麼一說,倒是真要小心一些。鑑賞書畫我倒是懂一些,只是火候還不夠,可是這幅畫又不能示人,要找人來鑑定倒是難了。”
眼見沈傲甕,趙主事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道:“我倒是認得一個人,可以爲沈書鑑定。這人的很牢,絕不會傳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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